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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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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小馄饨,陆言拙正准备送苏木回去。

邢捕头不知从何得知他在此,满头大汗地寻了过来,向他报告了一个坏消息:“大人,不好了!武安伯长子刘景源从马上摔下来,头着地,死了!”

死了?

苏木刚刚还在说事情没完,也许只是开始,没想到凶手下手如此之快,短短两天之内,竟害了两条人命。

如果说张姨娘的命贱如蝼蚁,算不得什么,那刘景源的死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可是武安伯名义上的嫡长子了,且又是工部尚书的乘龙快婿。

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大人没别的想法,只好直接赶赴武安伯府。苏木也顾不得回家了,跟在陆大人身后,一同前往。

两人刚踏入府中,就见刘景州淹没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左支右绌地应付着七嘴八舌的管事们,累得满头大汗,欲哭无泪。

越过人群,苏木冲他挥挥手,高喊一声:“刘大哥!”

听到苏木的声音,刘景州用力扒开人群,硬生生地挤了出来:“陆大人,木木,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们,我……我大哥他……”

陆大人:“你大哥的事,我们听说了。顺天府的仵作正在赶来的路上。还请……节哀顺变。”

除了这四个字,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扭头,看了眼围着他的管事,陆大人问道:“你父亲呢?”

说到这个,刘景州才痛苦:“父亲随驾祭天了,还要过数日才能回府。”见苏木瞪着一双杏眼看着自己,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刘景州苦笑,“大哥意外坠马身亡,她一时激动……晕过去了。”

这个她自是刘景源生母李夫人了。

难怪府中的管事都缠着刘景州不放。伯爷不在,夫人晕倒了,刘景源妻子是新妇,尚不熟悉伯府,管不了事,家里能做主的人也就是他了。

刘景源一死,事情可不少,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伯府的嫡长子,这丧事置办起来可不简单,要买的东西有一溜串,可以贪污的空子也是一大堆。所以这些管事跟老鼠进了米缸似的,缠着刘景州不放。

陆大人向来冷静,淡淡道:“我们先去你大哥坠马的地方看看。”

刘景州愣了一下,知道对方是对他大哥的死心存疑问。其实,他也隐隐觉得这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所以才想着派人找陆言拙过来。

刘景州没有多说什么,拨开人群,在前面带路。

三人匆匆赶去事发之地。

昨晚是冬至,虽然府里死了一个姨娘,但今天一大早,刘景源仍按原计划,带妻子回岳家探望。

小厮把马牵出来,他跟往日一样,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没想到,平日里性情温顺的坐骑突然发了狂,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嘶鸣声,马蹄高高抬起,险些将人掀翻,□□景只来得及夹紧马腹,这孽畜又是重重地着地,将马屁股撅了起来,一抬一顿,马背上的刘景源就跟风筝似的被抛了出去。

仿佛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刘景源头部着地,脑后顿时血如涌注。

等旁边的小厮反应过来,上前扶起他,他只呜咽了两下,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断了气。

疯马在院内横冲直撞,又伤了好几个人,场面一度失控,最后是十几个护院拿着刀赶来,这才弄死了孽畜。

陆言拙到的时候,后院仍然一片狼藉,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有多混乱。寻了一遍,没发现马的尸体,陆大人淡淡地问道:“马呢?”

“在马厩。”

事发突然,府里乱作一团,还没人有空去处理那罪魁祸首。

马厩离得不远,就在隔壁。好好的一匹骏马,因为发狂,被人砍了十七八刀,已然气绝身亡。

围着马尸转了一圈,苏木好奇,刘景源都被扔出去了,为何马鞍还好好地挂在马背上呢?

绑得这么牢,怎么弄的?

苏木手快,想到什么就做了,解开马鞍的绑带,发现下面居然粘着两团压得扁扁的面团。

怎么会有这玩意?

