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千雁这边刚游到岸上，她从背包里翻出手电照向水面，水面无波无澜，异常平静，根本看不到聂校格在哪。
她眉目焦急，已经快四分钟了，聂校格如果再不上来，恐怕会出事。
等到四分半的时候，乌千雁彻底待不住了，她刚想再下去一趟，几步远的岸边突然爬上来一个人。
她还以为是聂校格，刚想扶一把，才发现这是个男生，看着年纪不大点。
少年撑着岸边跳上来，拧了把身上的衣服，看到有人在这一点也不稀奇，瞥了她一眼：“你如果是在等水底那位小姐，劝你还是趁早走吧。”
乌千雁觉得这人有病，懒得搭理他，走向岸边准备下去找聂校格。
“别找了，她不是乌校。”少年缓缓道。
乌千雁停下脚步，看向他道：“你谁？怎么会知道乌校？”
“我是谁？”，他闻言自嘲地笑笑，“可能是一个永远也见不得光的人吧。”
乌千雁语气不善：“你为什么说她不是乌校？”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笑的都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还不知道？希寅没告诉你？他这个人啊，还真是……永远都善于伪装。”
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乌千雁拧眉，“有屁快放，你到底什么意思？”
少年揩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因为早在去年啊，乌校就死了，被你的主子……亲手杀的。”
“你说什么？”
***
聂校格是被疼醒的。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右小腿被包扎地像个大象腿一样，动都动不了。
苑望用探照灯箍头的带子把腿固定住，系上最后一道，抬头看见聂校格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聂校格指指右腿，不确定道：“这样……是没问题的吧，你学过？”
“嗯，学过。”苑望点点头。
聂校格舒了口气。
接着听到那人又道：“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节动物护理学。”
聂校格：“……”
苑望随手拿石块在地上画了个图，“我们当时被虹吸卷入水底，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处于水层下方，这中间必然有一条通道连接这两个地方，而且这个通道现在应该处于关闭状态，不然这地方早被淹了。”
“你要爬上去？”
“我是想说这条路不可行，你看看周围的石壁，根本就没地方下脚，我、再加上你一个半残，想从上边出去根本不可能。”
“半残？”聂校格气笑了。
苑望眼神示意她右腿，“难道不是吗？”
说罢就背对着她蹲下身，“走吧。”
“去哪？”
“劳驾这位半残移个步上来，要不你准备一只脚跳着找路啊。”
聂校格不大情愿地跳到他背上，双手环上他脖颈。
苑望右手轻轻托住她受伤的右腿，十分轻松地站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背上的重量轻的跟羽毛似的。
他伸手把聂校格腿上的探照灯打开，你还别说，绑在腿上还真挺方便，走哪照哪，省了不少事。
“其实……你也不怎么重。”他小声道。
聂校格探头伸向他耳边，“你说什么？”
热气近距离喷洒在他耳廓，他像踩了电门一样瞬间偏头移开。
“没什么，别靠我……这么近。”
“噢。”聂校格撇撇嘴，把头缩了回去。
她们绕着所处的石洞转了一圈，路并不复杂，向外延伸出五条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聂校格突然摊开右手，“咦，你难道不觉得这几条路的排布很像一只手吗？”
四条路在前面，对应食指到尾指，还有一条路在侧，对应着大拇指。
苑望点点头，“是有点像。怎么说？五根手指选哪条？”
聂校格打了个寒颤，“噫，还是别说手指了，怪怪的。你来选条路吧，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我运气一向不好。”
最后他们选了……无名指那条路，不得不说，用手指标记路线还挺方便的。
他们一路上警惕四周，连喘气声都刻意压低，然而一条路走到尽头，除了四周湿滑的墙壁，什么也没看见。
“前面走不了，是死路。”苑望道。
“没路了？你先把我放下来。”
苑望蹲在地上，聂校格从他背上滑下来，用左脚站定，一蹦一跳地朝尽头处走，连带着探照灯的光线也四下打晃，晃的人眼花。
苑望上前两步扶住她。
尽头处出现一面石壁，到这里就没路了，她侧耳靠近石壁，曲起两指敲了敲。
“实心的。”
苑望：“要不换一条？”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苑望再次背起聂校格出去，回去的路上，两人明显比进来时放松很多。
聂校格道：“对了，你当时被抓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河里遇到你，感觉你好像在躲什么人的样子。”
苑望脚步一顿，沉默两秒，道：“我在躲……石扬。”
聂校格觉得他在开玩笑，一脸鄙夷：“石扬？你躲他干嘛？”
“他……疯了。”苑望哑着嗓子道。
“疯了？他胆子那么小，不会撞见那个肚子上长脸的东西了吧，然后吓着了？”
“我倒希望是这样，但我说的‘疯’不是这个疯。他一开始的时候说看见你往哪去了，然后就带着我来到这条河附近，开始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说要带我去见什么神脉，中间还提到了什么……巫、巫族，他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我在和他争执的时候，被他拽进水里，之后我在水里利用水流暂时脱身，然后就遇见了你，后来就被虹吸卷进了这里。”
“神脉？不会是祖神脉吧？”聂校格鄙夷道。
“好像的确叫这个名字，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听完皱眉，“怎么又是祖神脉。”
聂校格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苑望讲了，不过省去了中间被乌千雁认错人的那一段，觉得没必要讲。
等聂校格说完，苑望深吸了口气，这次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道：“等等，我们先来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