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面具表演一天只排演一次,而且都是在早上七点开始,其余时间完全是自由活动,也不管最后的演出效果会如何。
而且排演是从孟忠渠来到之后才开始的,那么是不是表示,人从他们到达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有人在陆续死亡了呢?被吊在竹桥中央的大汉是在他们到达的第三天凌晨死亡的,寡妇是在第四天下午被发现死亡的,具体的死亡时间好像也是在凌晨。
但是在寡妇死去之前,萧洛乔告诉他已经有四个死者,除了大汉外,应当还有三个死去了的人,可那些人的尸体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呢?
来到这里的第六天,面具表演结束刚刚回到旅馆,就发现高队已经在大厅等着他了。
“高队,找我有事吗?”
“发现了一起命案。”
“又有命案?”
“是昨天晚上发现的。我们本以为找到了杀死张大汉的凶手,却不想我们怀疑的人竟然在张大汉死前就已经去世了。”
萧安语眉头一挑,“是最后一位修竹桥的工人?”
“咦?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萧安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高队边走边说。
“这次的死状比之前的还要惨烈,死者是一名木工,是被人绑到了木板上,连同木板一起用锯子锯开的,一个人直接被锯成了两半,而且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尸体都爬满了蛆,别提多恶心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杀人方式?”
“谁知道凶手和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高队带着萧安语来到现场,摆摆手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进去了,而萧安语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阵阵恶臭,即便是带着口罩也让他没法再敢前进一步。
“哟,小伙子又来啦?”李哥倒是对这样的现场见怪不怪了,也没觉得气味有多难闻,甚至还能吃得下早餐。而萧安语看到只觉得胃一阵翻江倒海,连连后退几步:“别......别过来。”
“你怕什么?我是消了毒的。”
“我怕臭。”
“......”
李哥扬了扬下巴:“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就是这气味久久没能散去,法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就是直接被活着锯开的,死者生前挣扎得相当猛烈,但最终没能躲过一死,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可怕的人,非死成这般模样。”
“几个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听了萧洛乔说的话之后,萧安语越发觉得这是密谋已久的连环杀人案,可从外人看来,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因此只能希望警方能够找出线索了。
但让人失望的是,李哥摇了摇头:“都是同个村子的人,平时有些生意往来,但再多的关系就找不出来了。陈寡妇是个卖烧鸡的,张大汉和这个刘木匠平时都有照顾她的生意。而刘木匠就是个普通的木匠,三人之间也是普通的生意关系。”
“那张大汉是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游手好闲的,就一地痞,收取保护费,还抢人家吃的。”
“既然是个没钱的,那和陈寡妇和刘木匠能有什么生意往来?”
“几人关系挺好,陈寡妇和刘木匠平时都挺照顾张大汉的。”李哥说着,顿了顿:“对啊,陈寡妇和刘木匠跟张大汉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为什么要特别照顾张大汉呢?小王,你过来帮我调查个事儿......”
“等一下。”萧安语道:“我怀疑在此之前还有人已经死了,顺便帮忙调查一下,还有什么人是特别照顾张大汉的。”
“你怀疑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不一定,可能凶手还没来得及杀人,也可能张大汉死的时候,连环杀人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是只要有希望,能救下一个是一个。”毕竟萧安语也不知道凶手究竟还要杀掉多少人,而如果案子可以被证实是连环杀人案的话,那么水云穆的嫌疑也能够被洗清。
只是让萧安语一直搞不懂的是,水云穆那天到底去了哪里?追的是什么人,又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回来之后便和他说了那番奇怪的话?
刘木匠是死在自己的工厂里的,这里放了锯木头的工具和许多还没有做处理的木头,房顶是用铁皮搭的,四周是钢筋水泥墙,开了几扇窗户,但都在墙的上方,有好几米高。平时工作的时候,厂房的门不关上,所以窗户虽说可以打开,但也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发现死者的时候,厂房的门是从内部上锁的,所以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
杀人的手法显而易见,可凶手是如何从厂房离开的,这就值得深究了。
厂房内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攀爬的地方,即便是木头,那也是横着放倒在地上,若是爬上去之后再放倒,那发出的巨响也会惹来人观望。
厂房的外面便是黄泥地,后面是刘木匠的家,四周连棵树都没有,即便凶手是从窗户爬出来的,但要跳下来也够呛,除非他腿不要了。
“如何?”高队见萧安语转了一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然而萧安语只是摇摇头:“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找到,除非凶手真的有能完美逃出厂房的手法,不然,我只能暂时认定为这是自杀了。”
“自杀?把自己捆在木板上给电锯锯开啊?自杀的方式也太狠了吧?他是有多恨自己啊?”
“李哥!”刚刚那被李哥派遣出去查张大汉关系网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气喘吁吁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回来禀报:“李哥,又发现了一名死者,也是死在自己的家中,而且也是密室!”
