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觉道:“你是谁?我哥呢?”
“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呵,也是,本来我也不该活着,早在那场大火里就该被烧死的。”
“我不认识你,我哥呢?”
“你哥?”对面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放心吧,给他留着口气呢,不过你可得快点回来,不然……嘿嘿,我不敢保证你们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聂校格呼吸一滞,她攥紧手机:“你把他怎么了?”
“回来吧,乌校,回来自己看看,我耗了这么长的时间给你准备的大礼,主人公不到场可不行。”
对面挂了电话,聂校格拨过去的时候显示对方已关机。
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没注意到有没有牌照。
“师傅,去原关山。”
司机上下扫她一眼,眯缝眼里聚着精光,“好嘞。”
她又拨了聂姨的电话,同样显示关机,干脆从通讯录里一拉到尾,只要是聂寨的人都挨个打过去,但结果要不就是没人接,要不就是关机。
怎么回事。
聂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已经通知到他们了吗,难道还是……晚了一步。
刚才接电话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要叫她乌校。
她后脑勺隐隐作痛,并且越来越厉害,额角有根青筋在跳动,她觉得脑袋像快要炸裂般难受。
她把视线移向窗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飞逝而过,人烟越来越稀少,不过的确是去原关山的路。
出了城区,红绿灯基本就是个摆设,聂校格道:“师傅,麻烦再开快点。”
“得嘞。”
司机说完,朝四下望了眼,然后掀上了车窗,四周都密闭起来。
“天气热,我开个空调凉快凉快。”他用余光瞥向聂校格,见她没发现不对,快速打开了车载空调。
聂校格确实没空关心热不热,她只想快点回聂寨,于是也没发现不对劲,只拧眉催促道:“麻烦快点儿。”
司机在打开车载空调的那一刻,就在观察聂校格的反应,他一早就吃了解药,对这迷药有抗体。
几分钟后,聂校格忽然觉得眼前开始恍惚,意识逐渐模糊,她死死掐住手心,才终于找回点意识。
不对劲。
车子在郊外的山路上疾速奔驰,聂校格转头看向司机,目光微冷:“你在车里放了什么?”
司机看她已经有了反应,终于露出自己的丑恶嘴脸:“一点好东西。”
聂校格一字一顿道:“不想死的话,现在打开车窗,送我去原关山。”
车子已经远在郊区开外,这里打不到车,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聂寨,除了这辆车别无选择。
只能先退一步。
“美女,这不是正要送你去吗,哥哥不收你钱,只要你陪我玩会,我指定把你安全送到。”
司机的眼神恶心又油腻,肆意从聂校格的脸蛋和胸前扫过。
聂校格忍住挖出他眼睛的冲动,声音里像淬着寒冰:“开、窗。”
司机猥琐地笑笑,“呦,还能辣,不知道待会在床上——”
“啊啊啊啊啊!”
司机捂着腿痛苦的嚎叫,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他大腿根部,差一点就伤到了子孙根。
聂校格眼底寒芒涌动,要不是身体里的药劲太强,刚刚那一刀早就已经废了他。
司机疼得腿脚乱蹬,双手脱离方向盘,不小心踩到油门,疾驰中的车子向着山崖猛开过去。
聂校格从副驾驶探过身稳住方向盘,轮胎从山崖边堪堪掠过,她冲司机吼道:“快踩刹车啊,你真想死吗?”
司机脸色煞白,既是疼的也是吓的,刚才的精虫早没了,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闻言立马踩住刹车,车子没反应。
他又不死心地踩了好几下,车子依旧开的飞快。
司机瘫在座位上,冷汗淋漓:“完了,刹车失灵了。”
“滚开,我来。”
司机一脸颓然:“没用的,这车本来就是个报废车,刹车估计早就失灵了。”
聂校格道:“从驾驶位出来,我来开。”
车子就算报废,也决不能报废在这里,这里离原关山太远了,光靠两条腿她明天都走不到聂寨。
司机捂着流血不止的腿,犹疑片刻,还是艰难地和聂校格交换了位置,爬去了副驾驶。
他坐在副驾驶上胆战心惊,实话说车子开的并不稳当,他得抓住上方的扶手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但他不得不佩服聂校格的车技的确是强。
几步远开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深崖,连护栏都没有,这个速度在山路上开车,或许算得上是飙车了,她依旧能保持面不改色,手上游刃有余,这不是一般人该有的魄力。
好几次拐弯,轮胎都是擦着崖边过的,甚至有时是半悬空状态,但她总能在下一秒立刻掰回来,每次都平稳渡过。
在刹车失灵的情况下,用这么快的速度拐弯,简直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命。
司机越往后越觉得自己实在是点儿背,这女的一看就不简单,果真是踢到铁板了。
时间越久,聂校格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即便车窗已经全部打开,残留着体内的药效还是已经发挥作用。
眼皮渐渐沉重。
眼前的路好像分叉出两条、三条,然后缓缓旋转。
“哎,小心——”
司机在旁边大喊,聂校格回过神,晃了晃脑袋及时清醒过来,车子险险擦过山壁,依稀能看见冒出了火星。
车子后备箱的部分被撞的凹了进去,司机拍着胸脯顺气,可算捡回一条命。
他又看了眼聂校格,敢怒不敢言,毕竟这药是他下的,现在也是自作自受。
他现在只能祈祷她千万要撑住,至少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再晕,他可不想死。
后面的路上,司机全程提心吊胆地盯着她,生怕聂校格出什么意外,一旦发现她有昏睡的苗头,立马一嗓子把她喊醒。
他嗓子都快喊劈叉了,终于,遥遥看见一个熟悉的路标:原关山。
他拍着车门满脸喜色:“到了,到原关山了!”
