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漫画国度（7）
眼看着女人要被男人拖进房间，明朔他们几个忌惮着站在门口的男孩，犹豫着朝着那边挪动脚步。
等明朔从男孩身边擦肩而过，男孩半个眼神都没给明朔之后，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李赶紧也跑了过去。
王建林自然是不敢参与的，他缩在墙角恨不得谁也看不见他才好。但那个孩子一声声得问着：“爸爸，妈妈去哪了？”他不敢回答。
明朔和老李两个大男人的力气竟然还没法跟那个“王建林”比，女人该被拖过去还是被拖了过去，只是动作慢了些。反而因为这三人之间的拉锯，女人加在中间受力，受到的苦难还要多上几分。
可是，松手是万万不敢松手的。
“来帮忙啊。”明朔渐渐感觉不太对，这个“王建林”的力气也未免太大了，竟然把他们两个都拉了过去，再继续这样下去，女人该被拖回去还是会被拖回去。
女人的痛呼声憋在了喉头，没有喊出口。宛若一场默剧，两边拉锯着她，而她无声地痛嚎着，肚皮在地面上摩擦，细嫩的皮肉很快便擦出血来。
张珊看了看男孩，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男孩的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发憷，本以为明朔和老李的力气之前推门进来都那么轻松，根本不需要她，她就没有过去。这下明朔一喊就没办法了，张珊硬着头皮往男孩那边走。
“爸爸，你把妈妈带到哪里去了？”男孩久久得歪着脑袋，很让人担心那脑袋会不会就跟之前那出租车司机一样，突然一个咕噜就掉了下来。
张珊提心吊胆得从他身边走过，速度很快，还有意躲着，却还是被男孩一把拽住了手腕。
男孩依旧歪着头，只是眼珠子从呆呆直视着王建林变成斜视看向张珊，脑袋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他一笑，露出嘴里缺了两颗牙的齿贝：“姐姐，你有看见我妈妈吗？”
众人都没想到男孩突然的变化，被他吓得一惊。
呼吸好像都轻了几分，明朔和老李奋力与“王建林”保持一个不动的状态，分心转头过来看了一眼男孩这边的情况。
明朔对上张珊投来的求助的眼神，他突然就想明白了。张珊在之前的堡垒里本来就应该跟那些人一起去守城，她耍小聪明跑了，算是躲过一劫。
然而，根据陆深之前所述，有过错的逃不过。
换言之，无论如何，她必死无疑。
“同情心又要瞎泛滥了啊？”陆深懒懒的声音传来，懒洋洋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的猫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这位可不是什么好人哦，你要想清楚。为什么男孩不拉你们两个非要拉她？逃得了这次，还有下一次呢。你可别害了她。”害她吃更多的苦。
明朔的心思越发歇了，还不如把女人拉回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男孩似乎对张珊的态度有些不满，拉着她手腕的手越发用力，“咦，姐姐，你后面跟着的那个丑八怪是你妹妹吗？”
话音一落，明朔和老李都忍不住用眼角去斜张珊的身后。
张珊的身后空无一人。
“啊——”张珊就像是脚边有蟑螂爬过，越发用力想要挣脱男孩的桎梏，但根本没有什么用，只会让手上的钳制越发牢固，甚至给她一种要把她手骨捏碎的错觉。“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明朔立刻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李看了他一眼后就干脆得甩下了女人的手，朝着张珊那边跑去。
明朔没来得及做准备，手上一股大力，“王建林”拽着女人一个使劲就拽了过去。女人无声的痛呼与张珊在身后的哇哇大叫形成鲜明对比，哪一方却都很惨烈。
老李无法撬动男孩拽住张珊的手，而明朔也无法一个人牵制住女人不被往那边拖。两方兼顾，两方失手。
“别管那女人了，快过来帮忙。”老李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让男孩松手。在他看来，那女的他们本来也不认识，又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张珊是跟他们一起进来的，要是死了可就是脑死亡了，不比那个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人来得重要吗？
明朔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很勉强保持一个缓慢的拖动速度，这个时候他靠的就是一口气，也分不出心思去说话。
小男孩问第三遍：“姐姐，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就把这个丑八怪送给我，我刚好想要一个妹妹。”
“丑八怪？什么丑八怪！我不知道，给你给你都给你。”张珊不知道他妈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孩说自己身后有一个丑八怪，明明没有东西。