“我去......”萧安语不等高队招呼便跟着李哥一起跑了。
这个人的死相并没有刘木匠这么恐怖,但却也是死得很惨的,被人绑在了烧红了铁上,活活烫死,贴着铁块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好的。
案发现场就是赵铁匠的厨房里,厨房是老式的烧菜式的土灶台,只是灶台的大锅换上了一块铁块,赵铁匠就被绑在这块铁块上边,而且是用铁链绑住的。灶台的一旁密密麻麻地放着各式各样的调料瓶,全部都挨在了一起,钥匙就放在这些瓶瓶罐罐的隔壁,相当不起眼。
厨房的门被钥匙锁住了,凶手在离开的时候火应该还烧着,而且烟囱并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所以人不可能是从烟囱离开的。
另厨房只有一扇窗户,用是老实的雕花玻璃窗户,窗户上还有防盗用的铁丝,人即便是有缩骨功也不可能从这里离开。因此,这又是一个密室。
这人比刘木匠死得要晚一些,但相距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和陈木匠的差不多,只是刘木匠被电锯锯开,里面的内脏全部散落一地,更加的恶心一些。
萧安语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相反反胃,联想到刘木匠工厂里还没来得及彻底清理干净的黄色脑浆,他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高队叹了一口气,给萧安语顺了顺背:“你以后要是干这行,免不了是要接触这种那么恶心的东西的。”
“我......”萧安语接不下去了,虽然他见过很多惨死的厉鬼,但他们最多只是保持死去那一刻的惨相,他哪里有见过尸体腐烂后被虫子咬的样子啊?
高队见他说不下去了,便自顾自地叹息道:“唉,这人简直是杀人魔头啊,连死都不让人死得安详些,以后肯定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说是吧?”
“嗯......必须下地狱......”萧安语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摇摇晃晃走到屋子前,却再不敢进屋子了,然而顿了顿,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高队,我看着几起案子,怎么像是地狱使者上来提前上刑了一般呢?”
“嗯?什么意思?”
“十八层地狱是佛教的说法,如果说之前几个都不太明显的话,那么刘木匠的死法和这个......”
“赵铁匠。”
“和这个赵铁匠的死法不就是复制了刀锯地狱和铜柱地狱的刑罚吗?”
“我对地狱不太了解。”高队如实说道,他本来是一个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要不是跟萧安语这种怪人打交道打多了,他打死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神学的存在。
“在十八层地狱中,每层地狱都会对应某些罪名,比如说刀锯地狱,也就是第十八层地狱,对应的罪名就是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诱拐妇女儿童以及买卖不公等罪名。这种人死后被送到第十八层地狱,就是把它绑在木板上,用锯子从裆部锯到头部,你看是不是和刘木匠的死法一模一样?”
“啧,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啊。那这个呢?”
“赵铁匠的对应是铜柱地狱,罪名是恶意纵火、毁灭证据等。《封神榜》总看过吧?就是妲己发明的那个炮烙刑。”
高队浑身颤抖了一下:“本来只是死得惨了一点的尸体,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变得这么恐怖了呢?那凶手还是个信佛的?信佛的他就不会轻易杀生了啊!那寡妇呢?她是火山地狱吗?”
“不,她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烟熏死的,据我所知,地狱里并没有这样的刑罚,也没有被烤死的说法......不过除了火山地狱外,还有一个是和火有关系的......与其说和火有关系,不如说和地狱有关系。”
“冰山地狱吗?”
“不,是蒸笼地狱。平日里尽是诽谤他人,以讹传讹的,便会打入蒸笼地狱。而让我确信的,莫过于陈寡妇的舌头被拔了,因为据说在蒸笼地狱受罚过后的恶鬼,会被带入拔舌地狱。”
“那张大汉呢?”
“离间骨肉之人,会被带到铁树地狱。”
“这又是什么地狱?”
“看过武侠片吗?”
“额......看过,怎么了?”
“武侠片中偶尔会出现一种下面插满了利刃的陷阱,人一旦掉下去就被会扎出好几个窟窿,直至变成枯骨,也没人能够带出去。”
“你是说张大汉的就是这个所谓的......铁树地狱?”高队惊讶道,确实,虽然张大汉是被吊死的,但是在张大汉的正下方是一个窟窿,而窟窿的下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树林,虽然并不是实际上的铁树,但和所谓的铁树地狱还是十分相像的。
“如果这真的是仿照地狱来作案的话,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每个地狱的人罪名各不相同,且相比较之下,前两个案子和后两个案子的手法和地狱的贴切程度也并不一样,不排除是第二个凶手仿照第一个凶手作案。”
“可兜兜转转之下,到底有谁知道竹桥被人做了手脚呢?刘木匠在张大汉被杀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不可能是刘木匠作案的。”
案子相当的破朔迷离,不说还有这么多的密室手法等着破解,光是萧洛乔说的,目前已经有五个人死了,可还有一个已死之人还没有找到,萧安语就觉得相当头疼,于是他把心一横,道:“我试试看能不能请灵作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