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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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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断了?” 林江惊问道。

白明想都没想,手指立刻点了回拨键,心里不断默念道:“接电话,快接电话。”

然而事与愿违,电话只是一声声地响着,就是没人接听。

白明并未因此放弃,等到拨打超时后,他又继续一遍又一遍地回拨。

他向高架下方的出口望去,拥堵的迹象丝毫没有缓解,一辆辆车子从头排到尾,如同几列蚂蚁,将高架堵得水泄不通。他看到这里,一颗心像是被放入了蒸笼,或许是空调热风直吹的缘故,他的头上竟还出了一层薄汗。

挡风玻璃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整个车队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挪动,期间还掺杂着时远时近的喇叭声,天上的明月星辰皆被乌云遮盖,相比之下,地上便显得格外聒噪,所有排队的人没有一个不心烦意乱。

白明急躁不安,加上听筒里那令人着急的哔哔声,更是如坐针毡,可他无计可施,只能耐心等待。

“平常也没有这么堵啊,难道是前面出车祸了?” 林江打开手机导航,像是也开始不耐烦了。

白明深吸一口气,问道:“拥堵的地方只有高架这一段吗?”

林江点头,确认道:“对,就堵这一公里左右,从这儿转弯下去出了高架就不堵了。”

“不能等下去了,我去下面打车。” 白明立刻解开安全扣,说着又打开了车门,一脚踏下。

林江几乎来不及制止,嘴上喊了两声他的名字,见他头也不回的模样,也只好无奈放他离去了。

下车的第一感觉,是刺骨的冷。

白明裹紧外套,手机依旧回拨着丁飞的号码,心跳随着脚步一同迸发,他奔跑在整个高架,从车辆之间不停穿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他不在乎,他满脑子里唯一思考的,就是尽快救人。

车队如一潭死水,只有白明这一条清流穿插其中,若是两车靠得太近,他便侧着身子穿过,若是近得难以通行,他就会换个车道。他将衣服尽量缩起,以免奔跑时不小心划到身旁的车身。

世界喧哗吵闹,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大,双颊在空气中被冻得微红,不过寒冷正在运动中消解。

在这难以通行的地方加快步子,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容易。

手中的电话突然被接听,他大惊失色,还没开口,只听丁飞先道:“刚刚大门被撬开了,我躲到了衣柜里,还把手机设成了勿扰,他没发现我,现在好像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白明松了口气,但他的速度并未减缓,他从未觉得一公里有如此漫长,以至于自己吁吁喘气,他尽量保持平静,克制自己的呼吸声,道:“警察和我很快就要到了,你不要挂断电话,更不要随意走动,保持冷静!”

丁飞“嗯”了一声,低声道:“你快一点儿,我好害怕。”

“很快很快,我五分钟内就能赶到,” 白明随口安慰着,他清楚从现在的位置到站前宾馆,即使是在畅通无阻的街道上,开车也至少需要20分钟,“你刚刚还没说完,那个要杀你的人是谁?姓袁吗?是袁率吗?”

话才说了一半,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柜门被打开的声音,眼看着堵塞的路段即将到达终点,他焦急喊道:“待在里面!不要开门出去!”

接着,他听到了手机摔落在地的响声,以及一声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给警察说。”

白明呆住了,他听到丁飞那颤抖的语气里充满恐惧,这才意识到柜门是被人给打开的,他也清楚了一个事实,丁飞被那个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他几乎呆住,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变慢,渐渐停在了原地。

对方没有回话,保持沉默,只有丁飞一个人的苦苦哀求,“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公安和法院的人的确是在逼问我,可我没告诉他们,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白明倒吸一口凉气,这口气吸得他肺部生疼,他一咬牙,继续奋力奔跑,冲出重围的车队,站在高架下的马路旁,伸手拦着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但这个时间和这个路段,未载客的空车寥寥无几。

那人依旧默不作声,仿佛丁飞是在自导自演,除了丁飞的呼吸声,电话那头静得可怕,这与白明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相比,仿佛是两座城市。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突然传出。

接着白明便听到了丁飞一声惊讶的呐喊。

“是你?!”

