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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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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市局的时候,时间刚好九点。

姜惩打了个哈欠,出门的时候把车钥匙甩给了宋玉祗,交代他照顾好自己的大宝贝,转头就去食堂讨了四个包子,充当他们中午的口粮。

再碰面的时候,他极其自觉地坐进副驾驶,安全带还没系,就被宋玉祗拦了去,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打扫了他后座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只留下一件刚脱下来的大鹅。

“我车技不是很好,坐在副驾驶会有生命危险,建议惩哥还是保险一点。”

“你要是敢剐蹭了我的宝贝就腿着过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双练过轻功的腿有没有四轮驱动的快。”

要不是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姜惩也不会忍痛让宋玉祗开他的爱车。虽然这人看起来是挺靠谱的,但谁也说不准武当山的道士车技怎么样,姜惩甚至觉得他有必要提前打个电话知会陆况一声,尽量选在人车稀少的路线,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

“惩哥,你为什么喜欢开揽胜呢。”

宋玉祗下车帮姜惩开后门时随口问了一句,而后者也只是随口答了一句:“因为大,男人不都喜欢大的吗。”

宋玉祗一愣。

诚如姜惩所言,他喜欢SUV仅仅是因为内部空间大,睡在后排不会特别拥挤,此前也的确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选择这个车型,今天又再一次让他佩服自己的明智。

熬了一夜没合眼,还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处理伤口透支了他太多的体力,姜惩躺到后座还没等宋玉祗起步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宋玉祗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有些无奈,翻出手机发了条语音留言:“观哥,帮个忙,西城安陵街口照顾一位伤员,腹下外伤,切面不足一公分,深度大概二点五公分,轻度感染。”

没等回应,宋玉祗直接起步,缓缓向烟陵区驶去。

行动之前众人各自汇报了调查的进度,狄箴畏畏缩缩地交出一份报告,大致说明了对死者社会关系的调查结果,越到最后越说不下去,居然捂着脸跑了,连周密也是一脸懵,便让大家各自散了。

等交通灯时,宋玉祗翻看了狄箴的报告,被害人的联系地址是从其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上取得的信息,根据狄箴从警多年的经验,他严重怀疑是伪造的证件,户籍系统里一查,果不其然,身份证上对应的身份与死者根本毫无关系,实锤死者就是伪造证件与身份的“黑户”。

此前在奥斯卡的调查中,工作人员与常客熟客的证词也是千篇一律,对死者知之甚少,甚至有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也让调查陷入僵局,无奈,只能不抱希望地让外勤小组顺着被害人登记的地址调查。

宋玉祗保持着40迈的安全车速,从市局开到西城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对姜惩这样人生追求只在休息日能多赖一会床的卑微警察来说,一个小时就足以让他满血复活,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醒来居然会被被动地按在后座上动弹不得。

“等等,什么情……”

宋玉祗拉开后车门,趁着姜惩还没起身,直接把人按在座位上,一边掀他的衬衫,一边招呼外面的人一起动手。

那一瞬间,姜惩脑海中闪现出无数违法犯罪的画面,拐卖绑架都不算什么,不知为何,盯着宋玉祗这张看似禁欲的脸,他莫名觉着这人一定会和性/犯罪扯上关系,如果非要纠结个原因,大概他潜意识里就觉着对方是个……

“色批!别动手动脚的,我是正经人!!”

等在车外,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不耐烦地低头看了眼表,一手搭在车顶,另一手则揣在裤兜里,稍稍低下头来,往震动不已的车内瞄了一眼。

“所以这位正经的警官,可以给咱们彼此都节省点时间吗?我也是很忙的。”

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的姜惩实难扳回一城,此刻他两手都被宋玉祗箍在头顶,挣也挣不开,动又痛得直抽冷气,索性放弃挣扎,一脸生无可恋,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宋玉祗揭开了他腹下几个小时前刚包扎好的伤口,让白衣男人凑近检查。

“一周前的伤,当时处理过,但之后没有换药也没有就医,可能沾了水,有点发炎感染。”

“有点?”

白衣男人不屑道,冻得冰凉的手指在姜惩伤口周围的皮肤按了按,下手的力道毫不留情,疼得那人直往后缩。

“伤口都泡得流脓了,不是沾了点水这么简单的事吧。”

“很严重吗?”宋玉祗忧心道。

“还好,三针的事,静养一条龙安排,不然就只能殡葬一条龙了。”

伤员本人被半死不活地像条死鱼一样按着,察觉到诡异的目光注视,一抬头就对上了宋玉祗的目光,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怎样一副要杀死人的神情,于是自觉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破伤风、抗菌素,最好还能静脉注射抗生素,不听话就腿打折,这法子百试百灵。”

说着,男人从怀里取出玻璃药瓶,指尖一弹打飞了瓶盖,吸入针管后便要往姜惩身上招呼,似乎是觉得两手冻得没了知觉很影响发挥,男人又往手心呵了口热气。

“等、等等,不行……”

宋玉祗长叹一声,无奈威胁:“想就地解决还是到医院处理?别指望能再逃一次,不要命了?”

