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不喜欢雨天,总感觉雨天莫名的悲伤,尤其下雨的时候乌云遮住天空,这感觉更甚,似乎整个世界都难以寻觅到光明。
夜霖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幸存,让我不如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我很想同意,在这里呆一秒都像是折磨,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在不断带给我压力。
就算我们留下来,面对这么多的恶鬼,最后能够胜利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夜霖,你回过总部了吗?”
夜霖看我不说话,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突然意识到忘了一个重要的人,望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既然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就必须去面对。
总部里还有不少人,正在包扎着伤口,虽然这次进攻很猛烈,但在那个像是蛇的鬼物离开后黑雾就很快的散去了。
黄泉正在清点着人数,看我和夜霖回来了,眼神带着辛苦了的意味向我们点了点头。
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一直在迷茫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夜霖对黄泉说晚上来一下我们住的房间,有重要的事要问她,就回了房间。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如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我默默地看着黄泉清点人数,还有很多人存活只是因为都挤在走廊里,才产生的错觉,死亡人数不少于百人。
不知道这战斗何时才会结束。
剩下的人里大多都受了伤,伤势严重的在二楼的房间里抢救,黄泉清点完后,走过来对我说。
“无月,谢谢你,我其实很自责,把你们卷进这大麻烦。”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并不知道我心里的迷茫,仔细想想我确实有些怨恨黄泉,但我从心里还是更偏向人类这边。
从小,我无论什么事一定要分出对错,但世间有些事是说不清谁对谁错,只能由着本性来做出选择的。
人会因为许多因素导致在面对许多问题时摆出模棱两可的态度。我与其他人的不同只不过是,我在人类角度思考时会忍不住站在恶鬼的角度。
但归根结底是恶鬼在侵入人类的生活,干扰着人类世界的和平。
其实我在挥刀砍向恶鬼时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才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没什么,恶鬼是人类的天敌,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我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虚伪的面具。
我自己本身就是个矛盾,也可以说人类充满了矛盾。在心里把恶鬼当做天敌,却又不惜变成恶鬼也要借助它们的力量。
我回到了房间里,夜霖想必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望月满脸惊魂未定,看我回来了,扑进了我的怀里。从她对我敞开心扉时,就把我当作姐姐来看待了吧。
望月的手十分凉,我抓住她的手,放在我手心里。
“很害怕吧,这么多恶鬼。”
她点了点头,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她一定是想说比起这些,她更担心我吧。
就算是为了这些我所珍视的人,我也应该抛弃掉一些没用的情感,在面对恶鬼时更果断一些。
我抱着望月,她安心了很多,露出了笑脸。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牵着望月的手,朝门外走去。
走廊里的人们已经散去了,显得十分冷清,如果是之前,现在是开饭时间,这里会热闹很多。
如今颇有点人去楼空的感觉。
我牵着望月走出了总部,她看到满地的尸体,情绪起了很大波动,手不断的颤抖着。
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希望能让她安心一些。
这感觉就像是当初夜霖带我去那个山洞时一样,只不过换成了我来给别人安全感。
我尽量绕过尸体,领着望月慢慢向前走着。
貌似有我在身边,望月很安心,手心慢慢有了温度。
不知从何时起,我也变成能够给别人安全感的人了啊。
我带望月来到了我与那只蛇形恶鬼对峙的地方。我偶然间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月亮。
漫布空中的乌云只在这个角度露出了缝隙,与周围的一片乌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发着白黄色的光。
这月光放在平时完全不值一提,但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有韵味。
如果一个人被关在黑屋子里,没有窗户,偶然间他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丝光线,那光会比炙热的太阳还耀眼。
如今的我们就是被关在黑屋子里的人,只是一点希望都会欢呼雀跃。
那月光虽苍白,却带着一丝希望,就算只有这一丝光可以传达到世间,月亮也在努力发着光。
望月看着月亮出了神,我对她说
“就算漫天乌云也有能够看到月亮的地方存在。望月,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将这些恶鬼彻底击败,重新见到光明的。”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在说些漂亮话,但只要望月能安心些就足够了。
回到房间,夜霖正在和黄泉讨论着。我们进来,他俩都没有发现。
“恶鬼暴动的具体暴动时间是什么时候?”