苏木拨开马背上厚厚的鬃毛,细心翻看,寻找着。

果然在马背上找到两根长长的银针,只留了一丁点还在表面,大部分都已插进马背,若不是有心查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难怪这马突然发狂了,背上扎着这么长的两根针,疼都疼死了。”

苏木用巧劲将银针拔了出来。

银针长约寸许,基本都扎入了马背中,这畜生也真是可怜,不知道是谁设下了这么阴毒的陷阱。

陆大人接过苏木递过来的银针,见上面血迹斑斑,叹道:“此人极为聪明,银针藏在面团中,面团黏在马鞍下,若没人骑马,马鞍的重量不至于压扁面团,让其中的银针扎到马背,可人若是骑上去,那分量足以压扁面团,银针也因此刺入马背,好一个由被害者自己触发的陷阱。”

刘景州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大哥是被人谋杀的,当下大声唤道:“来人啊,将管马厩的老丁带过来。”

老丁带到后,见到面团和银针一头雾水。

当得知这些是杀害大少爷的凶器后,立马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跪了下来,连哭带喊道:“二少爷,不关我的事啊!马厩谁都可以进出,我……我也不是守在这,寸步不离的啊!”

陆大人看着他,声音有点冷清:“先关起来,押后再审。你再仔细回忆下,任何事都不能放过,此事攸关你的性命,大意不得。”

苏木见老头吓得脸都白了,于心不忍,替他说了两句公道话:“大人,如果是他设的陷阱,马被送来马厩后,他有很多机会将面团取走。若是没有这面团,我们也不能想到在鬃毛里寻找,不寻找就看不见银针,也就不知道马突然发狂的原因。所以,我觉得此事应该与他无关。”

陆大人一听,可不是这道理。

明知破绽所在,一旦被发现,自己还是嫌疑人,心思如此巧妙的凶手,岂会不及时补救?这么想来,老丁是凶手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一大早就鸡飞狗跳,可再忙也要吃饭。

府里已经乱作一团,刘景州看着就生气,苏木怕他消化不良,就拉着他回家吃饭。反正他经常跟着苏谦,在苏府混吃骗喝,就不用见外了。

做人当然要一碗水端平,所以苏木把陆大人也拉了回去。苏夫人饭菜做得多,吃不完也得倒了。

饭后,三人在花厅又聊起了案子。这两天事情接踵而至,令人招架不住,到现在刘景州还是懵的,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后甜点。

手中拈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纸张,这是垫在桂花酥糖下面的,他不经常吃糖,所以一时有点吃不准,这玩意能不能吃。

苏木笑道:“这是糯米做的纸,用来包裹甜品,防止它们黏在一块,可以吃的。”

糯米纸轻轻放入嘴里,入口即化,苏木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一张糯米纸放入茶杯观察,只见它浮在水面上,没多久渐渐溶化,直至消失不见。

托着腮帮子,苏木突发奇想:“大人,如果我在糯米纸上写字,再把它放入水中,等它溶化后,字能浮在水面上吗?”

陆大人听了,沉思片刻,道:“也许可以,不过字要浮在水面上还要满足不溶于水的条件才行。”

苏木:“如果……在墨汁里加点油会怎么样?”油不溶于水,且能浮在水面上。

陆大人点头:“嗯,可以一试。”

两人说做就做,把想法跟苏夫人一说,苏夫人立马找来一大块猪油。

陆言拙三人待在花厅,反复试验良久,终于调制出一款油墨,可以成功地在糯米纸上写字,且不化开。

写着字的糯米纸轻轻放入水中,遇水慢慢溶化。墨汁因为混合了猪油,凝固在一起,没有随之散开,浮在了水面上。

不过,猪油虽然不易溶于冷水,但遇到热水还是会快速溶化的。所以,月桂倒热水那次,血字才会一闪而过。

苏木看着自制的特殊油墨,恭喜刘景州:“刘大哥,你家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刘景州苦笑。他自然明白苏木的意思,设计杀害刘景源和张姨娘的人必是府里的人,且这人心思巧妙,手段毒辣……

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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