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姑且就承认。对于当年的事情,我确实说了一些慌。”陈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开爆珠,点上了,“呼......但是当年究竟是谁杀的秦老师,你可不能胡乱扣帽子哈。还有,当年的事是当年的事,现在的这个‘宿命开启’和十年前的,就必然是同一个吗?”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只说这是你的破绽,而不是指认你的证据。”我接过烟,也点上了,继续说道,“破绽是破绽,证据是证据,我分得很清楚。”
“好吧,就算是这样吧。”陈歆撇过头去看向寺后的密林深处。
“说完破绽,接下来就该说到我的解题思路了。”我继续说道,“当我明确地意识到商无穷才是写第三封信的人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之前的推理当中有着一个巨大的漏洞。因为我会明确地认为陈辰就是‘宿命开启’,只是因为我认为陈辰是写前两封信的那个人,而这个逻辑显然很有问题。”
“哦?我觉得还挺有说服力的啊。”陈歆说道。
“这是偷换概念。确实会有很多人会误以为谁声音大谁有道理,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我说道,“就像这件事情一样,我们会认为陈辰是“宿命开启”,是因为我们确信只有陈辰有机会把信放到死者身上,然后倒推出是他杀的人。这个逻辑当然有问题。”
“华哥,之前孙晋也说过这个问题吧。要避免代入有罪推论的思维,不然会犯很多错误。我觉得你现在的这个逻辑也未必有多通顺,说不定这个思路也是错的呢?”陈歆笑着反问道。
“嗯,多谢提醒。”我说道,“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之前的那些推理,本来就带入了很多我个人的偏见。现在为了推理的准确性,我已经尽量避免去想东想西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回到正题吧。找到你的破绽之前,我也努力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我推理当中的错误如下。其一,写前两封信的人不是陈辰。其二,杀陈良、张武的人,也不是张武和陈辰。其三,商无穷杀陈辰,不需要什么诡计,因为这根本就是陈辰自己设计好的一场戏。”
“华哥,我觉得你走远了……这纠错怕不是要越纠越错。”陈歆说道。
“前两封信,是你写的。”我没有理会陈歆的说辞,继续说道,“我之前认为信是陈辰写的,无非因为陈辰是左撇子,然后他最有机会在陈良和张武身上放信,以及他的枕头底下放了所谓的‘证据’罢了。然而实际上,陈歆,这些特性,你也完全符合,不是吗?”
“我?”陈歆指向自己。
“你,也是左撇子,用钢笔写信,掌沿自然也会抹到墨水。再回忆一下,陈良死前,你也有和他直接接触过,张武那就更不用说了。最后,说到所谓的‘证据’,那些东西,只能说明陈辰最有可能杀李伯洋,但完全没有和陈良或者张武有关系的东西被我们发现。”我说道。
“陈良的死,你不是已经分析得更清楚了吗?是张武杀的啊。”陈歆问道,“还有张武的死,难道就突然不是陈辰策划的了吗?”
“陈良的死,确实是张武造成的。但张武为什么在杀人之后不销毁证据?”我反问道,“至于张武的死?那根本就是你策划的吧。”
“华哥,你说得起劲,但你刚刚也说了,不是声音大的就有理。”陈歆开始上纲上线了,“你不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吧。”
我笑了笑,说道:“那好吧,那我们来捋一遍时间线吧。
3月23日,你先是告诉我们,青竹要屠村。借着青竹和樱守村的名号,顺利吸引到了有意前来阻止青竹的孙晋和有意查清秦老师死因的商无穷,以及心地善良准备顺带来帮忙的我。
3月24日,我们到达了樱守村,受你安排住在山上的樱守寺。当晚,孙晋和商无穷就初步查探了樱守村,以方便之后行动。孙晋因为住在山上,在我和商无穷和师傅谈闲天的时候,很自然就发现了青竹的一些行踪。而你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3月25日,晚上的棋局。你把信放到了陈良的身上,之后陈良死亡。你顺利的在完成去目的化的同时,把我们全部留下。阻止青竹屠村的行动一下子就变成了查出‘宿命开启’真身的行动。然后你适时地把我们留在你家,并顺着信上所署名的‘宿命开启”释放出一系列的‘内幕’,让我们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3月26日,在你的推动下,一大早我们就前往越县,去找张武。而因为青竹确实就在樱守村,所以孙晋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不出所料留在了村里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张武因为陈良的死,这一段先略过,我一会儿再讲。总之因此张武也死了,你把第二封信放在了张武的身上。
3月27日,因为前一天晚上你带我们去了那家居酒屋,话题自然慢慢从张武,就会扯到弈秋道场来。当年的事情,在刘老师口中的和在你口中的就会产生矛盾。而求证于李伯洋就成了最好的方法。至于为什么要求证于李伯洋,而不是赵均晟或者林运峰老师,那并不是因为你在这个地方有赌的成分,而是李伯洋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或者说,是李伯洋和陈辰计划好的。李伯洋会有所动作,这恐怕也在你的计划里。
3月28日,李伯洋死亡。随后,商无穷突然暴走,愤怒地上门声讨陈辰。原因很简单,陈辰和李伯洋已经很完整的把秦老师的死揽到了自己身上,商无穷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找到了杀死秦老师的‘真凶’。随后,在陈辰家,你作为‘宿命开启’,见证了陈辰最后一次为你脱罪。
3月29日,陈辰死亡。孙晋和商无穷来樱守村的目的也都‘圆满达成’。你也像个没事人一样,顺利地完成了你的计划。是吧,陈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