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艹,刹车坏了她要怎么把车停下来。
眼看车子开过‘原关山’的路标,聂校格转头对他道:“不想死就滚后面去。”
司机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
“三。”聂校格忽然道。
他边骂边往后面爬,期间磕碰到伤腿,疼得呲牙咧嘴。
“二。”
倒计时还在继续,虽然他不知道这女的要干什么,但指定没什么好事。
“一。”聂校格数到最后一秒,提醒道:“记得系好安全带。”
司机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忽然就见聂校格猛打方向盘,车子朝着山壁直直开过去。
她想撞上山壁直接把车子撞停!
“操,你他娘的疯了吗?”
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赶忙系上安全带,眼睛看着山壁越来越近,连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他猛地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狠狠弹回来,感觉肋骨都要断了,一阵剧痛之后直接失去意识。
聂校格甚至连剧痛都没感受到,直接被冲击力震晕,那一刻真的很想骂人。
艹,这破车连个安全气囊都没有。
***
“嘀嗒——”
“嘀嗒——”
聂校格听到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机油的味道,她指尖动了动,醒来的那一刻剧痛传至五脏六腑,像被移了位一样,她差点再次疼晕过去。
那感觉比死还难受。
她疼得根本动不了,一呼吸全身都疼,估计内脏都被震碎了。
幸好眼睛还能动,她缓了缓,顺便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处境。
整个出租车以不正常的姿态凹折,呈现“V”字形,车前盖和后座都翘起,她坐在驾驶座刚好处在最低点。
驾驶位的空间被压缩地厉害,她被卡在方向盘和车座之间动不了,车门也被撞的凹进来。
三面夹击,得亏她没被挤成肉酱。
身上的伤口在渐渐复原,但因为她伤势过重,所以恢复的很慢。
不行。
她等不了了。
聂校格感觉手臂差不多能动的时候,探手推了推左侧的车门。
推不开。
等等……车窗是开的,但缝隙被挤压地太小。
她出不去。
她把目光移向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损毁地不是很严重,应该可以出去。
她轻微地吐了几口气,先尝试着动了动右腿,等渐渐适应这股疼痛之后,再一点点挪向副驾驶。
冷汗从额角滴落,脸上早已濡湿一片,她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眼泪,亦或是血。
终于,右腿迈过中间的隔断,踏进副驾驶。
她松了口气。
很好。
聂校格,你做的很好,下面只需要再把上半身靠过去。
她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催眠,如果不这么做,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能晕过去。
她右手抓住副驾驶的座椅,借着力道把身体从夹缝中抽出来,刚一用力,腹部一阵剧痛,真的是疼翻天那种。
聂校格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直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几秒后,她从剧痛中缓过神,丝丝抽着气,然后低头看过去。
肚子上插着一块玻璃,另一头正好卡在方向盘的凹槽里,因为边缘碎的不规则,正好被卡地死死的,她刚刚那一动,玻璃又再次深入几分。
经过刚才那一下,她现在真的是一点余力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住了。
真的……撑不住了。
夜幕漆黑,副驾驶的车座底下突兀地闪起一道亮光,是她的手机在响。
来电显示是聂准。
聂校格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右腿勾过手机,一点点踢过来,右手摸到手机的边角,终于拿到手机。
她按下接听键,在手机上划出一道浓稠的血痕。
她声音低微:“喂。”
“乌校,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冷血,怎么,是不打算来了吗?”
聂校格疼得说不出话。
那头继续道:“嘶,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晚来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直到你站到我面前,从谁开始杀呢……就那个小孩吧。”
于九指挥着那边的人:“你,去把她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