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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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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双拼别墅,门前的两个花园合在了一起,四周围着栅栏。

花园里修了假山鱼池,石桌石凳,不远处还有三个秋千架,如果不是地上的草长到几乎有成年人大腿那么高的话,应该是个很温馨的户外草坪。

这还得多谢小区物管保养绿化的时候顺便在外围举着机器修了修,不然这么多年来指不定长得多茂盛。

和赵云丹告别后,笙小禾就来了这里。

她撑着伞,在栅栏外站了很久,直到保洁公司的车开到身后才回过神,拨开杂草带着人走到了其中一扇门前。

多年未开的房门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像是尘封了几十年的棺材盖被开启的声音,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直直地飘向门外的人,在列日之下无端地让人感觉全身发冷。

等了片刻,笙小禾才收起伞,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

借着背后照进来的光,能看到家具都被遮了起来,覆盖在上面的灰被一涌而进的空气惊动,纷纷飞了起来。

保洁小队非常专业,直接戴上眼镜口罩开始了清洁工作。

有人走到一边拉开窗帘,灰尘像雪花一样簌簌往下落,打开落地窗,阳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带走了常年不见光的寒凉,笙小禾走到窗外边,沿着屋外的小桥走到头,坐了下来。

这是小区的中央内河,河边的别墅落地窗外都有一座小桥连接到河里,坐在桥的尽头,可以垂钓,可以闲适,还可以看到很美的日出和夕阳。

笙小禾把伞固定在栏杆上,点开手机上的音乐,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发起了呆。

她想起了二楼的那间主卧,就在她的正后上方,她记得那天晚上雷雨交加。

闪电好像已经划破了苍穹,天边被拉出一大道口子,顷刻间整座城市都被暴雨笼罩,从窗户看出去,那盏整晚都亮着的暖黄色路灯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了。

笙小禾缩在顶柜小小的空间里,浑身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血腥味沿着柜门的缝隙飘进鼻翼中,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泄露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也或许是有声音的,但雨声实在是太大了,帮她遮掩了不少。但至少那个人没有发现,在他背后上方的位置,还有一个活着的小孩。

笙小禾没能看到他的脸,只能借着持续不断的闪电,看见那个人身前溅出的血迹,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染红了一整间屋子。

笙小禾陷入了回忆,她脑海里又响起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咚咚”声,配合着幽怨惊悚的女歌声,像是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一般,让人莫名地感到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保洁的人叫笙小禾验收房间时,她才收回了思绪,伸手一摸,背上已经湿透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的。

手机里的音乐还在放,笙小禾举起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循环播放,反复在播着一首随机推送的《红嫁衣》,木讷拖沓的女声在高温之下依然阻止不了一身的寒毛高高竖起。

“怎么会有这种歌。”笙小禾长呼出一口气,皱着眉卸载了音乐播放软件,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保洁做得很干净,笙小禾只在一楼客厅转了转,就带着他们去隔壁别墅。

等这一大幢双拼别墅全部打扫干净已经快到六点了。

笙小禾没有多待,跟着保洁公司的车回了市区,到蛋糕店取了蛋糕又打车往另一个方向去。

半小时后,她按响了门铃。

曹安曼拉开门,还没等笙小禾说话就上前抱住她:“亲爱的,你可算来了!”

笙小禾笑着把蛋糕递给住家阿姨,回抱着拍拍她的背:“生日快乐,曼曼。”

曹安曼是笙小禾的高中同学,两人同桌三年感情自然而然也比旁人更加深厚。

当初笙小禾之所以会去参加南公大的宣讲会就是因为曹安曼想上警校,拉她陪着一起去听,但因为南公大没有法医专业,这才去了隔壁洛文市的刑警学院。

跟笙小禾跨专业考在职研究生不同,曹安曼是直接保送本专业的法医研究生,跟着业内很有名的导师,平日里也是全国各地到处飞,要碰上和笙小禾都有空的时间确实不多。

但恰恰好今天就是一个,她的生日。

曹安曼牵着笙小禾走到客厅,对着沙发上正在听电话的男人比划示意着:“爸,小禾来了,我们去楼上啦!”

笙小禾朝曹东光礼貌地点点头,彼此都是很熟悉的人了,也就没再刻意地寒暄,曹东光把手机挪开一点点,让阿姨切水果送到二楼。

卧室内。

曹安曼把笙小禾推到自己的化妆台前,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本地文玩市场手串的最新报价。

“我看中了两条,纠结不知道该买哪个,正好你来帮我选选。”

曹东光是做建筑起家的,妻子在曹安曼五岁时逝世后,也没有续弦,一个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女儿拉扯养大。

这么多年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盘手串。上班除了必要场合,向来都是穿着一身棉麻套装,手腕挂着一条菩提手串,手中还盘着两个包浆深厚,散发着瓷釉光泽的核桃。

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得悠然自得,倒是真不像是正值上升期,行程忙碌的公司老总。

下个月是他四十四岁生日,曹安曼打算送他一条黄花梨蜘蛛纹手串当生日礼物。笙小禾不懂这个,只看了眼,就被那抵上大多数人一年的工资给惊到了:“这么贵?”

