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到CTV观看现场采访。
新闻中出现一个留着寸头的精干男子,眼神中带着股坚定不惧的目光。
看到这个人我却觉得一阵恶心。
许克,这个人是我未来来表姐夫。
表姐在警局里担任法医,而许克则是探长。
我私认为,这个人不能做我表姐夫。
女记者将话筒递给他,问道:“现在的案情进展得如何了?”
许克低头看了看话筒上的CTV标志,略微思考乐2秒,道:“现在已经确定的是,死者名叫苏遮叶,也是本校的一名学生,于今天上午10时,在海森市会议堂的穹顶摔落,并砸晕了正在演讲的一名学生。”
女记者追问:“死者为什么从屋顶摔落,他是一直在那儿吗。”
许克摇了摇头道:“不,我们推测死者是从背后的教学楼上摔下的,他首先摔落屋顶,屋顶支撑不住后,再次摔落在会议室里的舞台上。”
摄像机顺着许克的目光往上拍,只见图书馆15楼以上,有好几层的窗户都是打开的。
许克接着说:“但是他从第几楼摔下,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正在调查,也许拿到校园监控的资料后就能确定了。”
女记者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摔下来,是自杀吗,还是他杀?”
许克抿嘴,迟疑片刻说:“不好意思,这个我们目前没法作出判断,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出答案。”
女记者这套话水平真够拙劣的,为了维持稳定,许克当然不可能会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自杀,那么证据目前还没有,而且若被犯案无意是自己打脸,若是他杀,目前凶手未找到,逍遥法外的凶手是否还会制造更多的命案不得而知,这会造成校园里人心惶惶,还可能扩散到全市。
女记者点点头道:“行,你继续忙吧。”
许克很快回到命案现场,估计是被这女人问烦了,现场的采访很快切到演播室,这电视台还请了几个专家教授在分析案件,他们对照历史上的各大校园凶杀案侃侃而谈,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往虚空中一点,转换频道到了一个娱乐新闻台,背景地点还在本校,目前在采访的人是马校长。
一个男记者问:“马校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尔普双手抱臂,与许克不同,他的表情似乎更为从容,虽然皱着眉头,但好像天下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一般,他道:“我们正在开会的时候,一个学生从楼上摔落了,砸晕了正在演讲的一名学生,所幸他并无大碍,其他人员没有任何伤亡,事情发生后我立马联系了……”
男记者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马尔普道:“嗯,这个嘛,我们开会是要求全体人员参与的,当时的老师和大部分学生都进会议室了,至于苏同学为什么会从高处摔落,相关的调查我们会全力支持刑侦队。”
男记者问:“这会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吗?”
马尔普没有上当,他说:“我们会增派更多的安保人员,24小时加强巡逻与校园治安。”
男记者接着又问了许多琐碎的问题,也许这能为他们留住更多的收视率,但是这难不倒马尔普,我怀疑即使再问个一两小时马尔普都能侃侃而谈。
我关掉新闻直播,看了下校园内的论坛,里面各种揣测都有,什么《又见连环杀人案》、《图书馆不为人知的隐秘》、《半夜三点广场发生的事》等等,帖子当小说看还是挺有趣的,但是没隔多久通通遭到管理员的删除,又过了一会校园论坛关闭了所有人的访问权限。
正当我准备关掉投影的时候,弹出了一个通知信息,是学校官方通告:
“通知,本校各单位各组织照常运转,请各院系的师生照常进行下午的课程安排,请本校各位教职员工和同学勿信谣,勿传谣。”
还能说什么,本以为还能放个假。
