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慕冲着图纸扬了扬下巴：“这是玛楼，鱼族在零八年的时候主建，被用作关押和研究料子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鸦族负责找料子，鱼族负责研究，不过就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马南风怯怯地望他一眼，小声道：“我们也对料子略有耳闻，据说料子对祖神脉具有趋向性，鸦鱼一直通过料子寻找祖神脉，只是不知道......这料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聂校格想起当时在泗盘山时，乌千雁她们带来的料子，道：“他们是人，至少曾经是。”
石扬拧眉：“为什么说曾经是人？他们还能变异吗？”
双慕淡声道，“在进玛楼之前，他们的确都是人，但出了玛楼，就不一定了。”
石扬声音拔高：“我去，进楼之前是正常人，出了楼就不一定，也就是说，他们利用正常人做人体实验，然后改造成找祖神脉的料子，这他妈也太丧心病狂了，这都没人管吗？”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问双慕：“哎，你们那地方是有法律的吧，属不属于文明社会？”
双慕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石扬踌躇道：“我觉得......应该有，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从原始社会来的。”
双慕道：“除了鸦鱼，那地方和这里没什么两样。”
石扬说：“那我就不理解了，他们做人体试验肯定需要不止一两个人，这么大批量的人失踪，都没人管吗？”
双慕意有所指道：“失踪当然有人管，但前提是你得在这个社会里存在有效身份。”
如果你连身份都没有，别人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你的消失根本就不算是失踪，因为你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存在过。
红柳眼波微转：“没有身份？黑户？难道他们专找这种人下手？”
马南风觉得不太可能：“即便是黑户，只要他和别人有过接触，有自己的关系网，那他的失踪就不能合理化，除非他们能找到一个完全干净，没有任何关系网的人。”
石扬撇了撇嘴：“这怎么可能。”
“没那么麻烦。”聂校格道，“如果现在有个外星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立刻把它关起来做研究，你觉得这世上会有人发现吗？”
双慕唇角微勾，心道我家校校就是聪明，满眼与有荣焉的荣耀感。
红柳手指轻扣着下巴，呢喃道：“突然出现的外来物种。”
她瞳孔猛地一震，“是我们！”
聂校格点头：“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出墨，那么只要守住出墨的入口，那完全就是瓮中捉鳖，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存在过。”
石扬整个人都傻了，眼前的‘卧槽’仿佛在3D立体循环式播放，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玄幻的世界！
他震惊地舌头都捋不直了：“那、那我们还、还出墨吗？会不会被他们抓起来做研究？”
只要鸦鱼守在出口，那他们岂不是刚出来就被抓了，还找什么真相，报什么仇。
红柳嗤道：“怂包。”
石扬不服气道：“我这叫思虑周全，你想想万一他们堵在出口，我们不是给人家上赶着送人头吗？”
“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他们就不抓你了？你别忘了小时候。”
红柳说完，石扬脸色就沉下来，不再说话了。
说的没错，小时候他们没招谁也没惹谁，还生活在关系网里，为什么就被抓了？
等等！
石扬脑内高速运转：“如果对于鸦鱼世界的玛楼，我们的失踪的确可以合理化，但在这里，我们明显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啊，如果失踪，再不济也会有人发现，就像我，我爸妈当年找我都快找疯了，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冒险抓我们？目的是什么？”
聂校格沉思道：“玛楼是鸦鱼所建，目的是为了创造寻找祖神脉的料子，如果按照瓮中捉鳖的理论，他们只要守住入口就好了，的确没必要冒险在这里再次建造一个玛楼。”
红柳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知道他们在这里建造第二个玛楼的目的。”
......第二个玛楼。
“不，不对！”聂校格忽然道，“不是第二个玛楼！”
马南风眸光一亮，扬声道：“没错！玛楼！玛楼才是仿制品！”
