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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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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没人,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孙唐平时晚上都会在前台值班,今晚居然不在,不过刚好省去不少麻烦。

聂校格走到置物架前轻手轻脚地取下黑色背包,就势蹲下来,把背包搁在地上。

背包外面已经落了一层灰,打开拉链的时候明显涩涩的。

里面都是些生活用品,有万能充、水杯之类的,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一般这种旅游包都会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夹层,以前线上支付还不怎么普及,大多数情况下都用来装钱和一些贵重物品。

聂校格在背包内侧仔细找了会,还真让她摸到了一个细小的拉链,刚要逆着方向拉开,从前台柜子底下走出来一个高大人影。

“聂小姐。”

聂校格视线慢慢上移,从黑色板鞋,黑色牛仔裤,紫色套头卫衣,一直聚焦到来人的脸上,她绽开一抹笑:“好巧啊。”

苑望缓缓蹲下身,单膝着地,视线和她平齐,玩味道:“嗯,是挺巧的。”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背包,“聂小姐这是做什么?”

聂校格眼神不躲不闪,道:“找东西啊,看不出来吗?”

“呵,你还真是坦诚。”苑望轻笑一声,道:“怎么,不装了?”

聂校格闻言笑起来,一脸纯真无害道:“我为什么要装啊,你不是早看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她凑近苑望耳边,轻声道:“在窑洞里,我可是差一点点......就能杀了你呢。”

聂校格背包里的手悄声扯开拉链,摸到一张大概六七寸大的卡片,薄薄的,有一面很光滑,触感很像照片。

她借着视线盲区对折塞进衣袖里,又非常仔细地摸索了一遍,确认没有新的发现后,将拉链拉了回去。

她面上不动声色:“所以,你是专程来这里守株待兔的?为了守我?”

苑望站起身,冷声道:“聂小姐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聂校格将背包收拾好物归原位,拍拍手转身就要离开,“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聂小姐,有没有兴趣谈个合作。”

***

大大小小的蒙古帐基本都熄了灯,聂校格和苑望相对而坐,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晦暗,拉扯出两道长长的暗影。

聂校格捧起桌子上的热茶,指尖抵着杯壁慢慢旋转,“愿望...先生,是吧,我下午听你朋友这么叫你的,合作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互利共赢,你能让我得到什么?”

她抿了一口茶,眼神盯着水面泛起的涟漪慢慢归于平静。

苑望道:“你在调查八年前的事。”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等聂校格回应,他自顾自道:“那你应该对八年前那支旅游队有所耳闻,2013年,一支寻不到来处的旅游队来到山西泗盘山,队里一共十三人,领队是个女人,9月18号入住这家康齐民宿,七天后,领队失踪,一人死亡,剩余十一人突然撤离,消失地无影无踪,直到现在也找不到踪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聂校格。

她点头,“是听说过一点,但没你知道的那么详细。”

苑望沉吟道:“那当年在康齐酒店发现的那张人皮,你知道吗?”

聂校格道:“地毯下发现的那张?”

苑望眼神移向远处,久久没有回复。

“那是我父亲。”他说。

声音很轻,像是对着遥远的虚空说话,风一吹这道声音就散了。

聂校格心脏猛地一跳,抬头望向苑望的侧颜,心头涌上一股不知所明的冲动,“其实我——”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她硬生生止住了话茬,转而道:“你打算怎么合作?”

苑望有点惊讶:“你同意了?”

聂校格点头,“你要查八年前的事,刚好我也是,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俩目标一致,多一个盟友有什么不好?”

“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快,不怕没法互利共赢等价交换了?”

聂校格嘴角微扬,“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成人之美啊,你这么可怜,我就酌情帮一下你这个大孝子喽。”

苑望冷笑一声,“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她摆摆手道:“不客气。”

“言归正传,我来这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事,当时他的尸体是在那个领队房间里发现的,第二天队里的所有人全部人间蒸发。”他冷哼一声,“如果说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你怀疑你父亲的死跟那支旅游队有关?”

苑望纠正她:“不是怀疑,是一定。对了,你在那个背包里发现了什么?”

聂校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桌面上,中间有条淡淡的折痕,两人看见照片后都不约而同地一愣。

“等等,她不是——”

聂校格刚想拿起照片仔细看看,苑望已经抢先一步把照片拿走了,那眼神简直都要把照片盯出个窟窿。

苑望面色微凝,“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父亲。”

“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包质量好防潮,照片被保存地很完好,边角只有极少部分泛黄。

背景是就是一处普通的街角,照片上边一男一女,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眼神温柔,女人自然娇俏地偎在他怀里,两人姿态亲密,不用想就知道是情侣。

“等等,这后面好像有字。”

聂校格伸手托起照片,翻到背面,上头写着两行苍劲有力地黑体字:

“于2013.4.13

爱人甘英光摄”

“二零一三年四月。”她念出声,“这照片八年前照的?”

聂校格从他手里抽走照片,看着上边的一对年轻男女,蹙眉道:“不对吧,你父亲八年前多大?”

苑望想了一下,“八年前,大概36岁。”

“可这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啊,或者说是你父亲注重保养,所以看起来很年轻?”

“算了算了,这不重要。”聂校格把照片搁在桌上,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他:“这人你认识吗?”