姜惩只能认命,朝男人伸出手来,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配合,朝宋玉祗挤眉弄眼地赞许对方教导有方,暗自感叹这道士手段还真不错,居然能把人调/教得这么听话,以前还真没发现这小子有这本事……

看着姜惩乖乖卷起袖子,男人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赞许道:“当大夫就喜欢这样的胳膊,青筋外凸,血管明显,白得连走向都看得一清二楚,省得力气找位置。”

说来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会因为害怕而下意识回避,也会因为好奇而对痛苦一探究竟。

姜惩活到这个岁数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不由自主又转过头去,看着那针尖离胳膊越来越近,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惩哥,怀英刚刚来了消息,说调查了死者的手机后发现记录的五十多个电话只有三通接听,剩下的比较平均,三分之一未接,三分之一挂断,还有三分之一关机,从中抽取了几个请运营商协助调查,发现号主是雁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来这次的案子很棘手,没准会牵扯……”

“什么?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我听听,谁能给咱们宋公子吓得这么畏首畏尾啊,稀了奇了。”

宋玉祗与他对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姜惩一头雾水,就听他问:“惩哥,打针疼吗?”

那人想也不想地答道:“疼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回头见那白衣男人已经盖上了针管的盖帽,笑眯眯对二人说道:“怎么样,爷的技术不错吧,该轻时轻,该重时重,轻重有度,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宋玉祗点头道:“另一支呢?”

“说实话,破伤风如果不在伤后二十四小时内注射就没意义了,不过看他这德行,还是给点心理安慰比较好。另一支就交给你了,小爷又不是老中医,有工夫一针针给你扎针灸,我时间很紧的,接下来自力更生吧。”男人起身拍了拍宋玉祗,“小爷很看好你哦。”

说罢推门下车,悠哉悠哉地过了马路,对两人招招手,钻进一辆大切,很快就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姜惩还不太相信自己感官,当是自己太过紧张,终于出现了神经迟钝的症状,试探着掐了自己一把,下手有些重,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倒是逗笑了宋玉祗。

看着他半边衬衫大敞的模样,宋玉祗替他拉上了领口,姜惩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大对劲。

“你这是什么眼神,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气死我算了。别废话了,查案查案。”

姜惩顾自下了车,动作幅度稍大了些,痛得弯着腰缓了好半天,等宋玉祗跟着下来,他又挺起身来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刚说到哪了……对,这起案子会牵扯到什么人?”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轰动雁息的一件经济大案,本市赫赫有名的王氏集团被人实名举报偷/税漏/税,涉案金额高达九亿,其公司董事兼法人,也是最大的股东王振义曾一度入狱,但他掌握着精英律师团队,开庭当天推翻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案子峰回路转,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将罪名扣给其名下的子公司后逍遥法外,至今依然快活。”

姜惩揉了揉太阳穴,印象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件大案,当时这案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登上报纸头条,那段时间就连市局也有不少前辈盯着进展,但私下却没怎么听过相关的讨论。

“我记得当时为王振义辩护的是一位业界精英律师,很年轻,检察官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可在之后的庭审上他表现出众,直接把公诉方打得人仰马翻,王振义被当庭释放,自此之后这位大律师的名声就出圈了。”

“没错,说来这位律师跟我还有点渊源。”

姜惩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天,脑内忽然响起一个聒噪而唠叨的声音,一周前陆况的单口相声还隐约回响在耳畔,虽然话中提及的人物名字都已经记不清了,但关于这段关系,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印象。

“渊源?你确定不是血缘吗。”

“这么说也没错,”宋玉祗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紧张与赧然,紧接着一句话就让尴尬的形势逆转:“看来惩哥不仅调查过我,而且还深入了解过。”

姜惩心道老子才不稀罕知道你家里有几口人,一顿吃几粒米,要不是陆况那小子话痨越来越严重,也轮不着我了解别人的家事。

不过这种话总归说不出口,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姜副只能用他最擅长的——转移话题。

“行了别贫了,把调查报告给我看看,除了这个,狄箴还说了什么没有?”

“有。狄大人说……‘早生贵子’。”

姜惩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回手就是一拳,打得宋玉祗下巴差点脱臼。

五分钟后,两人站在“馨宜花园”小区门口,一个拉紧外套拉链,遮住了穿在里面的警服,另一个仰着头,用纸巾擦着鼻血,老老实实交出字迹略显潦草的报告。

天知道狄箴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手抖的自己写下了这一叠关键资料,要不是怀英大人舍己为人,只怕现在姜惩还要带他天上掉下来的徒弟守在电脑前啃泡面饼呢。

看着宋玉祗的血差不多止了,姜惩才咳嗽两声,“没事吧……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还好。”那人捂着鼻子闷声闷气道,“师父,你先看看这个,死者□□上的住址写的是平湖区安陵街112号馨宜花园A栋B203,我其实不报太大希望,如果死者连‘兰珊珊’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恐怕她的住址真实性也不高。”

姜惩浏览着报告上的内容,一连翻了几页,表情越发精彩,“我倒觉着未必,死者费尽心思,冒着违法犯罪的风险做了一张□□肯定有用处,如果一点真实性都没有,对她反而不方便。名字、出生年月、身份证号、发放日期,除了性别不能造假以外,所有的信息都可能掺水,相比之下,可能还是地址的可信度最高。”

说着,他将报告卷成纸筒塞在腰后,“来都来了,去看看。”

宋玉祗环视四周,见周遭尽是老旧的楼房,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当两人进了小区就双双傻了眼,看着楼间距不足一米,随处可见腐臭的垃圾与堆放的杂物,脏乱堪比城中村的“花园”,姜惩发出了灵魂质问:

“就这?哪里像名媛住所了,我收回刚刚的话。”

一个跻身上流社会,与本市显贵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再怎么落魄,也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宋玉祗安慰道:“惩哥,也许这是线索也说不定,如果死者身份是假,那她最应该给自己安排一个上等宅邸,最不济也得是烟陵区那边的别墅,可她恰恰填了个与身份人设不符的‘贫民’地址,也许另有深意。”

到了这个份上,放弃就等同于从头开始,姜惩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抱希望地去敲了敲门卫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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