尽管这话白明并未听懂,可他还是将手机紧贴耳朵,丁飞的话音刚落,他便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惨叫声不出两秒又戛然而止,这让他不寒而栗,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系列的打斗声。

那声音像是身体撞在墙上所发出的,又像是被拖倒在地,刺耳的花瓶碎裂声让白明不禁打起了哆嗦,这场激烈的战斗虽然看不到,却好像就在眼前。

自从那声惨叫过后,白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说话声,哪怕喊叫声,呼救声都没有,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丁飞那渴望求救的微弱的呻唤。

打斗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时不时听见一声挣扎的碰撞声,如同脱水的活鱼,静待死亡的降临。

白明抱着手机大声喊道:“丁飞!丁飞!”

终于,激烈的声音趋于平静,没有半点声响。

白明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可他仍不敢相信。

终于,一辆空车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他迅速拦下,焦急道:“师傅,麻烦你以最快的速度带我去江州火车站,我的火车要赶不上了。”

信号依旧畅通,可电话那一端却是持久的寂静,令人心神不宁,白明不知所措,只能轻拍自己的大腿。

犯罪就在身边发生,可他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手机内突然有了动静,他憋住呼吸,仔细聆听。

那是手机被人从地上捡起的声音,除此之外,他还能清楚听到由于刚打斗完,因此不太均匀的呼吸声。

白明捂着手机,愕然道:“丁飞,是你吗?回答我!”

对方只是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接着挂断了电话。

白明的心脏仿佛骤停,这声冷笑与刚刚柜门被推开时所发出的一模一样,他的全身凉如冰水,大脑一片混乱,他再次拨了回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傻了眼,脑袋恍如撞上了石墙。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城市灯火阑珊,恍如一场缱绻旧梦,他所乘的车子疾驰于大道,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有人奔波劳苦,也有人生死挣扎。

风如针尖,扎在脸上,待到挂了电话后,他才瞧见陆吾打来的数十条未接来电。

下车后,白明直奔站前宾馆,而那里已经被警戒线围起,他挤过围观群众,又闯入线内,却被几名警察以非相关人员不得入内的理由拦在门外。

向屋内一望,卷帘门大敞,耀眼的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将人的影子画在夜里,白明举起手机,正色道:“我是死者生前最后联系的人,也是我让他报的警。”

“死者?”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哪来的死者?这宾馆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人?” 白明惊呼一声。

警察们点头应道:“既然你和失踪那人认识,就先进来吧,正好我们也有话问问你。”

白明走入宾馆,他虽然前不久刚来过这里,可他当时只在前台停留,并未深入,他沿着走廊向内走去,每间屋子都黑着灯,楼上传来其他警察的谈话与脚步声,他的手往上一直,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都聚在楼上?”

身旁的警察道:“我们是就近派出所里的民警,接到上级指令迅速赶来,刚到的时候卷帘门是放下的,正门也是完好无损的,可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没办法,我们就绕到了后门,结果发现后门的门锁被人撬开,门也只是掩着,一推就开了。”

白明一边仔细听着,一边走上了楼梯。

“我们从后门进入,整个宾馆漆黑一片,于是每一间屋子都排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一个人,只有在三楼的一间卧室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但毕竟听说是有人在蓄意谋杀,我们就立刻封锁了这里。”

白明大致了解了情况,又问道:“这里一个住客也没有吗?”

“没有,我查了账本,这宾馆近一个月以来就住过一个客人,不过这里看起来并不正规,前台甚至没有电脑,也不知道那个账本有没有漏记。”

白明来到顶楼,这层楼果然只有一个房间,很明显是属于丁飞睡觉的卧室,由于案发现场需要保护,所有的东西都维持着原样。

他一步入房间,便被眼前凌乱的场景完全震住。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味道,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只见靠近门的地方撒了一地的剩饭剩菜,泡烂的馒头已被踩成了烂泥,桌面上尽是发干的油渍,而椅子也是仰倒在地。

紧邻窗户的小床也未能幸免,枕头被子乱作一团,柜子两门未合,里面堆满了衣服,窗台早已落灰,不难看出,这屋子的主人一定邋遢至极。

在中央的地板上,还有一个四分五裂的花瓶,玻璃渣子间流淌着浑水,最明显的,是地板上还留有两道白色的磨痕,这些现象都很能充分表明,这里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而白明也在电话里听到了推搡的声音,可令他纳闷的是,这地上竟然没有一滴血,人又是怎么凭空消失不见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急匆匆的上楼声,众人一并回头,只见陆吾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他无视了所有人的存在,一把拉住白明的胳膊,满是担忧道:“小白,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占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所有调查的警察全部站直身子,接连喊道:“陆队。”

白明慢慢说道:“丁飞失踪了,他在失踪前告诉我说,他就是十三年前拐卖案的其中一名犯罪分子,在白河镇外的仓库里面,也是他企图推箱子谋杀你。”

此话一出,整间屋子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众人只知道这起跨越多年、一直悬而未决的大案,却不知市局刑警队的副支队长当年也曾差点丧命。

陆吾倒是十分坦然,他点了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

白明一怔,不可思议道:“什么?”

