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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陆景仪身体不好,陆家大权早就暗地里落到陆长风手里。

陆长风这个人,是个有故事的人,外表疏朗随和,内里却对陆家有很深的抵触,原因涉及陆家核心,年少的陆眠只能窥探到边角。

他记得,陆长风打小就不住白马川,有人说他在国外,也有人说他在他父亲老家,陆长风和他同母,却不同父,两个人第一次碰面,是在他十三岁,大哥外出上学,顺路来见母亲陆景仪。

年岁差了不少,容貌也差了不少,楼梯上下两端,两个人互相打照面,陆眠居高临下,陆长风却仰头观望,他眉和眼之间的距离很近,眉毛压在眼眶上,显得那双眼十分严肃凌厉。

第一印象不好,又自小疏离,但却意外的没影响这俩人感情。

这大概就是亲缘间的缘分。

陆长风这次回来,很可能和陆家重启“长生计划”有关,如果陆景仪借“长生计划”再度回到如盛的年纪,那陆长风就永无出头之日。

人没选择的时候,只能沿一条路走到黑,一旦有选择,就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了。

陆眠垂眼看手中这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抬手捋弄头发,大半侧脸被抬起的胳膊挡住,刚才那股激动的劲儿下去,他又坐直身子,把手机光重新打到手里这张照片上,然后重新开始怀疑,这里头的人究竟是不是吴染染?

最早开始怀疑的苗头,是那晚邀吴染染过来,他把这张照片从她手里抽走,半空恰好和她侧影对应上。

当时,他明知道这不可能,但感觉格外强烈,莫名其妙的,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是同一个。

如果说,吴染染早就死过一次,那她这次是否也是故意的?

他又想起她跳窗后的那个笑容,自信从容,毫无惧色。

她特意和他告别,绝不是为了炫耀,当时院子里设起天罗地网,谷嘉男的“猎妖组织”就在外头,她已经进入穷途末巷,绝不会那么胸有成竹,那她这个笑容,绝不是她已经在外布置好一切,就等着时间一到,卷土重来……她很可能在求救。

求陆眠救他,毕竟他在最后关头,说了句“你别单独出去”。

小小的恻隐之心,对当时寻找活口的人来说就是巨大的托付。

陆眠抿了抿唇,从沙发上站起,手机已经暗灭,他手里捏着这张照片站在黑暗里,突然觉得自己使命感满满,同时又有点茫然。

他想起父亲问他,如果母亲更喜欢陆长风怎么办?

能怎么办,陆长风是他大哥,他们是手足兄弟,大哥还能怎么样他了吗?

——黑暗里,他心跳很快,闭上眼后,脑海里有个声音挥之不去。

破天荒的,他是离开这栋房子了。

按照往常,他必然会在这里留宿一夜,睡前怀想一下和师父在市局的过往,但今晚,他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单独开了间房。

进了屋,插上房卡,他把所有灯按亮,然后一个人四仰八叉地摊在床上,在大片雪白的灯光中慢慢合上眼。

好几天没睡好,一合演,困意席卷,哪怕灯光刺目,他也昏沉沉睡过去了。

还做了梦。

梦里与现实不同,梦里到处都蔓延大片黑暗,仅有一束微弱的灯光从天际落下,笼住一小块地面,他看到,有一粒种子掉在那束光里,仅片刻,就有嫩芽破土,向上疾速长成一根花茎。

花茎尽头露出一颗淡粉色花苞,随后片片花瓣舒展,又旋落在地,风化成沙。

然后,他看到了吴染染,她从黑暗里走来,走到了那束花前,弯腰,把正在凋落萎缩的花茎拦腰掐断。

然后站起身,手拿着那朵烂花苞朝他笑。

笑着笑着,眼下、唇角流下了暗红色的血。

陆眠惊醒,一睁眼就有刺眼的白光入目,他皱起眉,偏头用手遮挡。

“我这是……”他深呼吸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怎么了?”

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喃喃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真的……想吗?”

