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上的那个所谓“医生”。
医生一脸严肃，戴着一副古板的细框眼镜。方脸，黑色短发，嘴唇很薄，眼神坚定而固执。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右手戴着一块机械手表。
电脑屏幕的右下角位置适时地跳出了几行介绍：
鲍礼，男，26岁。身高175cm，体重75kg。香泡大学社会心理学院博士。单身，外表看似性格顽固，实则闷骚，有很强控制欲。老烟枪。
“鲍......医生。”我说道。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鲍礼。”鲍礼点了点头，声音稳重中带有一丝侵略性，“请不必对我做过多的防备，我相信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前提是，如果你想要尽快康复的话。”
“哦对了，我在思考的时候，一定要抽烟。既然我们隔着屏幕，那就请你不要介意了。”鲍礼稍停顿了一下，从屏幕下方拿起一包包装繁复华丽的烟盒，抽出一支，“啪”地一声点上了。
飘渺的烟雾随着烟头的光亮和暗淡飘向了上方。
“我们......认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鲍医生，你似乎对我很熟悉的样子。”
“我对我的每一个病人都足够熟悉。”鲍礼旋开一支钢笔，在屏幕的下方，也许是那一头的桌上吧，在写着什么。“每一个病人在送到附属研究所之后，我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深刻了解他们。”
“我也是一样吗？”我昂起头，说道，“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了。”鲍礼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得的病，叫做逆行性健忘。在你得病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会无选择性地遗忘，甚至包括你自己。你是谁？”
“我是谁？”我自言自语道。随后往前探了探身子，鼻尖都几乎要贴到了屏幕上。说道，“那你对我进行的深刻了解，是在我生病前？还是生病后？”
“你看吧。你是病人，你说话的时候逻辑总是跳跃性的。”鲍礼摸了摸鼻子，又点上一根烟，哂笑道，“不如我一个一个来回答吧。
你，是华三秋。你生病是在一周前，这段时间你迷迷糊糊的，直到刚才我才接到指令，说是你已经恢复了理智。还有，我对你进行的深刻了解，是通过‘各种方式’。”
“各种方式......”我自言自语道。随后瞟了一眼一旁的A酱。发出指令的，是你吗？
“好了。今天你刚恢复，就先这样吧。”鲍礼把烟掐灭，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般我们都会同意的。”
“你们？”我盯着鲍礼的眼睛，随后说道，“我想抽烟。”
“可以。”鲍礼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研究所里只有我在抽的这一款，mevas九星爆。晚餐的时间会送过来，还有吗？”
“零度可乐，有吗？”我说道。
“哈，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是有相似点的。”鲍礼笑了笑，说道，“晚餐的时候会一并送来。另外，你的桌子底下有一台小冰箱，请随意使用。”
说完之后，电脑屏幕就瞬间被关掉了。
行吧，你这样耍酷我不管。可是我还有要求没有提好吗？！
我盯着电脑屏幕良久，叹了一口气，靠到了椅背上。
“A酱，晚餐时间是？”我问道。
“18:00。每天10:00和18:00是送餐时间。A酱如是说道。”
“唔，一天两顿吗？”我自言自语道。
“华三秋，本日的治疗时间尚未结束。A酱如是说道。”
“诶？那个鲍礼医生不是说今天已经......”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挠着头。
这时电脑屏幕果然又亮了起来。
“华三秋。坐直身体看着我。”屏幕里发出了高冷的女声。
“好么……”我有些无奈地坐直了身体。
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一个黑长直齐刘海的少女。上身穿着一件长款棉T恤，标准无口。眼眸是纯黑色的，是那种比起一般棕黑色，更深，更冷清的颜色，就像她的头发一样。
更关键的一点是，屏幕那边的环境。刚才的鲍礼医生，背后是一个深棕色的装满书的大书柜。而现在出现在屏幕里的，却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我把视线移到屏幕右下角，看起了这位“医生”的介绍。
姜矜萣，女，21岁。身高172cm，体重54kg。柠檬大学学生。性格清冷孤僻，内心实则充满了欲望。
“姜......医生？”我继续试探道。
“医生？为什么要叫我医生？”姜矜萣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是医生。”
“好吧，我不管你是谁。”我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难道就不能一起来跟我说话吗？为什么非要一个个人分开来跟我聊？”
“我们？”姜矜萣歪了歪脑袋，说道，“我们是指？”
“你，和鲍礼。”我双手抱胸，说道，“我当然是在说你们两个。”
“不，你误会了。”姜矜萣淡淡一笑，说道，“我跟鲍礼并不是一伙的，所以他如果说的是‘他们’，那就是指他自己的团队。”
“所以？”我挑了挑眉毛，说道，“你们能不能先商量好再来找我。而且，你们不能直接到我的房间里来吗？或者让我过去也行。何必非得使用这种方式来交谈？”
“原来是这样。”姜矜萣稍一沉吟，说道，“你想多了。我和你之所以会选择使用这种方式交谈，完全是因为我们是在进行远程交流。说白了，我人并不在研究所内。除了每天必要的交流之外，并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不是在接受治疗，而是被软禁了，对吧。”
“这解释起来很复杂。如果你硬要这样理解，我也无能为力。”姜矜萣淡淡地说道，“今天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
姜矜萣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她的样子，估计是要走。
“等一下！”我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
“要求？”姜矜萣说道，“你说吧。”
“我想要一台手机。”我说道。
“不行。”姜矜萣马上拒绝道，“这在规则之外。”
“规则？”我追问道。
“你......想要手机做什么？”姜矜萣愣了一下，赶紧转开话题。
“我想听音乐。”我说道，“不过既然你说手机在规则之外，那网络一定也是一样对吧。所以......你可以但我没说。”
“原来是这样。”姜矜萣微微笑了笑，说道，“明早的早餐时间，我会把耳机送来，你可以直接听我音乐库里的音乐。为了防止你不喜欢，我会顺便送你几本书，还有一台游戏机。”
“谢谢。”我笑了笑，说道，“明早啊，早餐时间。说起来，你跟鲍礼，是共用同一个配送人员吗？”
还没等我说完，电脑屏幕又一次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