说是讨论更像是在审讯,黄泉单方面的回答着夜霖的问题。
“一个月之前,大概上月的十五号左右,具体时间我忘了,但误差不会大于两天。”
与上次我问黄泉时得到的回答一样。
夜霖继续发问。
“是收到命令要求监视我们的,对吗?”
黄泉一向镇定的脸出现了一丝动摇。
“对,是收到了上头的命令。”
黄泉之前对我说是看看我们的实力以防我们来送死,是在骗我吗。
是夜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就像是在进行着审讯会。
黄泉一向强硬的作风与眼前的场面十分违和。
“黄泉姐,你一定如实回答我,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夜霖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着光,我从没见过她如此严肃。
黄泉点了点头,示意夜霖继续问吧。
“把我们找来也是上面的安排吧。”
“不,只是要让我们派人去寻求宿鬼之人的帮助。”
“那你们是怎样找到我们的,未免太巧合了,但凡想想也不会觉得荒郊野岭能找到宿鬼之人吧。”
黄泉的神色有些慌乱,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但还是能感到,黄泉在撒谎,并且她很不擅长撒谎。
“我们只是去柯罗诺斯的路上碰巧看到了你们,我只是看到你们手里的武器,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在夜晚去过被恶鬼毁掉的地方吗?”
听到问题,黄泉脸色轻松了许多。
“没有去过,那里一定被恶鬼占满了,我不能冒着风险带自己的部下去冒险。”
黄泉看夜霖信了,继续说到。
“我很感谢你们能来帮忙,我也很愧疚把你们卷进这危险,如果碰到太过强大的敌人,我希望你们可以逃跑,以你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办到。”
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说
“你们死了,我会很愧疚。”
夜霖点了点头。
“到那时候,我们会果断离开的。”
“主城一直不派支援过来,我也很怀疑,但我是一个军人。”
黄泉说完出了门。
我问夜霖发现什么了吗,她问我记不记得恶鬼暴乱前我们做了什么。
杀掉了破军,也就是说这一切可能是破军的死导致的,而组织明知道破军死掉会发生什么,还是在不断引导宿鬼之人们去挑战破军,等待着能够打败它的人出现。
夜霖说只是她的猜测,明天晚上如果恶鬼没有入侵,一起去个地方应该可以知道更多情报。
确实,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破军刚死,恶鬼就开始侵入阿丽斯托。
我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之前在青儿姐的院子里发生的事也是组织里的人来结的尾,那些人可能也是组织安排的,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棋子,被随意摆布。
“夜霖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当你面对恶鬼时你会怎么做呢?”
“不管怎么做,只要你没事就好。”
哈,果然像是夜霖才会说出的话。
确实如果真的是阴谋,仅凭我们又怎么能抗衡呢,我们只能凭着内心去做事。
与其说夜霖没心没肺,不如说她是最有情有义,让人佩服的人。再大的问题也无法将她动摇,他一直在由着自己的本心做事。
夜霖把我扑倒在床上,两只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
“喂,干嘛啊。”
“让我吸口血,补充一下脑细胞吧,想了这么多问题太累了。”
半推半就中,尖利的牙齿刺破了我脖子柔嫩的皮肤,贪婪的吸着血液,我感到浑身一阵无力。
望月害羞的闭起了眼,她之前还在纸上问我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造小孩”吗。
我只能和她说这是夜霖在进食,我是她的食物……
被夜霖吸血次数多了我渐渐会从中感觉到块感。
不知从何时起,夜霖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她的所有我都想要接纳,我不知道没了夜霖我该如果活下去。
至少,我要拼尽全力,为了我珍视的人们。
可能最后我们连真相都无法弄清,阿丽斯托的罪恶只有月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