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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哲啊……小西子……
麻烦你啊，替我去看看小姑吧……
西哲全身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目光涣散而恍惚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女生，她是谁啊？！好烦哦！
自己通宵背法条背到想吐。果然是，岁数大了，记忆力的峰值会下降。
早知如此，当年巅峰的时候就应该乘早把司考过了的！
让你作……让你傲……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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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西哲啊。”
“嗯。”
“有时间的话，麻烦你去看看林白吧……”
“啊？请问你哪位？”
“……我是，宝尼。沐沐的姑父，宝尼啊。打扰到你休息啦？”
西哲蓦的坐了起来，手边厚重的三大本第II册哐——的滑落在地，偌大的噪音把自己都吓精神了。
西妈探头探脑进来，见西哲手中拿着电话，用口型问了一句，“早饭？”然后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西哲隔空点了点头。西妈心领神会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视线瞥过床边，只有一道微弱的阳光强行透过紧密的窗帘缝隙，颤巍巍的试探进来，在床沿的边缘疯狂跳动。
随着手指波动窗帘，那道光就消失了，可是片刻后狭小的缝隙中依然有一缕倔强的阳光要探头进来。
西哲索性从床上走下来，一手掀开了特地购置的厚重遮光帘，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洒落进来。
她扭头看向角落的三角桌上摆放着的法沐的照片，照片上的笑容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宝尼叔啊，我在听。……哪家医院？”
“红宝中心医院。骨外科，四区16床。”
“好的。”
“别说……别告诉她我去过了。”
“哦。你去过了？”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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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哲走进去的时候是一间三人的女子病房。
左右的病床空着，只有中间那张床上躺着林小姑。
林小姑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听到有人进来也一动不动。
西哲正要叫她，却突然意识到有一双眼睛在门口边的家属看护躺椅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人吓得一激灵，警惕的回视过去，坐在那里的是一名端庄、秀气的女性。
穿着仿中式的雕花镂空短旗袍。一双修长的美腿包裹在黑色薄丝中，撩人的斜倚着。
头发烫成五十年代流行的短短卷，额前留出一撮恰到好处的尾梢，既甜美可人又不失妩媚。
只是眼眸中的光餍足而娇横，带了几分不近人情。
西哲脑海中5G闪电光速的奔腾IV处理器推到最高功率，愣是没推测出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年龄看起来，着实是一团迷……
林小姑的注意力终于由于空气中寂静无声的电光火石而悠悠转醒。
缓慢偏过头来，西哲才注意到，不仅是手臂上的石膏，一条小腿被吊在半空中，她的脖子上也缠着纱布。
出车祸了？西哲脑子里第一个念头。
这个时候背后门口的脚步声响起——
“阿婆啊，你要小心哦。没有人陪你的话，打铃叫护士来，不要自己走……”说话的声音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孩纸。
可是莫名的却有几分熟悉？
西哲一回头，当场愣住。
一脸阳光笑容的大男孩不就是林东东大朋友？
大脑有些宕机的看看林小姑，再看看林东东。
西哲这小半辈子是最讨厌告状的人了，觉得全天下告状的人都是没有品的人！
所以那天从墓地回来，也没好意思告诉林小姑她准备帮法沐栽种上的树苗被法沐的亲弟弟给退货了。
那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琢磨着，林小姑迟早还是会发现的。
所以之后的对话演变成，
“……小姑！我怎么可能说不要嘛，就是觉得那天的树苗不新鲜，所以才会退掉啊。为什么我们要花了钱还买不新鲜的树呢？”
“不是！那跟新不新鲜没有关系，你说的就是不用栽苗啊。”
“为什么呢？这不合理啊。小姑帮姐姐栽的树苗，我怎么会说不要呢？”
“……”？？？你怎么会说不要，这不是你的事么？！
除非是自己闯入了异时空，否则那天亲眼看到的确实就是林东东小弟弟，脚下碾碎了她带去送给法沐的菊花——虽然那菊花是真的不新鲜。
西哲深呼吸了几口气，她一个外人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撒谎吧？收益呢？！
就看到林东东无辜而又委屈的坐到了短短卷的旗袍女子身边，“妈——她就是姐姐的那个同学，爸好像在葬礼上也见过的那个。学法律的。应该就是她给小姑出谋划策吧？”
西哲本来还带了几分希望的转向林妈妈，可是注意到对方脸上明显不耐而厌恶的表情时，她顿时明白自己完全没有翻盘的指望了。
这一家人，有什么毛病……？
朵仪女士站起来，顺便拉起了自己儿子的手，也不走近林小姑的床边，仿佛林小姑得的是传染病似的，要保持2米开外。
“林白，你自己想不通你好好想想吧。别什么事都一个劲钻牛角尖，是读书读傻了？我看你平时也不傻呀。沐沐人都不在了，你还天天关注着别人在网上对她的几句讽刺？是你吃的太饱了，撑了，还是别有什么目的啊。人家公交司机社会底层，活的也不容易，何必揪住人家不放呢？我话就说到这里了。别到最后好名声一个没博到，反倒扣了屎盆子在自己头上。以后再被人报复进医院，别来找你哥和我了。要不是你妈走的早，托了你哥，你又跟那个流浪圈的男人分了手，你哥才懒得管你呢。”
不屑的说完之后，细高跟鞋踩得嘚嘚的就走了。
反而是林东东跟着林妈离开之前，扭头说了一句，“小姑，晚点再来看你哦！”一边还对着西哲做了个鬼脸。
瞧了一眼林小姑床边的止痛药推针计量，就知道她身体是痛的。
直到朵仪女士带着林东东离开后很久，眼泪才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隔壁床的婆婆却还在劝解着，“唉，过来人都知道，姑嫂之间的关系总是这样，没有办法的……也别怪你嫂嫂说话难听。我看她养的儿子不错，人应该本心不坏的……你们再吵，也是你哥夹在当中难做。”
西哲进退维谷的站在小姑的床脚边，不知从何安慰。
脑子里不住的有个声音在咕哝，林法沐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