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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停留在那棵挡住了林法沐阳光的不老小松上。
空前巨大的无力且挫败感就如同眼前树苗的阴影般笼罩下来。
“小林子，只要你还在，我可以帮你做很多很多！你不会抗争没有关系，我来，我教你，保证教到你会为止。我和你姑姑，我们都可以帮你……可是现在，我们来迟了……对于这份迟到，我很抱歉。”
手指拨开树苗，依然有一缕阳光倔强的探头进来，就像那日突破了厚重的窗帘强行的照射进她屋子的暖阳，只要你愿意等一等，再等一等，它虽迟却必然会到达。
“我知道，小林子，如果是你不会怪高薇，不会怪欢姐，不会怪绫波姬，你不会责备任何人。所以以后，我会努力的去向你一样，做一丝微光照进哪怕再阴暗的角落。……不要感到抱歉，你一直做的很好。不用害怕，你没有被遗忘，所有人都会记得你。”
最深切的怀念，在西哲的眼里，不是活成对方的样子，而是活成对方所希望看到的，自己真正的样子。
“谢谢你，小林子。以后，我会用力的睁开眼睛，更广阔的看待这个世界，会认真的去帮助每一个需要的人，多尽自己的一份力。因为可能我帮助和保护的每一个人，都是别人眼中善良可爱，心底柔软的小林子……”
……
西哲拿出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悄悄充作了画展上卖掉周边的钱交给了林小姑。
因为林小姑并不知道筹办画展的资金是高薇通过中学同学会“筹集”来的。
“可是，这个钱？”
“本来就是法沐的，我相信，法沐更愿意交给姑姑你。”西哲真诚的说着，于是林小姑没有再推辞。
看着林小姑神色间依然忧心忡忡的离去，西哲不由得心中触了一触，快步跟了上去。
伏在姑姑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我在四平路遇到宝尼叔的时候，宝尼叔每次都期期艾艾的跟我打听你的情况呢！”
林小姑眼神闪烁而羞怯的掠过一瞬，“我知道，那时候不该怪他，动手不该怪他的……他也是为了在我哥面前护我。本身年纪轻，火气是大的。”
“那下一次，姑姑和我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那地方……”
“宝尼叔现在也爱看画展，听交响乐呢。”
“啊？假的吧！”
西哲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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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师姐那张风景犹如P上去的明信片时，随手就夹在了某本正在读的书里。
一开始西爸说那是信！因为有邮戳。
但邮戳的地方仅仅是敲了个红色的图章，看起来非常不正经，而且几乎每个边角都被敲满了色彩斑斓的章。
于是西爸顺利的得出了结论，“哈！这就是一张广告宣传单。”
好在西妈有不同的见解，“你眼花嘛？自己看看背后的字，这一看就是手写钢笔字，怎么可能是印刷体。”
“人家现在印刷体做的可逼真了。你自己认不出那是你老眼昏花……”
“懒得跟你吵！我找小哲去看。小哲啊——”
就算戴着降噪耳机都能清晰的听到父母健康而嘹亮的争执声……
匆匆的扫过一眼后，“就是明信片。”随手滑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可是上面的风景照还怪好看的……”西妈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舍。
西哲伸长了脖子，俯视了一眼可怜兮兮躺在纸篓里的明信片，好看？哪里好看了。
就一片红色。没了。
照片里应该是一片黏土山，红色的山峦，红色的沙土，沙土之上看起来寸草不生，只有光秃秃的几棵即将枯萎的树干，拧巴的矗立在那里。
有黑色的秃鹫飞过，也许是别的飞禽，西哲认不得。
带卷的狂风吹起了地上的沙土，盘旋在半空中，令拍摄镜头前的画面也蒙成了一片薄薄的红雾色。
西妈将明信片从纸篓里捡了起来，咕哝了一句，“你不要我要。”
正要转过身的时候，西哲蓦然注意到明信片的背后一行字的开头是：Carissimi Susie……潦草到看起来就像是鬼画符的文字。
虽然看起来像手写体，但由于写的扑扑满，行与行之间十分紧凑，西哲扫过一眼后并没有意识过来是什么文字，下意识的遵循了西爸判断的原则，就是商家挖空心思的广告宣传单！
从西妈手中抢了回来，正反看了两遍，确实没有任何广告的字样，这才定下心逐字逐句阅读。
除了开头那句，“亲爱的苏西”，没了。后文皆读不懂。
神经病啊……
但是夹杂在密密麻麻的邮戳图章之中的，青灰色的印章图案是任何一个政经人都不会错过的。
那是只有三年一届的最佳辩手才能拥有的荣誉，雄辩之戒，也可以作为信章使用。
师兄宋品就拿到过一个。
西哲拍了个照，随手分享给宋师兄，“宋总，劳驾认一下？”
分享完之后就随手把明信片夹进了正摊开在桌面上的某本书里，然后一直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师兄的回复。
……
直到某次吃饭的时候，同事们聊起离职的前人们，宋品才貌若不在意的问了一句，“你跟小白还有联系啊？”
脑海中电光火石，噼里啪啦，若干秒后终于回忆起来，小白——不就是师姐白子冠么。
白师姐与宋师兄同届，但比师兄晚毕业一年，她因为在校期间参与了某场被官方定义为“不法游行抗议”的活动，而锒铛入狱。
当时学校里头都很震惊，不过那确实像是白师姐会做出来事情。
白师姐就是那种看起来长相绝美、柔弱，不经风霜，可一开口彪悍之气喷涌而出的女人。
但凡接触过的人都知道，白子冠这个女人不容易讨好。
她口才伶俐，思维冷静，出口成脏，剑拔弩张……
她是唯一一个西哲自觉拒绝她没有什么意义的人。譬如随同去副楼小天台上抽烟吧，自己也不抽烟，可是师姐邀请了是不能拒绝的，一旦拒绝了，结果就是，“那你今晚留下加班吧，明天早会之前把上半季度合并金额超过50万的客户名单列给我，我不喜欢看Excel，做成avi格式吧。”
“？？？”是认真的？一般通常都是认真的，第二天要是拿不出来就等着机关炮似的刁难吧。而且是当着整个晨会跨组同事的面。
西哲做过。不就是avi么，下载个视频剪辑软件就行。通宵熬夜到三点，常规操作发送完邮件，像战斗姬一样不需要睡觉的师姐立刻发来的反馈，“数据查清楚了？P宝和T讯根本不在我们组的客户名单里。”
西哲一回头，嗯？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