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游看着白寒轻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身体无法行动的缘故,方子游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强行打开的蚌壳,把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在对方视野下。
显得无比尴尬。
可是,无论他多么疯狂得眨眼,眼神多么得不情愿,白寒轻还最终还是半跪在他面前。
正当方子游以为白寒轻要对他图谋不轨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只是抬手取下了他缠绕在左眼上的白布。
诶?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白寒轻显然是看出了方子游在腹议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
以为人家要扒自己衣服,没想到只是想查看他的左眼。
这种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幸好他现在不能出声。
白寒轻见他老实了,便开始给他检查左眼。
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又让方子游感觉一些不自在。
“真的看不见?”白寒轻盯着方子游的左眼,左手去给他诊脉。
方子游眨了眨眼,费力地左右移动了一下脑袋。
他能感觉到对方用右手,在他左眼前微微晃动了一下,但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都看不到。
见方子游摇头,白寒轻低头沉思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方子游倒是不担心白寒轻能看出他左眼与特殊【能力】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担心对方会做无用功。
比方说给他弄点什么难喝无比的中药,来试图“治好”他的左眼。
又或者来上一套针灸,他以前在中医馆见过,那人被针扎的满头满脸。
想想就毛骨悚然。
不过白寒轻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双手在他身上乱摸了起来。
至少他感觉白寒轻是在乱摸。
方子游一慌,瞳孔紧缩。
心里忍不住骂了起来。
好你个大闷壶,平时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原来也是会趁人之危的!
不一会儿,方子游最外面那件,刚才尖嗓子给他穿上的大红喜服,就被白寒轻给扒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变态呀!”
方子游一着急,心里想的话就说出了口。
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反而把方子游就给整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了。
“我能说话了?”方子游呆呆道。
趁方子游还一愣一愣的时候,白寒轻已经把他摸了个遍,接着,就像是手上有什么灰尘一样拍了拍手,站起了身。
“穴道已经给你解了,不过你还是真是失忆得够彻底啊,‘天下第一剑客’。”
这时候,方子游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人上下其手的事,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慢慢能动了,四肢也恢复了力气。
“你刚刚那是解穴?我要是个女的,早就喊非礼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对方给自己解穴应该感谢人家,但方子游心里还是不服气。
他知道武侠小说里面都有这种手段,什么点穴啊,解穴的。
可是小说上写的,不都是点两下就能解的吗?
怎么轮到他就变味儿了?
就算对方的长相很对自己胃口,但也不能...也不能随便吃人豆腐啊!
白寒轻“啧”了一声,皱眉道。
“我是个医者,又不是武人,我怎么知道你被人点了什么穴,不摸怎么知道。”
“...”
这还真属于方子游的知识盲区。
没办法,方子游说不过他,只能自己在一旁生闷气。
后半夜,周围倒是再无动静。
方子游悄悄推开房间门看过,发现他们这间房就在客栈里面,只是房门上没有挂牌子,所以之前他们就没有进来过。
因为担心小团子和车夫的情况,他们俩都悄悄去查看过。
只是两人在房内都睡得安稳,完全不像有醒过的痕迹。
不过方子游觉得奇怪的是,刚才那个尖嗓子的声音这么大,按理来说,不应该听不见啊。
等到天亮的时候,方子游才去把小团子两人叫醒,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两人都一脸茫然,表示一觉睡到天亮。
这让方子游不禁怀疑小团子他们可能是被昨晚那个尖嗓子下了昏睡的药,不过白寒轻看了看,说并无大碍。
说起尖嗓子,方子游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去问白寒轻。
“昨晚你看没看到那个人长啥样?”
