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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情纸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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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川心里边打鼓咚咚响,表面却在笑嘻嘻,他哈哈笑道:“白法医,你一定听错了。”

白离云不打算纠结这件事,耸耸肩,说:“可能吧。”

“哟,白法医,你也在啊。”这时,周岩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了林子川的房间。周岩把文件袋递给林子川,说:“林队,都整理好了。”

白离云问:“这是什么?”

林子川道:“是侯立案的证据链,有这些证据我们才能逮捕廖夏。今晚的接风宴上,我敢打赌,大领导肯定要看这个。”

周岩说:“这是正规流程。廖夏是副市长,批捕他是要向上级报备的。”

白离云问:“现在都有哪些证据?”

周岩说:“侯立的死因目前判定为行贿条件没谈妥而导致激情杀人,凶手是个左撇子,廖夏恰好就是左撇子;侯立的死亡时间在26号19点到20点之间,从侯立情妇那得知,侯立跟人约好26号19点在家里见面,而廖夏24号到27号这三天在京城出差,26号晚上的行踪不明。加上侯立正在经手景倾市的煤炭项目审批,与廖夏有利益牵扯,所以廖夏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周岩说了一大段话,他停顿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林队,我突然有个疑问。你说侯立贪腐上亿,他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得抑郁症啊?”

在侯立家中发现的抗抑郁药物和病历本证明,侯立患有抑郁症。

林子川反问:“有没有钱跟得不得抑郁症有关系吗?侯立是有钱,可他手里的都是黑钱,拿着黑钱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精神压力倍儿大,不抑郁才怪!所以啊,这警示人们,亏心事千万不要做。”

周岩嘻嘻笑道:“林队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白离云道:“我今晚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吧。我这次来跟这个案子没关系,我是来参加法医学学术交流活动的,只是跟你们顺路而已。”

周岩却摆摆手,“哎,那位华厅长专门交代了,让你也一起去。”

晚上,某高级饭店的包间里,林子川、白离云、周岩、翁冠按时赴约,参加这场接风宴,或者说是鸿门宴。

跟《黑影》中的剧情一样,饭桌上的大官不光有琅瑜省公安厅厅长华允才,还有景倾市市.委.书.记余文叙。林子川、周岩、翁冠哪里见过这阵仗,个个手心出汗;倒是白离云十分淡定,镇定自若得像在家里吃饭一样。是的,吃饭,白离云全程都在悠悠哉埋头干饭。

一番打官腔之后,林子川先按耐不住了,主动跟华允才提起跨省抓捕廖夏一事,希望当地的同志能够配合行动。

华允才先是看了京城那边的文件,又仔仔细细看了林子川递过来的证据链,然后继续扮演笑面佛,“哈哈,林同志,你们的行动是符合流程的,你们希望行动尽快结束,心情我能理解。但廖夏是我们的副市长,捉捕副市长,有另外的流程。”

林子川急道:“有哪些流程?”

“第一,这个事情要上报省.委.书.记;第二,省委和市委要成立针对廖夏同志的调查小组;第三,我省重要官员竟然涉嫌命案,公安厅必须介入调查;第四,此案涉及贪腐,所以省检察院也需要介入。”

林子川耐着性子问:“华厅长,这些流程什么时候可以走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廖夏带回京城?”

林子川很清楚,这里是琅瑜的地盘,自己是从京城来的,不可能未经允许就在人家的地盘上私自行动,如果没有当地的支持,自己寸步难行。

一旁的余文叙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林子川说:“这位小同志不要那么性急嘛。组织有组织的纪律,组织有组织的规矩,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有遵守组织纪律的觉悟。我们是人民的队伍,是一支可靠的队伍,要相信我们自己的队伍有处理内部问题的能力和决心。”

这下可给林子川整不会了。余文叙说了一大段话,林子川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就全都听不懂了。

因为没听懂,所以林子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应对。正埋头干饭的白离云看了他一眼,然后偷偷拿出手机,给林子川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林子川的手机震动,林子川偷偷低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就看到了白离云发过来的信息:他的意思是,你别催着抓人,廖夏的事情是他们琅瑜省的家务事,他们要自己解决,自己解决完了才会把人交给你。