男孩似乎很高兴，他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张嘴闭嘴似乎是在交流了些什么。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口中的这个丑八怪妹妹，笑眯了眼睛，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显出几分可爱来。
“姐姐，妹妹说想要一个姐姐呢。”男孩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你做我们的姐姐吧。”
“什、什么？”张珊惊恐得扭头看向男孩之前对着说话的地方，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似乎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下子爆发了全部潜力，挣脱的动作就像是甩到岸上的鱼拼了命要想回到水中。
男孩不知为何松开了手，距离他最近的老李听到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妹妹，你要抱住姐姐啊，跑掉了我就不管喽。”
张珊挥舞着双手就要朝着楼梯跑去。
老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躲了一下，张珊头也不回地从他旁边跑了过去。他赶紧追过去，就见张珊惊慌失措得都不会好好下台阶了，一步三两阶，真可谓跌跌撞撞。
突然她的脚像是被什么给抱住了，顿在了那里。身子却已经前倾，重心再难平稳，这个人摔了下去，尽管她十分努力地想要拉住些什么，但很可惜楼梯上并没有趁手的地方可以给她拽上一把。
老李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一阶阶楼梯在她身后滚过。“嘭”的一声，撞在了楼梯尽头的墙上。
张珊发出了一声有点沉闷的闷哼，再没了动静。
老李背后冷汗涔涔，手心额头也满是汗，他看了明朔那边一眼，再不敢在男孩旁边呆着，赶忙往楼梯那边疾跑了几步。直接下楼，他是不敢的，刚刚张珊是怎么摔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老李看明朔还撑得住，没有立刻跑回去拉住女人，反而从楼梯间隙往下窥了一眼。
就只一眼，吓得他眼前一红，魂掉了一半。
张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倒在下面，仰面朝上，眼睛似乎正看着他。但以那个姿势，脊椎肯定都断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血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浸染了她的衣服，在身上汇成一个小血泊。
老李不敢再看第二眼，他收回视线，看向窗户，想要先缓缓。
可谁能想到，收回视线的时候，下意识就发现了不对，他的视线追逐着那一阶一阶上出现的血脚印越发靠近。等血脚印快要到跟前了，他才像是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血脚印在楼梯口顿了一顿，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到他这边来，最终还是走向男孩。
男孩表现得很高兴：“你没有把姐姐带回来啊。啊，她回不回来啦，那就算啦。我们不带她玩了。”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到底有多残酷，笑嘻嘻地伸手牵住了什么，“我们去找爸爸要妈妈，妈妈对我最好了，也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血脚印停在男孩的身边，不再动了。
仿佛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穿着皮鞋的小女孩，乖乖得牵着男孩的手。
“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男孩再次发问。
王建林龟缩在墙角，他把脑袋埋在胸前，曲起腿，像是只蜷缩扭曲的虫子，耳朵拿双手捂住，闭上眼睛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
趴在地上被拖来拖去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嗓子嘶哑得像是破风箱，这声痛呼真是痛到了骨子里。
“老李！”明朔赶紧喊受到惊吓还在边上愣神的老李过来搭把手，他真的是没有力气了。
可这时，老李被吓得也是手软脚软，就像是有四五天没吃过饭了，张张嘴都像是没力气说话，又闭上了。
女人饱受折磨，在这场角力中，它终究是受罪最多的那一个。身下的血越积越多，就像是漏水的水笼头没完没了。
“王建林”一个用力，那边两个都已经疲软的人哪里再扛得住。女人被猛地一拉扯，就像是一只胀气到不能承受的气球，她的身下流出的不再是血，一些碎肉混合在血里，掺杂着一些斑驳凝结成半固体的血块。
没有碍事的阻力之后，“王建林”拖女人那叫一个轻松，转眼就把女人拖进了602的房门里。
在进门前，女人发出了一声混着哽噎的惨叫，一个什么东西自她的身体里滚出落在了地上。而女人已经被“王建林”毫不怜惜得拖进了门里……桌椅翻倒的声音伴着痛苦的呻/吟声从门后隐隐传来。
明朔看着被留在门外的那个东西，回不过神来——那竟然是一个包裹着半成型胎儿的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