我设置好闹钟,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准备下午的本学期第一课。
但脑子里根本不听使唤,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各种念头在乱闪。
我所选的主课是高等数学,地点定在小教学楼小阶梯教室。
虽说是主课,但是只要有座位,任何人都可以来旁听,所以越受欢迎的老师越是人满为患。
我打开课表看了一下,这次安排的老师是个陌生的名字,怪不得教室的人数只有刚好选课的人,并不多。
我照旧选择坐在最后排,坐后排的好处无需多言,可以随时开小差。
“同学们好。”邓主任的声音飘然而至。
大伙儿不由得精神一阵,下午刚睡醒的疲惫被这声音一扫而光,不,是吓光了。
邓主任神情自然,仿佛没有受到早上的事件多大的影响。
她说:“新学期开始了,先祝你们能完成学业。”
大伙儿一致鼓掌,说实在话,我想不到不鼓掌的话会发生什么。
“希望你们能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先忘掉,校方正和警方合作,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妥当,也请大家不要传谣信谣……”
“能忘掉才怪咧。”
在我的右侧,一个声音小声说,虽然很小,但我能听到。
我扭头一看,隔着三个座位的右侧,坐着一个头发灰白色的人。
我的脑海中一阵闪电划过,可不就是今天早上,用手指沾着死者的血吃的那个人么,鹿停渊。
“什么,谁有什么意见吗,我没听清?”邓主任用手放在耳朵旁作倾听状。
没人敢说话。
“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哦,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就好了。”邓主任道。
我偷偷看向鹿停渊,他撇了撇嘴。
“哈哈,好的。”邓主任笑得很开心,她道:“新的学期,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的老师,他刚来我们学校任教。”
一名男子搔着头发走了进来,约莫二十五六岁,戴着骚气的红框眼镜。
“哇啊。”底下有女生们的小声呼唤。
邓主任道:“老师名叫楚冲,毕业于斯坦福大学数学系,本学期是这门课的讲师。”
楚冲弯腰并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讲义,微笑道:“你们好。”
他个子很高,面容比一般的老师精致,不少女生居然明晃晃地出现了花痴脸。
“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哦。”邓主任拍了拍楚冲的肩膀道。
楚冲点点头,目送邓主任离开了教室,这时大伙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好,嗯……自我介绍这样的话就不多说了,你们可以道学校官网查看,那儿有我的资料……”
“还真是无趣呢。”鹿停渊伸了个懒腰,仿佛昨夜跑了一整夜的吧。
我说:“喂,我说你怎么也来上这门课了,你不是主修的吧。”
“还不是那个八婆。”鹿停渊看着手机缓缓说道,眼神里依旧是没睡醒的样子。
他用书本和包做了一个完美的堡垒,能有效阻挡老师的事先,用来玩手机是再好不过。
“呵呵。”我说。
“好了,同学们,邓主任交代过接下来按照学校的惯例,我要给你们分析一下上个学期的成绩,在场的同学不论是主修的还是旁听的都有份哦。”
楚冲打开讲义板,那儿集成了在场听课的所有同学的资料。
“嗯,总的来说上学期各位的成绩都不错……”讲义板上投射出了各类曲线和饼状、柱状图,那个学校官方的软件能直观地分析所有人的成绩数据。
“等一下。”楚冲的手指拨到一半,忽然往后翻,他的眼神聚焦在一栏数据里,道:“鹿停渊同学,在这里吗?”
我右侧,鹿停渊缓缓举起了手。
大伙的目光不由得射向他。
我前面有人小声道:“这不是那个染发的男子么。”
楚冲道:“你的主专业是计算机对吧,虽然我不是你的主修课老师,但是今天由我来分析成绩,我就不得不说清楚了,你的主专业课,上学期的考试分数是,零分。”
“零分?”
大伙儿吃了一惊。
“建校以来,恐怕都没出现过零分吧。”
“他难道想表示,自己是个零么?”