曹安曼点点头,趴在她肩上说:“是啊,正品基本上都是这个价。本来我是打算我爸四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这不因为太贵,又多存了四年钱嘛,要是再多等几年,价格说不定还得涨。”

笙小禾笑了笑,“不过这东西也算是能升值的,叔叔这爱好跟和他同等身价的那些老总动辄吃饭打牌就是好几万起花相比,也算不了什么。”

“不愧是我的好闺蜜!”曹安曼开心地起身,拍着她的肩,“我也是这么想的!”

选定后阿姨就把水果送了上来,两人又坐到阳台上去。

曹安曼把水果推到笙小禾面前,凑到她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而后肯定地点点头:“你最近心情很好。”

笙小禾剥葡萄皮的手顿了顿,弯了弯嘴角,反问:“这么明显吗?”

曹安曼把葡萄抢过来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她指指笙小禾的眼睛:“这里看着,有点人气了。”

笙小禾拍开她的手,又塞给她一块西瓜,“我以前是死的呀?”

曹安曼乐呵呵地摇头,把嘴里的水果全吞下去才说:“这是个形象的比喻!反正从你三年前分手后,我就常常感觉虽然你脸上在笑,但眼睛里却没有波澜,有神,也无神。”

笙小禾倒是第一次听曹安曼这么形容自己,感叹道:“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啧,这话说的。”

曹安曼凑到她身边,“好歹我也是辅修过心理学的呀,这应该算基本的专业技能?哎呀,你老实交代,最近到底遇上什么好事了,是不是又背着我交新男朋友了?”

“没有。”笙小禾任曹安曼扒着自己,歪着头想了会儿,才说:“我又遇到他了。”

“谁?”

“南荣。”

曹安曼茫然片刻后又瞪大了眼睛,“你那前男友?”

笙小禾微微一笑,“对,他现在是我队长。”

曹安曼:“所以……你们复合了?”

笙小禾摇头:“没有,就是普通的同事。”

曹安曼:“……”

她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小禾,既然还是喜欢,重新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笙小禾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半晌才轻轻开口:“现在这样挺好的。”

曹安曼还想再说,但又仔细一想,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只抱住她:“只要你是真的高兴,我都支持你。”

笙小禾又喂了她一颗葡萄,笑着应道:“嗯,我现在真的挺开心的。”

*

南荣早就猜到笙小禾不会同意,听到被拒绝的消息也没说什么,只想着反正人就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但天不遂人愿,等他兴冲冲出院回到支队时,被告知笙小禾的新警培训第二轮开始了。

两个月的封闭理论培训外加一个月基层派出所实习,也就是说,南荣至少要两个月后才能见到她,万一笙小禾被分配到比较偏的派出所,那天天见面的日子只得等到国庆之后了。

三个月可以发生的事那就太多了,新警培训第二轮通常都是理论学习,理论培训又不像第一轮军训那么累,大多数都是同龄人,大家学习完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时间一久,保不齐就有人对笙小禾起别的心思。

不怪南荣会想这么多,因为他和笙小禾就是在短时间内频繁的接触下感情开始升温的。

倒带的时间点停在他被笙小禾吐满身的那一天。

本来南荣是可以不被秽物沾得那么彻底的,而且他也早早地打算好,一有情况就把身边那个还没毕业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师妹护在身后。

但万万没想到,小师妹动作比他更快,转身上前就抱住他,他条件反射地想把人扯开,但在碰到那纤细手臂的刹那间就收回了力道,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直面人生惨淡,心里竟然还能分神想:小师妹搂得好紧啊……她也……好软……

之后笙小禾朝他整整道了半个月的歉,每天中午都去食堂帮他带饭回办公室,俩人的关系得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地从客气且疏离的普通校友升华到熟稔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暧昧期。

他俩才半个月,可她和其他人要朝夕相处整整两个月,甚至也许还有三个月的。

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南荣一阵抓心挠腮,危机感瞬间突破红色警戒线,警报声在脑海里久久回荡。他立刻拟定了短期信息轰炸计划,发誓要刷足存在感,但计划进行到第三天就夭折了。

因为笙小禾并不如南荣想像中那么悠闲自在的学习。

他们这一批新警遇上培训改革,这两个月的封闭培训除了学习理论知识外,还另外又同步增加了新的特警训练课程,比起之前军训那一轮有过之而无不及,体能和脑力的双重考核重重压在每个人的身上,每天回到寝室,恨不得倒头就睡。

偏偏南荣又发信息来问工作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次还好,连着几天,傻子都知道南副支队是在拿工作当借口找人聊天了。

笙小禾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南荣,摸黑悄悄跑到阳台趴在铁栏杆上,被迫吹着热辣的晚风,打电话给南荣。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南荣此时正躺在空调房里喝着冰啤看球赛,闻言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我要重新追求你,我想跟你复合。”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南荣等了一会儿,刚准备继续说,就等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所以,这是无声地拒绝?

南荣又喝了口酒,把嘴里翻腾起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压了下去,再次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不死心,又翻出聊天页面,打算发信息,刚打出第一个字,就被孙尧祥一通电话打断了。

十分钟后,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打车直奔省厅,去协助办理一起跨省抓捕重案。

同一时间,笙小禾用电筒寻找到了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又因为她又累又热手心出汗一不小心脱了手,从五楼掉下去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她蹲下身,默默地把面目全非的爱机捡起来,放在心口喃喃道:“是我欠你的。”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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