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月光①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你说什么?”

秋月回过头。

“没什么,我感叹雨好大。”

……

……

“要不你……”

“你先回去吧,我叫个车。”

她还没说完,微弱的声音被我吞并,语尽我才反应过来。

“好。”

“再见!”我举起手,和她作别。

她走了。

回到家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跳进温暖的被窝里。

之后我没再碰手机,很快就入睡。

我又做了个梦,梦里给秋月发了条讯息。

“参加五四青年节的演出吗?”

这是我前段时间挂念的。

清早起床后,我真的发了这条讯息,带着愉快的心情,没有犹豫。

午饭后早早的返校,教室里只有几个女生。

我无聊,翻几下书就闲坐。

没多久,秋月也来了。她从后门进来,红润的眼随即从我身上逃开。在座位上,她用衣袖捂住眼睛。

她刚刚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哭红了眼?

我想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一切。多希望她是透明的,这样我就可以轻易地看透她,了解她,帮到她。

我对她的关注,对她的接近,越来越频繁,差不多是最大限度了。

她并没有显著的讨厌我,并没有显著的反感我,这是个好兆头。

上课从不举手,从不向老师请教问题,从不找老师同学说话,所有事情她都是被动的。

女生们给她糖吃,她会拒绝;男生们和她说话,她不理睬;老师劝导她开朗,她从不听取。她是全校最冷漠的人,不管在哪里,看到的她绝对是一位孤寡的面瘫。

发数学作业的时候,见到秋月的名字,我翻开查阅。

每一篇都写得满满的,每次的作业都没有落下,干净的字迹,工整优美的字体,唯一不相衬的是数不清的红叉。

秋月怎么会错这么多?

从第一页,到五十多页,基本上全是叉,看不到勾和“优”字。

我停在一边检查每道错题,不是马虎就是用错了方法,有些题甚至还是连蒙带猜瞎写的,计算方式、推导方式跟所学的知识和题目沾不上边。

我到她的桌前,她在休息,相比起其他人,我将作业轻轻放在桌角。

他们发物理作业的时候,我抢过一人手中的卷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拿到手就翻页眉,找到秋月的名字。抽出她的试卷来,同样,上面只有红叉,正确率低得可怜。

再检查她的作答吧,分不清楚概念,最简单的匀变速运动公式也会用错,力学和电学更是糟糕透顶。用“糟糕透顶”这四个字是因为我在班上实在找不出比她数学、物理还差的人,跟没有上过高中的初三学生一样。她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是怎么过的?课堂上她的思绪究竟在哪里?

我想到一个办法。把自己物理笔记本上的公式解析撕下来,撕下那一刻,我很心痛,一是因为整洁癖,二是因为懒得再写。不过能帮到她,就值得。

两张纸夹在试卷中,放在她桌上,只见她向试卷伸手,没有回头观察她对那两张纸的反应。

“寒心,在下雨呀,你怎么淋着雨过来了。”,罗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事儿,喜欢淋雨。”

“说什么傻话?淋雨会生病的哦。”

“要记得时常备伞。”

“知道了。”

“嗯。”

罗老师叫我坐下,抽出大把纸塞给我,要我擦掉身上的水。一袋纸被抽得精光,我真想告诉她:你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你想和我聊什么?”

“聊秋月吧。”

罗老师很是吃惊,像蜗牛一样往后缩头。

“想不到啊,你竟然会想聊人家一个女生。”

“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聊秋月的什么呢?”

“家庭。”

罗老师表现很平淡。

“你聊人家家庭干嘛?”

“秋月母亲死后,她被谁扶养?是她爸爸吗?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好吗?还有……”

“寒心。”

“不知道你上哪儿打听的,你不能打听这些哦,这是人家的隐私。”

“你不相信我?”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吗?”

老师会明白我的意图。

“因为你知道秋月是单亲了?”