苑望仔细看了一会,摇摇头,“没见过。”

“你等等,我回去取个东西,马上回来。”

聂校格飞快推门出去,跑回房间拿了电脑又赶回来,一来一回不到两分钟,苑望还坐在刚刚的地方没动弹。

她把电脑掀开摊在苑望面前,从旁边扯了张凳子挨着他坐下,打开D盘一个文件夹,光标滑动,停在一张两人合照上。

她看向苑望,“你看看这个人是你父亲吗?”

苑望只看了一眼就肯定道:“是,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我不光有,还不止一张,而且这些照片的来源,就是照片上这个女人给我的。”

苑望:“你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里?”

聂校格沉吟道:“还记得泗盘山的那处窑洞吗,我就是在那里遇见的这个女人,前一天晚上,她把一张CF卡交到我手上,还让我快跑,但当晚她就死在家里,死状凄惨。”

“对了,她还有一个孩子,可是第二天我晕倒醒来之后,听警察说那窑洞里根本没人,而且都没人生活过的痕迹,可我来的那天除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分明还有另外两个人存在,但都一起失踪了,所以我怀疑......他们把这些东西都转移了。”

“而且,有一点非常奇怪,这个女人在听到我要把CF卡交给警察之后,情绪非常激动,她并不想让我交给警察,可我之后把CF卡里全部的照片和视频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你说她一个女人,被困在山里,找警察解救她不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吗,她为什么会这么抗拒?”

苑望在脑海中整合她的话,沉思一会,说:“你好像漏了一个关键问题。”

聂校格:“什么?”

“这个CF卡显然对她很重要,可她既不让你交给警察,也没有交代你要送到谁手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你了,为什么?”

“可能......最近刚巧只要我一个人从外面过来?那地方这么偏僻,想遇到一个外来人估计很难,估计她只是想让我有这张卡带出去?”

他摇头,“这说不通,带出去然后呢,如果说你没当回事随手一扔,那她要怎么办,我更倾向于她把这张卡交给你,是出于信任,但两个彼此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哪里来的信任,你们之前真的没见过?”

“真没,我也是第一次见她。”

苑望:“总之,这张CF卡里一定有我们遗漏的信息,而且这个信息非常关键。”

聂校格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

她突然狡黠一笑,“这个女的跟你父亲......”

苑望面上没什么起伏,看起来对这件事不甚在意:“他在我六岁时就失踪了,这期间他遇到什么人、经历了什么我一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来只是想找一个真相,所以抱歉,我可能给不了聂小姐期待的反应。”

聂校格撇撇嘴,倍感无趣,“好吧,正事要紧,我们先把手头上的信息整理一遍。”

她用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

“首先,我在这里也就是泗盘山窑洞遇见那个女人,她给了我一张CF卡。”

她重新沾了茶水,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画了另一个圈。

“这里是康齐民宿,我们在2013年一位游客的背包里发现这个女人和你父亲的合照,这张照片虽然对她来说私密且重要,但对其他人并没什么意义,也没必要私藏,所以我推测这个背包就是这个女人的。”

苑望也沾了茶水,在两个圈的上方画了一个三角形。

“不止,这个背包的存放日期是9月24号,和八年前那支旅游队离开的时间刚好对的上。”

他用箭头把这三者连起来,“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聂校格喃喃自语:“你刚才说当年那支旅游队有十三个人,领队是个女的,但后来失踪了。”

她抬起头,视线无意识落在蒙古包的顶帐上,脑海中有束光突然闪过,当即什么也顾不得,抱着电脑跑了出去。

聂校格站在民宿门前的空地上,滑动光标,点开那张十几个人的大合照。

她举着电脑上那张大合照不断比对,虽说照片里的蒙古帐和现在不太一样,模样规格都大有不同,但远处山峦的位置却开始逐渐重合,就连起伏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背景里的民宿不叫‘康齐’。

苑望追过来的时候,看见聂校格正抱着个电脑站在民宿门口发呆。

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问聂校格:“有什么问题吗?”

聂校格发散的视线逐渐回笼,她想起来丁老板不久前的故事,又回忆起窑洞的一幕幕,两种场景不断在脑海中交织。

“我记得孙唐说过这镇上做蒙古包生意的就他们一家?”

苑望拧眉:“应该...是吧,没仔细了解过。”

聂校格说:“我听说康齐民宿之前改过名,它原本叫什么?”

康齐民宿在出事的第二年就改了名字,他当时调查的时候的确有印象,道:“昌阳,昌阳民宿。”

聂校格深吸一口气,把电脑举到苑望眼前,“你看看这张照片的背景,再看看照片上有几个人?”

众人背后的牌子上,竖着红底白字大大地‘昌阳民宿’四个字。

苑望闻言数了一圈后,瞳孔微微收缩。

聂校格:“照片上一共十三个人,背景刚好就是昌阳民宿,你父亲和那个女人都在上边,如果当年真的如你所说一人死亡,一人失踪,死的是你父亲,那——”

苑望接道:“窑洞里那个女人就是八年前失踪的旅游队领队。”

寂静无声的黑夜如同一张幕布将世界万物包裹,远处朝霞已露,晨光渐渐洒满天际,两人相顾无言,彼此眼中倒映出一种陌生且熟悉的光彩。

这张曾经遮天蔽日的幕布,正在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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