砰——

——心里的欲望破土而出。

********

“道歉信四

母亲,我很思念你,你将自己的一根头发丝拴在了我的手腕上,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用这极其微弱的力量,让我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我否定过去的一切,否定我对你的依恋,可我做不到。

母亲对不起。”

黑线微博还在更新,这是第四封道歉信,陆眠坐在“迷缘”咖啡店里,桌上摆着两杯咖啡,他正低头认真浏览手机。

吴染染已经死了,可这个账号还在更新,他把微博划到后台,对着墙上的付款码一扫,转账三千块。

服务生徐小伟立马走过来,把擦桌子的餐布往他面前一摔,笑说:“帅哥,钱多的烧不完啊,这么玩儿。”

这是“迷缘“咖啡店新招的服务生,上一位服务生周凯,跑去博远当临床志愿者,被同屋的一个老太太抓花了脸,吓破了胆,现在正在家修养。

“不花直接给我啊。“他脸上笑嘻嘻的,又拿起甩在桌面的布,手拄在桌面上,推来推去擦了几下。

徐小伟有个特点,自来熟,人来疯,才短短一天,他这特点就挥发到陆眠身上了。

陆眠抬眼看他:“听说你在计算机这方便,挺有钻研。”

徐小伟瞥他桌上咖啡:“能喝吗?你这都坐一上午了,等不来人了吧?”

陆眠推给他:“喝。”

徐小伟:“你在等谁啊,哪位美女放你鸽子啊?哎?都凉了……凉的你也喝啊。”

“三千,算你今天小费。”

徐小伟仍然吊儿郎当看他:“你要干嘛啊?”

陆眠:“帮我查个地址。”

“黑线”事件的热度已经过了,可“黑线”微博还在运营,现在账号评论已经寥寥无几,骂人的已经骂不动了,这账号更应该夹着尾巴发言,可最近半个月,他像是打了鸡血,各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道歉信一封接一封,残存的骂声四起,有人猜测,账号已经易主,要吃“黑线”事件的人血馒头。

陆眠心里有数,有人要借着“黑线”的关注度,朝外界的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传话。

这外界人,现在已经包括了他。

他问徐小伟:“能查吗,查查这个账号背后是什么人?”

徐小伟眯着眼睛接过陆眠的手机,盯着翻了几条:“我没带眼镜,这都写的什么?”

“别管,就查,查好了,三千是你的。”

“嗯……有点少。”

陆眠愣了下,徐小伟把自己手机递过来:“直接把钱转我吧,绝对给你查出来。”

***

用些黑色手段,徐小伟凌晨把地址发在了陆眠手机上,他被手机声音惊醒,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黑线”微博又更新了。

“道歉信五”

“我的一生,从初到末,都是为了一个人,没有她,我将和死无异,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替代我对她的渴求,普世赞扬这种投入,认为这种情感是纯粹无暇的,可我知道,不,不是,因为人类不能拥有,所以他们不知道,这是死神的镰刀,是锁喉的绳索,是怪物的垂死扼腕。”

“黑线”更新微博越来越频繁。

往下一条消息是徐小伟发来的,他提供的地址在,白马川。

陆眠瞳孔皱缩,立马从床上起来,房屋的灯还是亮的,今晚他还是住酒店,套房,他睡里头那间,外面是会客厅,还能做饭。

从床上下来,他啦着拖鞋去外头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仰头喝了,然后又拧开一旁的水龙头,洗了把脸。

换衣服回白马川。

陆公馆是一桩小洋楼,三层高,能住的房间不多,一推开大门,就感觉到不一样,空调温度比平常低,很凉,空气里还有食物香气。

是陆长风回来了。

他提早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就有个男人从正对面的厨房里出来,双手戴厚手套,端着一张烤盘。

陆长风看到刚进门的陆眠,脸上立马摆出慈蔼笑容:“回来了?”

他把烤盘摆到桌上,盘子里的肉滋滋冒着热气,他侧头问他,“这么晚去哪里野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大家长一样的语气,陆眠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温顺地点点头:“嗯,有些事情要处理。”

陆长风随口问,“什么事?”然后又“哦”了一声,转身回厨房,端出一大碗蔬菜沙拉,“我事情处理完,就提前几天回来,没告诉家里人。”

陆眠坐到桌边,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姨睡了,我也没打扰她,我看厨房有些食材,想着凑合弄一弄,结果好久没做饭,这做的看起来……有点不尽如人意啊。”他自嘲的一笑,问陆眠:“你饿不饿,要不要陪大哥吃点?”

陆眠:“不吃了,可以陪你坐会。”

听他这么说,陆长风看起来很开心:“也好。”

陆眠望着他,好几年没见,他这位大哥并没变的多陌生,就连衣服都没换新,还和几年前一样,黑色短袖印着猫的T恤,长裤,手腕上缠着腕带。

他外貌也没有变化,但这几年的时光,确实让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好比说,他现在的气质突然温和下来,说话也比之前中听。

他还记得楼梯的那个照面。

陆眠突然叫了他一声:“大哥。”

陆长风正在切肉,闻言,抬起头:“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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