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川费了好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
林子川太阳穴“突突”的痛,审这个林阳得,是会折寿的!
林子川静静地打量林阳得。听小周说,抓林阳得时,林阳得没有反抗,很配合,否则以他的体格和战斗力,警队的人非得被.干趴下几个不可。林阳得不反抗,显然是因为他想来警局;他为什么想来警局?他刚才催促自己放了徐夕谱,很显然,他知道徐夕谱出事了,他来警局就是为了给徐夕谱顶包的,他在意徐夕谱。
林子川问:“你认识徐夕谱吗?”
“不认识。”林阳得毫不犹豫地说。
林子川想了想,又问:“9号晚上7点到8点,你在哪里?”9号是王炽死的时间。
“坟地睡觉。”
“那天晚上跟人打过架吗?”
“没有。”
林子川眯了眯眼,他在撒谎。
审讯结束后,林子川和其他人一起看审讯录像。林子川说:“我问他王炽死的那天晚上他跟人打过架吗,他说没有。很明显他露馅了,他没有料到我们从王炽口中找到了少量皮屑,并检验出他的DNA。”
从王炽口中找到的皮屑中检验出了林阳得的DNA,《黑影》原著中并没有这一段。原著里,王炽嘴里什么也没有。林子川认为,因为自己加大了对王炽的搜捕力度,导致王炽与林阳得发生冲突的时间提前了,这些变数又影响了王炽和林阳得的打斗过程,导致打斗过程与原来不一样,原来王炽没咬林阳得,但现在咬了,所以侥幸地留下证据。还是那句话,剧本的变动,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
周岩问:“这个人一向谨慎,这次怎么犯错误了?”
白离云道:“我注意到林阳得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牙印,说明王炽当时咬得并不重,没咬出血,属于过一晚上就看不出痕迹的那种程度。正是因为没咬出血,所以林阳得对这一不痛不痒的小伤毫不重视,转头就把它忘了。但他没想到,即使没咬出血,也可以在人口中留下皮屑,少量的皮屑足以检出DNA。”
周岩了然,“他没重视小小的咬伤,所以漏了馅。”
“这是离云从法医的角度进行解释。”林子川说,“我觉得,林阳得在审讯室里一直挑衅我,是为了掩饰他心中的焦灼。他担心徐夕谱,心是乱的,所以自乱阵脚。”
翁冠道:“可他否认他与徐夕谱认识,之前徐夕谱也否认了认识他。”
原姝想了想,说:“林队,我想去徐夕谱家看看,我觉得应该能找到他俩认识的证据。”
“我觉得行。小翁和你一起去吧。”林子川道。林子川又对于现说:“于哥去医院看看,看中毒的那三个男生怎么样了?”
“好的,林队。”
原姝和翁冠前往徐夕谱家,于现去了医院。林子川独自坐在办公位前,凝神思考。
白离云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问:“想什么呢?”
“我在串联本案找到的证据。”林子川说,“通过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画面可以证明徐夕谱进了绿山公园;通过石头上的指纹可以证明徐夕谱当时搬动了石头;我们从台阶上取了很多脚印,一个个比对的话,不难找到符合徐夕谱的脚印。绿山公园案的证据链目前来看没有问题。我们在王炽口中找到了皮屑,皮屑中检出了林阳得的DNA,这是非常关键证据,能够指证王炽死于林阳得之手。但是实验中学凶杀案和工业酒精中毒案,证据还不足。”
工业酒精中毒案在《黑影》原著中没有,跟绿山公园案一样,都是白夜给林子川的惊喜。
白离云说:“实验中学凶杀案,如果能找到凶器就好了。”
“离云,上次你判断,凶器是折叠刀或弹.簧刀?”
“是。”
“刃宽3cm左右,长度10cm以上?”
“是。”
“会是管制刀具吗?”
“我怀疑是。弹.簧刀毫无疑问是管制刀具,折叠刀的话,如果刀身展开后,可以被卡锁固定,那就是管制刀具。当时凶手连续捅刺受害人,还真得是有自锁装置的刀才捅得顺手。况且……”白离云耸了耸肩,“你看林阳得的样子,管制刀具才符合他的气质。”
“……好有道理的样子。”林子川无言以对。
林子川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忽然说道:“我觉得,他没把凶器扔掉,我猜,凶器就在义山。”
白离云却说:“一般来说,杀人之后凶器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林子川摇摇头,“我认为林阳得不会。首先,据我的调查,林阳得没有钱,过得很拮据,这种处境下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所有物很珍惜;其次,他在义山工作,有一把小刀还挺方便的,砍砍杂草什么的;还有,现在对管制刀具的管控越来越严,他应该费了不少的工夫才弄到这么一把对他来说很珍贵的刀,所以不会轻易丢弃。”
“但小周在他住所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他这么谨慎,不会把凶器藏在住的地方。”林子川说,“义山那么多坟墓,离云,你说他会不会把刀藏在哪个坟头后面?”
白离云笑道:“林队,不愧是你,这都能想到。”
周岩和小肖折返回义山,把义山的坟墓全都搜了一遍,果然在一座坟头后面找到了一把带自锁装置的折叠刀,这属于管制刀具。与此同时,原姝和翁冠在徐夕谱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月饼盒,里面有一张徐夕谱画的林阳得的画像。于现在医院得知消息,三个男生虽然命是捡回来了,但两人因甲醛中毒而失明,一人则引发了急性胰腺炎。
折叠刀回到警局后,就被送入了检验中心,果然在折叠刀上检验出了肉眼看不见的陈旧血迹。陈旧血迹可用于DNA检测,可以确定,这就是实验中学凶杀案的杀人凶器。
至于工业酒精一案,虽然徐夕谱把工业酒精倒入啤酒罐时,很谨慎地背对着教室摄像头,没有被摄像头录下关键画面,但通过三个男生的证词和走廊监控可以知道,当时除了三个男生只有徐夕谱进入过教室。毫无疑问,徐夕谱有作案时间,也有作案动机。
得知一切的林阳得有些狂躁,他试图为徐夕谱背下所有。他大声说舒静静是他推的、潘胥三人是他下毒的,然而关心则乱,他越是着急,说辞就越是漏洞百出。
徐夕谱的父亲徐杨再次从外地赶了回来,他和盛柳那叫一个着急啊,又是请律师,又是天天来警局堵林子川的。这天,林子川再次遇到盛柳和徐杨,林子川忽然对盛柳和徐杨说了一句:“上次,徐夕谱一个未成年人,独自应对警方问询,令我印象深刻。她说你们都忙,经常这样。孩子没出事的时候不管,出了事才着急,是吗?”
徐杨愣在原地。突然间,他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是我不好,我一直在外地,从来没管过她……”他秉承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憋了这么多天的眼泪,今天终于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