陆吾双手抚在他的两臂上,不急不慢地解释起来。

“五年前我在望江楼执行任务时,在一家网吧里发现了他,那是这帮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最后一次现身的地点,当时他身穿黑衣,全副武装,可唯独腰间有一大串钥匙,跑起来也是叮当作响,很难不被人发现。

“能随身带着大把钥匙的,必然是拥有多套房产或商铺的房东,又或者是宾馆的工作人员,既然明知是来犯案,房东又怎么会把钥匙随身挂在身上?那也就证明这钥匙是必须要留在身边、寸步不离才行。

“那就只能是宾馆的工作人员,还不会是用房卡的大型酒店,只能是小型宾馆,甚至是未能取得营业执照的街边小店,而工作人员也不会将所有的钥匙拿在手中,那就代表了此人应该是某宾馆的老板,或者其家属和代理人。

“后来我们以望江楼为原点,经过地毯式的排查后,终于摸到了这个叫做站前宾馆的地方,我第一眼见到丁飞时,瞧他的动作和神态就几乎肯定,他就是我在望江楼追过的人。

“可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嘴巴还严实,反应也快,就连那晚他在网吧用电脑都套着手套,鼠标上采取不到任何指纹,我没有半点证据抓捕他,询问几遍后也没问出什么结果,我怕再去找他会打草惊蛇,于是只能被迫中止调查。

“这也就是为什么,出租屋藏尸案我并未亲自去找他问话,他认得我,见了我肯定心生忌惮,心理防线也会大大提升,所以我就派周良去接手此案,只是没想到周良这家伙因为没能看住魏峰,竟然也一起跑了。”

白明豁然开朗,又好奇问道:“那你今晚怎么过来了?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陆吾眼底散发柔软,“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如今负责此案的周良躲了起来,唯一和拐卖案有线索的丁飞也遭人灭口,最关键的是,小白你也卷了进来,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夜色如倒在杯中的红酒,对于微醺的人它甘之如饴,闻香而醉,对于清醒的人它苦中带涩,避之不及。

白明含着半口气,余光扫见屋内这群认真听话的民警,顿时羞意渐浓,他扯过话题,连忙道:“陆警官,我、我把我电话里听到的内容再给你讲一遍吧。”

他徐徐开口,不等陆吾同意,作起了演讲。

陆吾认真听完,又巡视了一遍屋子,斩钉截铁道:“看来丁飞是被凶手从后勒住脖子,导致窒息昏厥,或者直接死亡。”

如被一语惊醒,众人皆是一怔。

其中一名警察感叹道:“被勒住了脖子?怪不得现场混乱不堪,还没有一滴血。”

另外一人似乎还有不解,质疑道:“陆队,有没有可能是拿花瓶击晕的?要是头上受到了刺激,被害人也能晕倒并且不会出血。”

“不可能,小白在电话里只听到了打斗声,却没有听见喊叫声,若是凶手一上来就用花瓶击中,也就不会有打斗声,若是在打架过程中半路抄起花瓶砸下,那喊叫声也必然存在,能让这两个条件同时符合的,只能是勒住脖子而缺氧窒息。”

陆吾很坚定,他又走到屋子中央,用脚轻点这玻璃渣子间划出的两道白痕,“这应该就是丁飞在拼命挣扎的时候,鞋底因剧烈挣脱而留下的,这也证明了他是被人从身后勒住了喉咙。”

他转过身,站得笔直,神情严肃,就连音量也提高了许多。

“现在离案发不过半个小时,我们眼下最需要做的,是找到还没有走远的凶手。马上加派警力,你们分成三组,一组继续在这间屋子收集指纹,检验足迹,还有枕头上的头发、饭菜里的口水等所有可能留有DNA的地方,另外一组负责调查火车站附近所有的监控摄像,最后一组给我挨家挨户排查搜索,每一家门店都不能放过,所有人一有线索立刻通知我!”

“是!” 众人在听完他雷厉风行的指挥后,立刻有序开展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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