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
群山壁垒,绿树环抱。
聂悦真正从里边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地方也不过普普通通:
山前围出一小块空地,往里通往群山深处,往外的空地上左右各两栋破旧斑驳的白色小楼,五六层楼高。
尽头处是一扇铁闸门,中间用生锈的铁链锁着,门上贴着一块蓝白铝板隔绝视线,破败寥落到放在平常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她此刻却近乎贪婪地透过半开的车窗观察外面的一草一木。
外面的天空很蓝,白云压的很低,好像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土腥和潮气,明明算不上好闻,却让人莫名地舒适。
车子在门口停了一会,旁边的小楼里跑出来一个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五六,长着一脸精明相,点头哈腰地打开门,直到车子远远开出去,聂悦还能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挥手。
车子行驶在泥泞的小路上,车速很缓,晃晃悠悠。
离那地方越远,她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仿佛从前的生活也渐渐和她剥离开,像豺狼终于收起利爪,刺猬悄然放下尖刺。
聂悦端坐在车后座,悄然摊开双手。
她的手很糙,又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像干枯的骷髅手一样,虎口处和掌心都覆着一层厚厚的茧。
她闭上眼睛蜷起双手,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近乎催眠:
聂悦,自由了,你自由了,终于可以……做个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