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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哲只好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当时的她也完全没有兴趣去知道。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会感觉到疼的。
没有被刀子割过的人，也很难想象出那样的疼的。
“我知道那个男生就怂包一个！他没有胆量说的，只要他敢说开，他们班那个真正的受害女生的朋友不会放过他的。她们要的就是一个开口的机会……”
西哲沉默的凝视着覃孝欢的眼眸。她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在这个时候还撒谎骗她。
收益呢？
现在的西哲自诩还是有点手腕，足有揭开当时面纱的能力。
那时候之所以没有人去做，并不是那时候的人不敢，而是为了保护更弱的人。
这也正是最最残酷的地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敢确定，那受损的八百各个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有那八百个勇士冲了上去，主动的挡在了刀口浪尖上，杀伤的一千敌人才是有意义的。
如果连最基本的守护最弱的一方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自诩成为强者？
困于弱势，却一步步的逆流而上之人，无论巅峰何及，皆是强者。
“西哲，你是居高临下习惯了的人。所以你当时的时候揭发我，我现在能够明白你。但是，那个时候对我来说，你跟那个男生施加的暴力没有什么区别啊。明白么？”
西哲眼底里的困惑逐渐的凝聚到了一起，她没有！她敢指天发誓，她没有做过告发任何人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告发你的？”
欢姐倒空了最后一滴啤酒，将酒杯举到了西哲的面前。
西哲依然纹丝不动的看着她。
欢姐轻轻碰了碰摆在林法沐遗照面前的白水杯子，意思再明白不过：今日就算看在林法沐的面子上，一杯泯恩仇！
然而西哲的眼底里波澜不惊无风无浪，连端着热炒花蛤的老板娘都顿住了，恨不得接过酒杯来自己一口气喝了来的干脆。
“西哲？”
不喝。
两人之间僵持了有十几秒，最终覃孝欢低了低头，笑了出来，“别说，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覃孝欢，我从来没有告发过任何人。你也不配让我来告发。我并不是怕你，只是懒得惹麻烦。所以更不可能把林法沐推出去，让她做我的替罪羊。”
心底里却有个声音不住的在颤抖，林法沐啊……你到底傻乎乎的自己去干了什么事啊？！
覃孝欢脸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是一抹恼怒，“有必要么！？你跟高薇不是很熟么，你去问她啊？”
西哲反问，“谁说了我和高薇很熟的。”
“哈！有意思了。你们脑子好的学生就喜欢玩无间道是不是。高薇说是你告发的，林法沐跑来说是她自己说漏了嘴，还请求我不要再找你麻烦。我一听就知道了，她肯定是来顶锅的，林法沐那胆子能做什么事啊……”
话音还未落下。
就听到稀里哗啦一声。
老板和老板娘顿时吓得虎躯一震！
猛地蹭过身来就瞧见刚刚端上来的花蛤，覃孝欢的筷子上只夹起了一颗，剩余热腾腾的大半全被坐在她对面一脸端正、肃穆，眼神冷漠的女生扫到了地上。
覃孝欢将花蛤塞进嘴里，筷子往木板桌上一拍，也不管桌腿受不受得住，会不会倒下来了，“横什么横！”
西哲视线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稍远处的蓝白灯光，“派出所就在那头，我不介意再走一遍。”
啪嗒、啪嗒。手上那根皮筋又开始发出清脆的弹打在皮肤上的声音。
“行了。别弹了——很吵！”
“西哲，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对我这么说话的人，被我脑袋磕在了瓷砖上，脑震荡人都傻了。”
“厉害了。恐吓我呢？”
“不是啊。这条皮筋呢是林法沐寄过来给我的……哦，她寄过来的时候我还在管教所里。你肯定不知道吧，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呢。我就是觉得，她很倒霉你知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你和高薇那么两个朋友的。你们两个简直是人间极品！一个不管人死活的，我听高薇说是你和林法沐救了那个畜生啊，我还惊了，你西哲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性了？”
西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演。
“然后另外一个……啊！那一个就更脏了。只会背后龌龊人！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摆的上台面。你知道她经常换林法沐的鞋穿吗？看到林法沐帮你抄笔记，就硬把自己的作业一起塞给她，哦还有值日生，自从有了林法沐这个朋友就再也没有自己做过了。这话是她亲口说的，自己对别人吹嘘的，说林法沐就是西哲的小尾巴，趋炎附势的胆小鬼，西哲动动手指就能把她指挥来指挥去……”
“够了。”
“够了？你自己也看得到吧？可是你从来不说话啊。现在人都不在了你们跑出来假惺惺的哭一通。哦！你们还没有哭呢。你们只是衣着光鲜亮丽的，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把她的照片放在一角，自我感动，自我救赎的举办了一场追思会……我大概，脑子是被门夹了，坏掉了！才会跑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追思会。还以为你们是真的为了怀念她……不是的！你们都是为了感动自己啊。显得自己多么高尚，多么怀旧，多么在乎过去的同学。”
“你说的对……”
“啊？”
“我说你说的对。”西哲小心的收起了照片，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老板，一共多少钱？桌子带碗。”
“啊、啊……”突然被cue的老板还一脸仓促与错愕，“这个碗……”
“老板，不用管她！我还没吃饱，再来一份。”
老板：……（piece&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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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的时候西哲默默的发送了一条消息：【林姑姑，不好意思啊！今晚突然有点事，耽搁了。你们周末还有时间么，我过来？】
林小姑的消息回的非常迅速啊，【不着急的，西哲同学。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沐沐的事情，无论她的爸爸妈妈什么态度，我是一定要帮她讨回个公道的。那等你有时间来了再说吧。】
那天晚上回到家的西哲突然做了一个梦……
因为回家晚了，衣服没有换径直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坐在她的身后，轻轻拂过她的后脑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西子啊……”
西哲猛地惊醒过来，只有客厅的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从背包里翻出了法沐的遗照，不知是不是错觉，照片上的法沐笑得格外甜美了一点，不像在葬礼现场看到的照片上，一片愁云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