林子川恍然大悟,瞬间秒懂。他心想,有个官话翻译真是好啊。

林子川想了想,先是照葫芦画瓢说一通官话恭维了余文叙一番:“余书记说得真好。只有像余书记这样能够严守组织纪律的好书记,才能带领琅瑜省的人民群众更上一层楼。”说完,林子川使出了官场中的常用手段——把上级搬出来。林子川笑着说:“余书记,我只是个中队长,人微言轻。我这次来琅瑜,其实是奉了我们分局局长的命令,我要是不能赶快把人带回去的话,我们局长问起来,我不好交代。而且我们局长说了,因为这起命案还关系到一起十分恶劣的腐败案,所以总局也十分在意,甚至,总局往上还有大领导在盯着这个案子。所以,您看……”

林子川说完,周岩和翁冠纷纷对林子川刮目相看。余文叙沉默了一会,不过他到底是个老狐狸,不至于被林子川的三言两语唬住。但如果林子川这个小小的中队长背后站的是京城方面的领导的话,那也不能怠慢了。余文叙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林小同志说的我明白。那么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流程来,至于速度方面,我们这边会加快,我也会跟你们分局局长、总局领导进行沟通。”

一餐饭在紧张的氛围中终于结束了,林子川一行人除了白离云外都没吃饱。回到招待所,周岩嚷嚷着要加餐,几个人除了白离云外一人买了一桶泡面回去。

翁冠叹气道:“白法医,我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质,一顿饭下来,就你吃得最淡定。”

白离云淡淡地说:“你们博弈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说了,我就是个顺路的。”

周岩说:“我佩服林队,真看不出来,官话说得这么溜。”

林子川道:“现学的。”

“要我说,这个案子,要么咱就全权让他们琅瑜省的人去查吧,既然他们要自己做主,那就让他们自己做主。等他们这边调查的流程走完了,我们直接把人带走就好了。”周岩提议。

林子川摇头道:“不行。官场里面拉帮结派再常见不过,一个副市长涉嫌犯罪,跟他抱团的那些官又有几个是干净的?要我说,这个案子,就是不能让琅瑜省自己做主,否则,他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和权利隐藏其他犯罪事实。”

翁冠苦恼道:“可我们,不算上白法医,只有三个人啊。”

林子川却说:“不着急,现在才刚开始呢,悲观什么。”

白离云回到招待所自己的那间房,洗了个澡,正准备睡觉,突然,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这年头虽然大家都用手机,但省厅招待所的座还时常备着,没有拆。

白离云等座机铃响了三声后才不紧不慢地接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年长的、很有威严又十分友善的声音:“小白啊,都到琅瑜了,怎么不通知季叔叔一声啊?”

白离云非常礼貌地说:“季叔叔好。我是打算过了今天就去拜访季叔叔的,刚到琅瑜有些手忙脚乱。季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爸爸让我问您,您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打高尔夫呢?”

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琅瑜省省委副书记季齐岳。

季齐岳哈哈笑道:“你爸爸近几年不得了,跟我早已不是一个级别的啦,难得他还记得我。”

“季叔叔这是哪里话,我爸爸说,我们曾经住在一个大院里,以后不论去了哪里,都还是一家人。”白离云的语气礼貌又亲切,眼中却毫无感情,眼神泛着疏离的冷意。

季齐岳说:“小白啊,明天你有空吗?过来看看季叔叔吧,咱们一起叙叙旧。”

白离云礼貌地答:“好的季叔叔,我正有此意。”

季齐岳说了一个高级高尔夫球会所的名字,并定下了时间,约白离云明天在那里碰面。

其实以季齐岳的级别,一般不会亲自打电话约人见面,由秘书代劳即可。但白离云不是普通人,或者说,白离云代表的白杞民不是普通人。

白离云是以一个参加法医学学术交流活动的普通法医身份来到琅瑜的,但这里的大官不这么看,他们都觉得白离云是带着白杞民的任务来到琅瑜的,于是每个人各怀心机。

挂了和季齐岳的电话后,省.委.书.记康虞也打来了电话,白离云一个小小法医,来一趟琅瑜,忙得跟个官似的。

而林子川房间里,林子川、周岩、翁冠,三个端着方便面的人凑在一起,也没闲着。他们在商量明天与景倾市公安局同志沟通的计划。

翁冠疑惑地问:“林队,杀侯立的是廖夏,咱们这次要做的事情只是把廖夏带回京城,其他的,真的要管?”

林子川看着铺在桌上的资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说:“我要的真相,是全部的真相,而不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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