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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pupp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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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亮起来之前的地平线,黄色与蓝色暗淡地交汇。

即是所谓的,朝晖。

我的双眼粘滞着,大脑困倦到完全不想要思考一丝一毫。

太阳,太阳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升起。阳光会来的。

但那依旧会是暗到让人窒息,看不到尽头的一天。

但那依旧会是暗到让人窒息,看不到尽头,也抓不住的一天。

楼道里的廊灯在刚打开时总是忽明忽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它快要坏了,又或是它本就是残次品,但每当它闪烁时,我的心中就会充盈着同样的窒息感。

焦躁。但这并不是因为闪烁本身。我甚至不清楚它为何会闪烁。

自己不清楚它为何会闪烁,又是否会因此而毁坏,可如果是,那又会是在什么时候?

这无法控制的思考本身才是烦躁的原因。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

我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紧紧抓住自己的一头长发,无声地呜咽着。

不能吵到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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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还没有问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可是为了回答准备了很久啊,这样感觉很不舒服耶。”坐在我的家里大摇大摆地进食的谜样少女像是总算想起了什么一样,放下碗筷,重新向我搭话。做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想都别想,起码等我吃完这碗。我比之前还稍稍底下头,故意不回应她的视线,一心一意地享受免费的饭食。

免费的午餐总是好的,就算来源可疑也没有不吃的道理。坦然享受餐点,之后再平心静气地迎接死亡才是圣人的气度。

虽然那位圣人并不是因为最后一顿饭里有毒才死的。

“好吧,那我再等等好了。”等等,居然没有觉得尴尬吗,起码发出点什么滑稽的声音,眼神变得不知道放哪里好才对吧。这么无所谓的话我反而有些不好受啊——

“反正人都死了,罪魁祸首也不会突然逃跑。”

说的不错,人死了的话当然就不用着急,不然那就是后启示录风的丧尸故事了。

“咳!人,咳......什么?”

比起慢一拍的脑袋,喉咙先呛住了。自己的反应真老套,而且好难受。

“哇哦,要喝水吗。”她急忙站起身来,但语气却不搭调地并没有什么起伏。

“不,不用,先停下,你说什么人死了?”

“这台电视能看吗?”她指指正对着我们摆放的那台老旧显像管电视,回答继续保持了微妙的不搭调。

“很久没有打开了,但是应该能。不不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什么死了?”

“地方台的话应该是有报道这种东西的吧......寻人启事之类的。我看看,遥控器遥控器......”

听人说话啊。

综合频道确实会在冷门的时间段插播一些走失儿童和寻人启事一类的告示,就像一些网站在失去连接或是找不到什么页面时的作风一样,但一般会干脆地淹没在各式拙劣电视购物广告的海洋里,效果什么的完全不用多想。

说到底,在冷门时间段播出这种应该让更多人看到的东西很不合适吧。

“......你不看电视的吗,遥控器没电也不知道去换电池吗。”对着红色按钮点了几下后,她转头看向正在擦嘴的我开始抱怨。

这年头也没必要看电视吧。讯息和新闻都能在手机上看到,为什么非得陷在沙发里浪费时间呢。

“我说了自己很久没打开过了吧。”

“唉唉。”像个老妈子一样叹气后,她重新站起来,走向那台搞不好已经真的坏了也不一定的塑料盒子(内含显像管与电路),按下了开关。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玩一个“薛定谔的电视”呢。还是说这梗已经太滥了?

啊,打开了。太好了呢小猫咪。虽然发出了恼人的声响,开机时间也完全是分钟级,但还是能正常使用的嘛,真是一位精神可嘉的老人家。

频道是一开始就没有变动的综合频道,时间段也正好是冷门到不行的下午三点。一切万全,是时候响应召唤了,寻人启事——

“好消——”

啧。

好极了,只花了一个超低价智能手机的时间,去除观看时两人都不发一言的尴尬,这也算是没有太糟糕。

综合频道的寻人启事总是非常简洁,就像是直接把一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同类告示直接投影在屏幕上一样,左侧是失踪者的黑白照片,右侧则是姓名、年龄、特征、最后出现的日期和地点,诸如此类,甚至没有任何人来读出这些讯息。看的时间过长会让人感到异样的不寒而栗,可该死的是这告示一播就是十五分钟,简直就像在给先前的电视广告接档一样。

大约是第六个人的时候,从半小时前就站在电视机前紧紧盯着屏幕的谜样少女总算松了口气。

“是她哦。”

“这是失踪吧。”我重新将早已在眼中完形崩坏的汉字一个个组合起来。

盯着看太久反而会一下子涣散开来,也就不用被屏幕左边像是一张张遗像一样的黑白照煎熬了。

女大学生吗,明明是素颜的证件照,看起来还算漂亮的耶。

“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旅馆啊。这不会是和人私奔了吧。”

“死了,而且是被杀的哦。”语气真是让人感到不快。

“这么说别人不好啊。”

“而我要你去帮忙把凶手×掉。”她自说自话地继续下去。

总之是开玩笑的对吧。接下来就套出这孩子的住所地址再送她回家就好了,之后得好好检查一下门锁——

“把凶手×掉。”

脑中响起白噪音般的杂音,盖过无法接收的字眼。

“你......”

所见之物突然狭窄倾斜起来,收束旋转的仿佛其实是自己的大脑而不是虚构的视野,焦灼的液态金属倒入脑髓,餐具的摩擦无处不在,婴儿在四周哭泣,睡意全无,睡意满溢,不能听到那个字才对,不能听到才对,不能。

“我认真的哦。”但却还是听得到你,无论如何都听得到你。

为什么、能够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呢。

听觉在这之后就失去作用了。

如果不是还坐在沙发上,身体大概会直接倒在地板上。

“我知道的,你的秘密,所以加油哦。”

最后听到的是耳语吗。

“加油去把他×掉哦。”

平静的梦境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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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分散着坐在咖啡厅室外的座位上,大型遮阳伞在避暑方面的作用聊胜于无,但今天本就不是高温。

这两天少见地降温了。

漫无目的的我在步行街旁的长椅坐下,权且当作在进行人间观察。没有课上的时间总是难以消磨,指针走过一圈也不过是走过一圈,既没有天黑,也没有落日。

在咖啡厅外感受着夏日难得的习习凉风,一面还啜饮着价格毫无理由可言的昂贵饮料。

庸碌地享受人生。即使是看着他们精神也会为之松弛。看太阳的方向,应该是下午了吧。

可以的话真想多透透气,房间里的味道已经不那么舒服了。

但同时呢,我也想尽量多和她呆在一起,顾家的男人不是很受欢迎嘛。

嗯,那就只好回去了。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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