“我想帮助她。”

为了消除羞耻感我又补充:“说笑了。”

可能是我严肃的样子很搞笑,罗老师忍不住喜颜。

“这是好事呀!”

“你喜欢帮助别人,罗老师当然会支持。”

“我相信你的,考虑到你俩都是内向的人,上次还叫你给她打电话呢。”

“对了,打电话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呢?”

原来如此……

“老师你城府很深呐……”

“哈哈。”

“没说啥,就照你的问她需不需要资料。”

“回归正题吧。”我说。

“嗯……”

罗老师“嗯”字拖了很长。

“我也不了解秋月,你应该去问陈老师。虽然我是副班主任,但我知道的肯定没你们班主任多,好多都是陈老师告诉我的。”

“秋月报名的时候是一个人,问她家长怎么没来,她说父亲没空,告诉她父亲没空母亲可以来,她哑了一会儿说都没空。”

“第二天秋月爸爸来了,才得知她母亲在两年前去世了,家里只有她爸爸一个人。”

“陈老师还说,从秋月爸爸的话和语气中,听得出一种讨厌女儿的感觉。”

“说……老子都没伤心她有什么资格伤心?”

“一天到晚话也不说,尽给老子摆脸色,打她还不长记性。”

“本来就没钱,还要供她吃穿上学,敢考差一次老子不让她上了。”

“真狠毒……”

“是啊!我们问秋月她什么都不说。问父亲对她好不好,她默不作答。告诉她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们讲。开导她不要太压抑自己,同学们不会伤害她。”

“不论说什么,秋月都不听。”

“上回芊仑打了秋月一巴掌,我真的很生气。”

秋月父亲那些话就像硫酸一样泼在人脸上,对秋月来说,那些话更像是一把钻心的匕首。

“如果秋月考差了……她父亲真不让她上学了吗?”

“不知道,陈老师说他态度很坚决。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尽量帮帮秋月,毕竟秋月是个好孩子,像你一样,我怎么舍得割爱呢。”

“那就有劳罗老师了。”

“我也会在学习上,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她。”

“不愧是寒心,说得我有点感动了。”

放学后,春雨还在持续。

我没带伞,站在檐下观赏雨中世界不同于平常的色彩。想走入雨下,体验喜爱的淋雨。

秋月在我的右斜方,两手撑把黑伞。她估计是在笑话我“没带伞吧,活该!”,又或是在可怜我“真惨啊,又要淋雨了。”这些都是看到她那迷人的眼神胡编乱造的。

我走进雨中,走到她的面前。

“我送你回去吧。”

……

“送我回去?你不应该说借我的伞遮雨吗?”

“不是一样的吗?”

“……”

我躲在她的小伞下,与她碎步同行。

心想让她为我撑伞多不好意思,便夺过了伞。

“诶,你干嘛?!”

“没事,又不是要抢。”

之前我期望能有一个人陪伴在她的旁侧,和她同行、和她吃饭、和她聊天、和她嬉闹。在那个人成为夏暮,成为曾和她朝夕相处的好友之前,我就先顶替吧。

“交个朋友吧!”

我拿出绿色包装的口香糖,伸到她眼前。

她没和我周旋,拉走一条口香糖,“不交。”

“你收了就表示默认同意了。”我得意地说。

“那还给你。”

我阻止把口香糖塞回我口袋的手。

“你还是吃掉吧口是心非的人。”

途中秋月悄悄撕开锡箔纸,把糖放进嘴里。

“你的……”

“嗯?”

“你的公式,很有帮助。”

“是嘛。”

“如果还有需要的资料,尽管告诉我。”

“谢谢。”

红移拉长的笛鸣声、气流声、车轮搅动积水声、雨滴落在伞面的无序声。

我全程留意从伞面流下来的水,保证一滴都不落在她的身上。伞实在太小,我半边衣物已经吸水变色了。

我不想回忆过去,不想看到未来,只想好好享受当下。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