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6:00。
昨天下了两盘棋,根叔把陈歆的爷爷和师傅带到隔壁他家去住。剩下的就是我们几个人了。玩玩闹闹了一整个晚上。
也许是都心累了吧,需要一个释放的空间。也许每个人也都有在注意着彼此吧,这回真的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好在我一直清醒的很,就我所看到的,所有人都乖乖的在客厅里闹,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半步。
孙晋的精力最不济,按照他长年以来的习惯,到了点就在沙发上躺平了。幸好他的呼噜声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林运峰老师的精力最好,和我一起,天还没怎么亮就靠在门外的墙边吹晨风。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六点零一点天上的云就散了,太阳很好。天还没有热起来,风也很大,但是光线很刺眼了。其实这样的天气很容易感冒。
“林老师,你精力很充沛啊。”我也不知道还能聊什么。什么话题昨晚都拿出来聊过了。
“嗯,也许是我喜欢打通宵麻将的缘故吧……”林运峰老师看着路对面的田埂或者是更远的地方。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老师!那么早就爬起来了吗?”根叔扛了一柄锄头,从自己家的大门里跨出来,回身把门锁上了。
“嗯嗯,阿根你这么早也要出门吗?”
“嗯,我要把锄头送到山上去。”根叔甩了甩手上的钥匙串,挂回到自己的裤腰上。“哦对了,小华,今天小歆不是要跟你一起......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好管,注意安全吧。”
“嗯嗯。”我随便应了两声,看着根叔走过面前然后拐进小路里上山。
“诶对了林老师。根叔是属于哪一家啊。”说起来,我只是第一天听陈歆说过是根叔把他抚养长大的,但是根叔是哪家儿子我倒是没听说过。
“阿根?阿根不就是陈家的吗……陈歆的叔叔......”林运峰老师估计是觉得奇怪,大概是我问的不够清楚吧……
“不是,林老师,我是说樱守村的陈家不是有陈歆他爷爷,还有二爷爷,还有三爷爷......”
“哦原来你是问这个啊……”林老师才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问的。二叔自己以前不干好事,现在倒霉,那两个孙子...就这样了。”
“不是还有一个三爷爷吗?”我指了指面前这两栋破旧的小楼,我记得西边这个平房是陈歆的三爷爷的。
“三叔啊……死了有两年了。他跟他儿子两个人都有精神病,也是可怜。”林老师叹了口气。“农村的原生家族,合合满满的也有,像这样的也不少。”
“也是......”一个大清早的,谈着谈着我也有些郁闷了。“原来陈歆的三爷爷早就去世了。我看到房子还在,原来人早就没了。”
“是啊。难道拆了用来种地吗?百来平米的宅基地,也干不了什么。”林运峰老师回头指了指山上。“三叔傻了半辈子,前两年死了,从医院里带回来就埋在后山的祖坟。让和尚给他念了两天经,在庙里面给他摆了一块牌子,毕竟总是自家人。”
“三爷爷...有一个儿子吧。”我看着平房边上那栋稍好一些的二层小楼。
“嗯。他啊。大概去了很远的地方吧,离越县最远的地方吧。”林运峰老师笑了笑。“如果陈歆能认清现实,放弃幻想,那他也应该跟他这位堂兄弟一样,走的越远越好。不应该回来。”
“那这两栋房子也不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啊。”虽然知道很ky,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当然是因为有人会定期打扫啊,我也扫过两回,就你事多,下次应该你来扫。死的死走的走,等着不该回来和不会回来的人回来,真的矛盾啊。我怎么会说这些事情......去吃早饭了。”林运峰老师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回身进了屋里。
我也跟着进屋。一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泡面气息扑面而来。然后我就饿了。
陈歆蜷腿坐在沙发上嗦面,孙晋也醒了,腰杆笔挺地坐在餐桌边吃他随身带着的饼干。
商无穷在卫生间刷牙,赵均晟还在趴着睡觉。
孙晋看到我们进来,嘴里还塞着饼干就说道:“我也是真搞不懂你们。陈辰说让你们等一晚上你们就真的等一晚上。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同意,肯定当场要他说清楚......”
“好啦。吃你的饼干吧。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陈歆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只是协助,不应该太掺合。”商无穷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我可没有说不是,有掺和进去的明明是你......”
两个人就这样有来有回的聊着闲天。
“呃~唔...吃饱了。华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陈歆站起身拿纸巾擦着嘴说道。
“嗯。”虽然没吃早饭,但是也无所谓了,正事办完后有的是时间。
“一二三四五六。嘻嘻,全到齐啦。我们出发吧。”陈歆仔细地数了数人数,一把拉起了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赵均晟,开门向西“进发”。
看到陈歆挺有活力的样子,我也感觉心情不错,跟在后面,孙晋不大情愿,似乎觉得有点羞耻,赵均晟还迷糊着,揉着眼睛一脸懵逼跟在最后。
六个人一路浩浩荡荡从村东头往西。村子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没什么生气,二爷爷家似乎也没人。
房子的配色都比较花,只有最远端的陈辰的小楼是灰色调的,总是特别的显眼。尤其是知道这栋楼是陈辰的之后。
院子还是那个小院子,远远看到的还是那棵从院墙顶上冒出头来的樱花树,风仍然很大,从西面吹过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树杈的摇曳。要是我能有这样一套房子就好了,住起来肯定很舒服……
院子照常是没有关门的,陈歆站在大门口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院墙上的天空,还是推开了门。
小小的院子一览无余,一栋灰色的楼,一棵樱花树,还有头顶全是血,仰面朝天躺在树下的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