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王悦宜拉高了羽绒服的衣领,缩了缩脖子,尽量将脸藏在羊绒围巾里。
白清公交车站此时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旁边一盏昏暗的路灯,让人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公交车站牌。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公交车站牌下,焦急地四处张望。站牌显示末班公交车的时刻为凌晨12点。但究竟是12点从起始站出发,还是12点到达本站,却并未注明。
这时,川市04路公交车轰隆隆地从远处驶来。公交车缓缓靠边,停在画着黄线的公交车站上。公交车门“嘎吱”一声打开,冷风迅速灌进打开的车门。
她在公交车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跨进了车内。车门“吱吱”地发出两声声响,却并没有关上。
“该死的,又卡住了。”公交车司机大吼一声,“说你呢!拉一下车门!记得刷卡付钱!”
王悦宜转头,用力的拉了一下车门。车门总算应声关上,隔绝了车外的寒冷空气。她喘了一口气,刷卡后在公交车后部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幸好来得及,不然如果打车回家,得额外花费50多元,这是她要尽量避免的。
这个时候,王悦宜才有机会环顾四周。午夜的末班公交车上,一共坐了7个人。最前排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情侣。女人长发,化着烟熏妆。男人则在冬日穿着短袖T恤,露出的手臂上刻了一只白虎?公交车中部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扎着羊角辫,随着公交车的起伏,上下摆动。小女孩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那种。剩余的三人,看起来是一家人,爸爸妈妈加上儿子。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因为外面太黑,她完全看不清公交车究竟开到了哪一站。“什么时候川城变得一盏路灯都看不到了?”王悦宜心下诧异。
这时,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到了一站。她好奇地向外张望,依然看不清公交车开到哪了。但是这次居然有十多个穿着各式衣服的人排队等上公交车,有人甚至穿着古代人的汉服。
“难道,这里正在拍戏?”她低声对自己说。
公交车里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但是,车内仍然保持着诡异的安静,除了听见公交车嘎吱嘎吱的声响之外,她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为何刚才上车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买票?公交车司机为什么也没有要求他们刷卡买票?”正想着,王悦宜在车外昏暗的月光下总算看清现在公交车在丘安区公墓站。“丘安区公墓站离我上车的站台至少有十站,怎么感觉公交车刚停一站就到丘安区公墓站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情绪在王悦宜心中升起。
大概5到6分钟后,公交车再次靠站停下。她再次往外望去,十分惊恐地发现公交车到站还是丘安区公墓站。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公交车站牌,确实是丘安区公墓站。
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上了公交车。老夫人满头银发,黑衣红裤,看上去和普通妇人一样。但是奇怪的是,她虽然拿着拐杖,但是健步如飞。现在公交车上虽然和王悦宜上车时比多了不少人,但是仍然有很多空座位。这个老妇人哪里都不坐,偏偏要坐在她身边。
王悦宜不自然地朝远离老妇人的方向挪了挪,戴上蓝牙耳机,祈祷公交车赶紧到站。
但是蓝牙耳机像似乎坏了一样,发出滋滋的声音。半晌,老妇人的声音通过王悦宜的蓝牙耳机传进了她的耳朵。“小姑娘,我们还有1站就到站了。”声音沙哑而粗粝。
王悦宜诧异地转头,惊恐地看向老妇人。
“嘎吱”一声,公交车又到站了。老妇人拉着王悦宜不容拒绝地下了车。公交车发动机尾管喷出一阵尾气,让王悦宜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待公交车消失在视线里,王悦宜转头望向刚才老妇人站的位置,人已经不见了。她抬头看向公交车站牌,仍然是丘安区公墓站。
正心下疑惑,“你还愣着干什么”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王悦宜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刚才分明已经消失的老妇人正站在距离王悦宜一米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老妇人用拐杖轻轻点地,突然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王悦宜一阵眩晕。待她站定,头部眩晕感逐渐消失。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办公室的地方。
“你带我来了什么地方?”王悦宜饱含敌意地看向站在身边的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说话,而是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看向王悦宜,同时用拐杖指了指门口一个巴掌大的牌子。王悦宜走近一看,牌子上写着“阴阳律师事务所”。
“怎么会有一个律师事务所取这么诡异的名字?”王悦宜想。
事务所里居然真的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正坐在堆满文件的桌后。男人长相还算过得去,戴着金边眼镜,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王悦宜。
“我究竟为什么到这里来?”王悦宜问道,“你们得付我回去的路费。”
男人和老妇人都没有理睬王悦宜的话。男人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他看了看牛皮纸袋的封面,似乎在确认文件是否正确。少顷,男人抽出纸袋里的文件,扶了扶眼镜,冲王悦宜笑了笑,说道:“你就是王悦宜?”
“是的。”王悦宜点了点头。
“很好,在这里签字。侦探事务所就是你的了。”男人无机质的声音响起。
王悦宜瞪大了双眼,指了指男人面前的一桌文件,说道:“你一定是搞错了,这么多文件,你怎么确定这份文件是我的?”
“我闻得出来。”男人将文件塞到王悦宜手中,“快签字!签完字我就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