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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子……”
西哲猛然惊坐起来，摸了摸微微发凉的右肩膀。她伏在书桌上睡着了。
走出房门倒水的时候还听到了父母房间传来的打鼾声。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关上了父母的房门。
最近睡的很不安稳，脑海里总是一幕幕的回闪起中学时期的事情，以及外婆去世的时候将她彻底忘记了的情景。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比别人更敏锐，更容易观察到别人的情绪。
而这也成为了她日常被困扰的难题，不过好在她是一个钻研的人，也是个自我约束感很好的人。
于是开始一遍遍的催眠自己，将所有的人都摈弃在了自己的感知在外，单纯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意任何人，便不再会有人能够动摇左右她的情绪。
成为了别人的眼中，冷漠的，毫无共情的，精致利己的西哲。
然而每次回忆起外婆离世的时候，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自己上去依依不舍的拉住她的手，外婆却不再记得自己，不记得周围家人，再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西哲意识到原来被人遗忘，是那么可怕的感觉。
但是，法沐没有，她从来没有遗忘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变得更加的敏感，更加的恐惧自己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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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水回到房间的时候西哲看到自己放在窗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但很快熄灭了下去。
她躺回了床上，半秒后又坐了起来。
是一通还没来得及提示就被挂断的深夜来电。
看到来电人标记的时候，西哲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了一些。
仿佛刚才冥冥之中的那一声“小西子”真的是法沐在叫她……
……
深夜的快车很快啊，西哲一脸寒气的走进警局。
林小姑一边用刚拆开的干毛巾擦着一头红头发，一边回复着低头记录的警员问题。
看到西哲走进来，林小姑和警员的动作都停下了。
“是你家人啊？”警员瞄了一眼脸比自己还臭的西哲。
“她是……”
“林姑姑，怎么了？！”
林小姑白色的衬衫上，黑色的西服外套上，都布满了稠红的染料，西哲凑近了嗅有油漆的味道。
或许已经被安抚过了，林小姑的情绪平稳了很多，“刚才在工作室加班，准备走的时候刚走进停车库就听到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就是两个人冲了上来……”说到这里的林小姑尚还有几分心有余悸。
看到两个陌生人径直冲向自己林小姑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转头就跑，拼命的跑向自己的车。
但眼看打开车门躲进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拼命的拉扯落锁的车门，还不停的踢踹着自己的车，车子的防盗警铃大作，两个陌生人将林小姑按在车门上，兜头就浇上了半桶油漆……
林小姑吓得一边惊叫一边威胁，“保安要来啦——保安要来啦——”
她的车子停在B3层，保安从B1层跑下来花了点时间。等保安终于骂骂咧咧的姗姗而来的时候，两名歹徒已经逃走了。
林小姑说自己并没有被抢走些什么东西，那两个陌生人反而更像是徇私报复的。
说的时候若有所思，做笔录的警员蓦然警惕了起来，“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小姑默默的偏过了头，瞥了一眼西哲。
西哲声音不大，但是自带一副对簿公堂的肃穆，宋师兄说过其实西哲很适合当庭对辩，因为她目光坚定却不由任何人而挪开注意力。
“警官，你们监控查到了没有？”
警员顿了顿，“查了。在查。”
“敢大半夜上门蹲点泼漆的应该都是些累犯人员吧，人脸识别呢？”
“姑娘，我们调记录，做后期查找是需要时间的……请问，你是这位林白女士的？”
“哦。”西哲将林小姑从座椅上扶了起来，“今晚我会暂时陪着她，不用你们操心了。”
警员一脸：我也没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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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警局，西哲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姑姑，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啊？”
林小姑的回答却很迟疑，“我不知道是谁。但我不希望是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就是丧弃国度平台上无聊的，盲目的，冲动的，而又自诩正义心爆棚的“看客们”。
若是公交公司判定全责，赔偿金上达百万不说，夜班车司机也要受到处罚，而且连班疲劳驾驶是所有司机界最钝的痛。那和酒驾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酒驾是司机本人作死，是配得上被整个世界唾弃的行为，尤其一旦造成的事故，人神共愤。
然疲劳驾驶很多却是无能为力的，就如两日操劳加班，很多时候自己也无力选择。亦或是在拒绝的对面却是利益的诱惑。
私车打工界，超长待机连轴运作逐渐的转化为常态。
西哲自己就遇到过，凌晨3点开完跨国会议出来，浑浑噩噩的爬上了网约车准备回家。
就看到驾驶座的年轻司机一瓶接一瓶的喝着功能饮料，西哲不住惊了惊，出于本能安全意识考虑，随口问了句，“师傅，是通宵熬夜了？”
开车的年轻人忐忑的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啊，没事。就连开了两天没睡而已。”
西哲顿时吓得人都精神了，一把拉住了门边的把手，两天？连开了两天？！
第二天西哲忍不住想要去投诉的时候，被同事按住了手。
女同事的老公也开过一段时间网约车，她的语气有些淡淡的，不是心疼而是一丝绝望，“好好的，谁会半夜还愿意去开网约车呢？除了那些特别的，我听老公说过，有一个他们圈子里的司机，大家都叫他王总，人以前也真的是建筑行的老总，结果被压了一笔工程款，小本公司直接就倒了。为了还债，开起了网约车，那个时候平台补贴力度大，好赚。拼命的开，开了一个多礼拜，赚了十几万，每天就睡一两个小时，在车上睡从不下车……”
后来呢？
西哲没有问，从同事的表情上就猜了出来，结局并不好看。
偶尔报纸上或网络上会出现一两条不是新闻而是消息的内容：网约车司机，待客时累死在车上……
因此疲劳驾驶四个字就成为了每个人心中的一道钝痛，它说不清也辩不明。
打工人的情绪是敏感的，公司的高层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
只要一点点的风向，让人们开始怀疑到，是不是……那个受害的女孩子……本身就有着某种倾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