“天啊,爆炸性新闻耶,这个成绩可以吹一辈子了。”
“完全可以上本校的新闻头条了,和坠尸案不相上下耶。”
“……”
在场的哄笑声和吵闹声混成一片。
楚冲咳嗽了两声,按下喧嚣,他接着说:“希望你能好自为之,教务处的老师说过,本学期是有补考机会的,好好复习吧。”
鹿停渊点了点头,灰白色的头发柔顺地飘下几缕,仿佛对周遭的嘲讽声不入于耳。
要是我肯定羞愧死了,同一天被指名两次,且都是负面的批评,这个人居然还能装作无事的样子,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还有早上在尸体旁边尝血的画面,这个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我没有多看鹿停渊,楚冲柔美的声线引得大家不忍分神,他的确有专业上的水平,枯燥的数学课被他讲得津津有味。
“好啦,下课。”楚冲说道。
不少人居然拿书本上讲台问楚冲问题,楚冲并不嫌烦,慢条斯理地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
鹿停渊则打了个呵欠,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喂,我说你应该考虑加入社团了吧。”夏霓霓敲了敲我的额头。
“没错没错,你这样可是拿不到学分的哦。”说话的是肥羊,肥羊名叫杨宁,算是我在班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因为同样和我一样喜欢玩网游,我们才有话题,他的身材较肥,被大家称为“肥羊”。
“学分学分,要求可真多。”我双手抱头后仰,“这个学校的项目真是眼花缭乱。”
“不就跟打游戏一样,你玩了《中世纪大师》了吗,就跟里面一样,参与的社会活动得分越高,奖励越高。”
“中世纪大师?”我瞪大了双眼。
那是育A公司最近上市的游戏大作,现在市面上的网吧还未登录,只有个人主机才有资格玩。
然而,买一个全息游戏仓的价格即使最低配置最少也要几十万。
然而,据我所知,肥羊家境一般,他父母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他购买这么昂贵的游戏机的,对于他们家的经济情况而言。
“你玩上了?”
“嗯。”肥羊点点头,脸上满是得意的微笑。
“乖乖,了不得啊。”我称赞。
“你们别聊游戏了。”夏霓霓挥手打断我和死党的谈话,道:“社团学分是最好拿的,只要乖乖撑过一年就能拿到,碰上清闲点的什么事都不用做,相当于挂名就行,而且你这么宅,不去社交认识多点朋友,以后遇到了困难谁来帮你。”
“嗯,说起来,我还想加入你们排球社呢,听说那里美女很多。”肥羊脸上露出了色色的表情。
“我们排球社才不会要你们这样的人呢,我们社的成员可是要身材矫健的。”夏霓霓道。
“还有什么有趣的社团吗,运动类的我可不擅长啊。”我说。
“我们学校有三大神秘神团,足够神秘有趣,估计合你胃口。”肥羊说。
“嗯,我也听说了,不过据说极难加入,有的社团还隐蔽得很,根本连存在与否都未可知。”夏霓霓说。
“什么组织搞得这么神秘,地下党吗?”我说。
肥羊伸出三只手指向我科普:“分别是注重推理的三眼乌鸦社,汇聚众多科学爱好者的未来之眼,以及神秘的法老会,法老会的人几乎没有出现过,只是在少部分人口中流传而已。”
我一时不知如何抉择,这三个团体在我看来都无从下手。
肥羊道:“我看你就加入乌鸦社好了,正巧今天傍晚有社招活动,有各大组织都会出来招新,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撞见。”
夏霓霓道:“嗯,你若怕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哦,区区一个小活动。”我道。
“这个跟玩游戏是不一样的,听说还有考核。”肥羊说。
我耸了耸肩。
忽然,夏霓霓发现了坐在我旁边倒头睡觉的鹿停渊,夏霓霓拿起我的一块白色橡皮,精准无误地朝鹿停渊后背扔去。
仿佛一只熟睡的恐龙,鹿停渊极不情愿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这边。
“零分仔,你加了什么社团。”夏霓霓道。
鹿停渊仍然不舍他的周公之约,不明白课间15分钟有什么好睡的,他又埋头进了自己的臂弯,把夏霓霓的话当作耳边风。
“竟敢无视我,这么累,昨天晚上是去找男人玩了吗。”夏霓霓双手插,气鼓鼓道,忽然间她想起什么,扭头看向窗外,从我们教室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校内的停车场。
“喂,死基佬,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悬浮汽车是你的吗?”
她说的,应该是今早拯救了我们的那辆车。
鹿停渊没有动静。
“你不说我就去砸了它哦。”夏霓霓威胁道。
鹿停渊缓缓地,伸出右臂,绕过脖子,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