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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春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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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过就是运作的程序,其本质是时刻的运动或始终守恒的能量。

“存在”造成的影响便是存在的价值,它既包含我的认识,又依靠我的观察。

对于未知的事物,取决于观测者本身,这是具有选择性的叠加状态。没错,人总是可以选择性接受,但并非接受现实。

我无法对过去追根溯源,我做不到。因为无用的信息早已被大脑自动删除,我拥有的,是昨日、前日。

过去并不重要,得益于此我才能随意地去“创造”。我感到很幸运,可以去填补那些空缺,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生。

再者,人并不相通。所谓知己,只是将自己作为参考系的相对性认知建立的美好幻想。所有的联系,都是各怀鬼胎。人被称作群居动物,单纯是因为独立的个体不得不“群居”。

终点总是越来越近,却不见尽头。“焦虑是自由引起的眩晕”,很多时候是选择太多、干扰太强,这一次,我要真正地、好好地:

——等待死亡。

窗外的狂风咆哮很久了,拉扯窗帘的同时还把书本蹂躏得皱巴巴。好几次被踩空坠落之类的梦惊醒,湿凉的床铺和皮肤令我满怀躁动之心,于是拉开门,走入轰响的剧毒中。

“要继续吗?”路灯问。

进到路灯的光底下,周围还是像海域一样黑得深不见底,我则是一叶独行的小舟,躲避在灯塔下迷失了航向。

“会有危险的。”我说。

礁石、鬼魂、风暴、骤雨,各种各样的动荡在埋伏我,哪敢冒命丧黄泉的风险去争取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赌局,唯有待在光下才能保证安然无恙。

“你迟早会离开的。”路灯说。

“久留对你没有好处。”

它的话似乎重启了我身体里腐锈的元件。

“下雨不是更危险吗?”,我这样想,原本迈进黑暗的脚又一次动摇了。

窸窸窣窣将我唤醒。撑开惺忪胀痛的双眼,我只能透过雾窗看到树的摇曳,它们就那样摇晃着,摇晃着……夺目的白光在树的间隙中闪耀,如清铃般隐隐约约。

满身疲乏,肌肉酸疼。昏沉地站起来,雾窗外的红日告诉我:——“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房间内兜来转去,最后,哪怕溢出的是极短暂的时间也会将其浪费掉。

“哟,小心心,你回来啦!”

“呀,心哥!我可想死你啦!”

“大半年跑哪儿玩去了,我们好想你哦!”

就连牵涉甚少的同学也紧跟“久别重逢”的戏码,我实在不好保持镇静。听到这些声音只能迎合地假笑,因为根本不清楚这些人对你的熟络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好当作既定的程序去融入。

在靠窗最后一排寻找空闲位置坐下,没有言语回应向我打招呼的、起哄的人。让身体协调做出顺其自然的样子,骗过自己,才能骗过他人。

还有大概十几人未到齐,他们都在议论,议论一位新同学。对此并不知情的我,不会去了解班级里的琐事,不会去参与他们肤浅的聊天。新同学这类“随处可见”的生物有何议论的价值?越来越难以理解他们的乐趣了。

和煦的阳光过滤进教室,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路引燃了教室里的灰尘颗粒,尘粒在金色空间中飘离四散。

我撑起头望向窗外,把外面的明亮美化成上帝在播撒金闪闪的碎片。一位陌生女孩的走进,才夺走了我的注意,原本美好的窗外世界,现已成为背景。

过肩的长发,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洁白的脸逆着晨曦而同墨黑。她转过身,坐在窗边第一排仅剩的空位。

“哇——”

“哇哦——”

大数男生阴阳怪气地叫唤,我从那位新同学的身上移开视线,心想“怕不是班里未来的焦点人物”。

虽说是逆光的几秒,但我清楚地观察到了其面容轮廓,是紧绷的,紧绷得像被胶带缠捆。从侧脸观察也是一样,她正襟危坐,目光停留在自己相握的双手上。

我总是忍不住窥察她。口口声声对人不感兴趣的我,似乎提起了万分精神。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那股特殊气息。那气息……多半是我敏感于环境中的异差,她就像水果拼盘里出现的纳豆,格格不入。

她……就那样发了很久的呆。

同学们都显得在意,伙在一起窃窃私语。从我旁侧的议论中听得出大致内容:这女孩好安静,好迟钝,这么呆板,是不是自闭了……

简直,我无法容忍。若是被她听到,她会怎样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势必会感到非常受伤、压抑吧。他们卑劣的议论,体会不到关切,更像是倾轧。

想打断那些幼稚孩童,但拼凑不出合适的语言。内心在纠结,在犹豫,要不要挺身而出,可这有何意义呢,是满足自己的同情心,还是避免那女孩听见而感到自卑?这都不是我的风格,在这里,我只是个没心没肺、什么都不会在乎、不会多管闲事,甚至懒得做事,懒得说话的LED灯罢了。

那女孩的同桌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她才有反应,无奈地迎合同桌的搭话。

“嘿,小心心。”

程枼叫起对我的“昵称”,我连忙收回直勾勾的视线。

“咋样?”

“什么咋样?”

我不明所以,但我知道,他的咋样肯定与那个新同学有关。

“是不是很漂亮啊?”

“我好像又恋爱啦!”

“嗯。”

我懒得对他意义不明的话浪费表情,只好用一个“嗯”字结束话题。

程枼回过头,我便继续之前的行为。此时她也伏在桌上,同我发着呆,唯目光有所不同。

同桌与她套近乎,她也是保持懒散的姿势。

她进门到现在,十多分钟,我的心思和注意像聚光灯一样全打在了她身上。直白点,要不是好看,谁会不想多看两眼呢,她就属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莲花,远观而不可亵玩。

班主任踩着点进教室,肃静喧闹,第一件宣布的事情就是那名新同学。

“好了。大家发现了吗?咱们班来了一名新成员,还是位乖巧漂亮的女生哦!”,班主任看向她,露出亲睦的笑容。

她也看向班主任,呆板的,面部无细小、幽微的变化,好像就同油画那样定格了一般。

“新同学,要不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不勉强的。来吗?”

第二句话隔了十多秒,班主任散不去的微笑挂在脸上,她动容了。

原以为像她那样安静的女孩会拒绝给全班五十多个人介绍自己,是我错了。她确实不是幼稚孩童口中所说的是个自闭的女孩,顶多是个腼腆害羞的女孩而已。

她站起来,走上讲台,拿起黑笔,在白板上书写自己的名字。

“秋月”

行云流水的书法字体,落笔提笔迅速有力,笔锋的展现使那两颗简单的字看起来工整又舒心,优美的字形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我注意的重点不是字有多好看。“秋月”,两颗平平无奇的汉字,却让我为之浮想联翩。秋和月,秋天的月亮,是种多么柔和、美妙的意境。

“我叫秋月,16岁。爱好有钢琴、小提琴、绘画等等。很高兴能来到这个班级,和大家成为同学,愿今后能跟大家和睦相处,共同学习进步。谢谢大家。”

悦耳又洪亮的声音,咬字清晰、不吞不吐,如丝绸般流利,像是预先准备好,演练好的台词,让人鸡蛋里挑不出骨头。

果然,是我看错人了么。

面无表情,就好像丧失了这个功能,就好像面部神经瘫痪一般。她走下讲台,回到座位,看向班主任,等待结束。

我莫名有些仰慕她。从她简短的介绍里,能体现出她的认真。重要的是……钢琴,那是我曾触不可及的梦。

她就这样悄然地出现,悄然地出现。

出现在这初春的晨曦之中;出现在这红春的和煦之中;出现在这温暖的清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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