他补充道：“玛楼是零八年建成，但我们这个世界的‘玛楼’很早之前就在了，仅仅据我查到的资料，它最近的一次翻新是在1982年，已经远远超过玛楼的建筑时间了，所以玛楼才是仿制品。”
“嘶，怎么越来越难搞了。”石扬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感觉脑细胞都不够用了，就跟解数学题似的，一环扣一环，一步错步步错。
他深吸了口气，“你们先等我理理啊，首先，鸦鱼和祖神脉在墨里，也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建造了那栋楼，具体考究时间肯定在1982年以前，这点没错吧。”
马南风嗯了一声。
“好，他们在2010年左右把我们这些人抓了过去，每天抽血做实验，虽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肯定没对我们进行什么改造，我见过料子，我们跟料子完全不一样。”
红柳点头，“没错。”
石扬纳闷道：“所以他抓我们的理由可能不是为了制造料子，那是为了什么？”
聂校格抿唇：“这个我们之前讨论过，他们也许在把我们当成器皿培养，在寻找可以承载窫窳的容器。”
石扬点点头，“如果按照这个推测，这个世界的‘玛楼’存在的意义是寻找器皿，既然要寻找器皿，目的肯定就是复活窫窳了，紧接着在零八年，他们又在那个世界建造了第二个玛楼，目的是为了制造料子，而料子又被用来寻找祖神脉。”
他顿了顿，“可祖神脉不就是窫窳吗，所以目的还是为了复活窫窳？这么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就像流水线上的化工厂，一个找祖神脉，一个找盛放祖神脉的器皿。”
红柳恍然道：“照这么说，鸦鱼和祖神脉合作的原因，就是为了复活窫窳。一个把持着祖神脉，一个把持着器皿，也算是......相互制衡？”
石扬道：“没错，鸦鱼不是跟疯狗似的到处找祖神脉吗，那他们的角色就是寻找祖神脉，所以建造了玛楼，那这个世界的原楼就是祖神脉的人建的喽？用来寻找器皿？”
聂校格半信半疑：“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即便是合作，有必要建两栋一模一样的楼吗，甚至连房间布局都一样。”
“你们看，这两栋楼的建造时间相差甚远，祖神脉建楼在前，鸦鱼至少相差了二十多年才建造了玛楼，时间差的疑点我们暂且不追究，单单说能做到这么相似的仿制，必定得对原楼非常了解才行，但他们两个向来不合，祖神脉真的能这么大方，将自己的建造细节全都告诉鸦鱼？”
“最重要的是，建造两栋一模一样的楼，有什么意义？”
石扬试探道：“也许......就是他们不想费事了？再设计一个也怪麻烦的。”
红柳呛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石扬额角青筋跳了跳，“我说你天天不跟我唱反调就难受是吧。”
红柳皮笑肉不笑：“对，非常难受。”
双慕漫不经心道：“鸦鱼走墨可不是从零八年才开始的，所谓玛楼，仅仅就是他们制造料子的实验室之一。”
他默了片刻，“不过玛楼是仿制所建的这件事，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聂校格说：“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建造一栋仿制品，完全可以按照他们以往的实验室规模建造。”
马南风也挺认同，“如果两方真的建造了一模一样的实验楼，假设任何一方起了歹心，再加上对彼此的实验楼布局都非常了解，那么安全隐患会极大提高，他们肯定不会容忍这种纰漏存在。”
双慕伸手打断，“我想我有必要善意的提醒一下，我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玛楼是鱼族主建，更确切地说，是鱼族新上任的女军师主建，以往的实验楼都需要鸦鱼共同决策，但玛楼例外。”
马南风道：“玛楼是女军师主建的？她为什么非要建造玛楼？”
双慕瞥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马南风缩了缩脖子，朝聂校格靠了靠。
“照这么说，那位女军师知道原楼的布局，她不会——”
聂校格欲言又止，联想到不久前于九气急败坏下说的话，他说怀疑上次鸦鱼内乱就是这位女军师所为。
如果女军师真的和祖神脉有关系，那她知道原楼的设计图就可以解释了。
这么想着，她问双慕：“你知道这位女军师的来历吗？”
他摇了摇头，“这我倒不清楚，鱼族那边的人把她藏得很严实，不过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消息，大概是在......零五年左右吧。”
零五年。
又是一个鸦鱼走墨的时间节点，她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出墨的一员呢？
鸦鱼内乱，会和她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