那时候他虽然离尖嗓子更近一些,但是由于一直都被盖着红盖头,又因为角度问题,根本看不到那人长相。
但是白寒轻不一样,他从到到尾都是自由的状态。
“他带了面具,我并没有看到。”
“...这样啊,真可惜。”
虽然方子游嘴上说可惜,但心里并不意外,他问一下,也只是抱了一丝希望。
“不过那个人应该是个男人,三十岁左右,内力极强。”白寒轻又补充道。
方子游心里一惊,立马就明白,昨晚那个人真的是幕后之人,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不会轻易露面、
不过白寒轻所说的,估计错不了,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相信对方的判断。
再加上昨晚的经历,让他心里有了一个模糊地猜测。
只是为什么对方会选择挟持他来威胁白寒轻,而不是反过来?
正当方子游在想这个人会是谁的时候,一旁的小团子突然开了口。
“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方子游感觉自己脑中那条弦瞬间就绷断了,脸上一阵尴尬,表情变换了好几次,没想出什么好借口解释昨晚的经历。
小团子盯着方子游看了半天,没看懂什么意思,可是他去看白寒轻,却是一幅坦然的样子,顿时更加好奇了起来,使劲儿缠着方子游问昨晚的事。
一旁的车夫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方子游,出来打了圆场,提议先离开客栈。
方子游连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顾小团子的反对,收拾东西离开了客栈。
经过大堂的时候,方子游瞄了一眼。
那客栈老板依旧如雕塑一般坐在柜台后面,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连面前的摆放的账簿,都与前几日一模一样。
方子游本来的打算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从镇子上的人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
不然总是这样敌暗我明,他们永远处在被动中。
最关键的是,昨晚他们已经把剩下的所有“吉”字牌全部用掉了,今晚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选到“凶”字牌。
他和白寒轻总能想到办法自保,可是小团子他们呢?
方子游趁其他人不注意,用手遮盖住了昨晚被他重新缠上的布条,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虽然不太道德,但是现在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他不介意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不过令方子游意外的是,他们来到这个小镇,不算第一天的话,应该是第三天了。
一开始的时候,镇子上的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后来因为“莺儿”这个词,都开始躲着他们。
本来,方子游都预想好了,该怎么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他想要的消息。
却没想到,他们今天一踏出客栈门,街上的人就发出了尖叫,仿佛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鬼魂一样。
没一会儿功夫,街上的人就都跑光了,方子游一个也没拦住。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方子游看着整条街空荡荡的,苦笑了出来。
这下难办了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连人都抓不到,有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小巷子里,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
朝他们招了招手。
方子游和白寒轻两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儿。
两人交换了眼神,决定跟上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那个带路的小男孩儿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甚至从一户人家的堂内穿了过去,七绕八绕,才终于到了一处隐蔽的小院子。
小男孩抬手往房子里一指,示意他们进去,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玩了。
屋子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请进。”
方子游想了想,决定将车夫留在的院子内陪小团子玩,自己和白寒轻两个人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后,两人便闻到了满屋子的中药味,不禁让人怀疑这屋子里的人是否病入膏肓。
“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们叫来。”
刚才说话的女子,此刻正半躺在床上,上半身勉强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但几乎不能支持她维持坐姿。
看女子像是要起身,方子游连忙上前制止。
“姑娘身体不适就先歇着吧,若是不方便,我们晚些再来也...”
“不行!咳咳咳——”
方子游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打断了。
只听她连咳了好几声,虽然很快用手巾挡住了嘴唇,但还是能看出女子咳出来的痰中,带着血丝,就连一言不发的白寒轻都皱起了眉头。
见状,方子游从一旁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些热水,递给女子。
女子道谢后,稍稍喝了两口,似乎好了一些。
“不能再等了。”
女子摇了摇头,迫不及待道。
“我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快到极限了吧。
“你们是第一次,能在那个客栈中活到第三天的,一定...一定是上天派你们来拯救这个镇子的!”
方子游心中一动,脸上保持着微笑。
“姑娘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虚弱的女子看着面带笑意,一脸和善的方子游,微微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
开始讲述起,那一桩关于十年前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