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口口了,问题出在药物上,想必很多小可爱已经看出来了,是钅它。
今天去支援,累着了,差点儿写不动……希望明天能好点儿,感谢亲亲们的支持,啾咪!
鼠药是从哪儿来的?
家中常备?又不是健胃消食片!
何况,朱喜才家住四楼,灭鼠似乎也不是他们需要经常考虑的。
朱喜才的妻子证实了这一点——她家里从未闹过鼠患,她也从不记得买过鼠药。
也就是说,鼠药不是原本就备好的,而是朱喜才现用现整的。
上哪儿整去?
上街去买,是最简单直接的答案。
买个耗子药,不限户口也不限号。
再说了九十年代,甭说耗子药了,处方药的管理都很松散,含有金属钅它的鼠药也很常见,朱喜才很容易就能买到。
可是,万一医院或者警方发现,二人是中毒身亡,简单的排查走访,都可能暴露他的行径,朱喜才不担心吗?
站在现在看过去,朱喜才瞒过了所有人,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根本没有人追查到他身上,他似乎不必为任何事操心。
但是,站在当时,特别是朱喜才的位置上,要谋杀两个人,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朱喜才必然是紧张的。
他会明目张胆地走到大街上,站在柜台前头吆喝“老板给我来两盒耗子药”吗?
据此,江明月认为,朱喜才获得鼠药的途径,必定是秘密的。
追查到现在,江明月觉得,到底是先有鼠药,才计划杀人的,还是先有了想法,再按图索骥,选择相应毒物的,还有待考量。
近日来,刑警们也在到处打探,最终把鼠药来源的侦查重点放在了学校。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得到了信息。
“学校会定期灭鼠吗?”江明月问组长。
“应该会……吧?”组长也不确定:“没注意过这些,不过我倒是看到过投放标识。”
张雯问道:“如果配发鼠药,是后勤部门负责吗?”
“一般是仓库统一管理,我们的教具、教案什么的,都是那里负责分发。”
在组长的帮助下,刑警们找到了库房管理员。
管理员表示,学校领东西不限量,但有严格的管理制度,不管领什么,都需要领取人签字确认,所有账簿用完归档。
在库房最深处,管理员找到了十七年前的记录本——朱喜才在校两年期间,根本没有任何老师领取过鼠药。
“我就说了是这个结果,您二位可真执着!” 管理员乐呵呵道:“老师领的,都是教具教案什么的,领耗子药干嘛啊?”
难道判断失误了?江明月有点沮丧。
张雯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堆东西,问道:“老师,那边是什么?”
管理员道:“那个呀!都是过期的破烂儿,是要定期清理的。”
“清理的时候,也要登记吗?”
“要的!还要拿大红水彩笔写上‘报废’。”
“这么严格?”江明月惊奇道:“难道不是直接扔掉?”
管理员依旧乐呵呵,道:“是因为我上任管理员老师,留下了光荣传统!那是个特别仔细的人,他退休之前,手把手带我,归置得特别利索,我也不能浪费了人家半生心血不是?”
“您能联系到那位老师吗?”张雯急切道。
***
“朱喜才……是谁?”老管理员眯了眯眼睛,问道。
江明月的心一沉,难道线索断了?
“哦哦哦!”老管理员一拍大腿:“你说的是语文组的小朱吧?”
小朱?好吧,当年朱喜才年纪还不大,称得上一声“小朱”。
确定了刑警们说的是谁,老管理员一脸欣喜:“那个小朱啊!那是个好同志!不拿公家一针一线,现在上税务稽查了,还当领导了!执法工作,就得找这样的好人来干啊!”
看来,老人家压根儿不知道朱喜才死了。
“领耗子药?他领耗子药干啥?”
老管理员把江明月问住了。如何回答?说“可能是为了杀人”?
老管理员并没有期待江明月的回答,他颤颤巍巍回到屋里,又颤颤巍巍拿出一个塑料封皮的日记本,封皮上,是两个掉了漆的烫金汉字——北京。
页面上本子的边缘已经泛黄,老人家一页页仔细翻着,生怕弄破了似的。
“这是什么啊?”江明月实在好奇。
“日记。”老管理员道:“好记性啊,可不如烂笔头,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每天写日记,写了好几十年,每天发生的大事小情,我都记下来。”
江明月暗暗佩服,这就是个迷你智库啊!
老管理员翻着本子,问道:“你刚才说,是5月几号来着?”
江明月立即道:“5月15号,库房记录上显示,您在那天报废过一批鼠药。”
老管理员推了推眼镜,认真阅读着纸页,然后乐呵呵道:“有!我记着呢!”
哈利路亚阿弥陀佛真主万岁!江明月把知道的神仙都感谢了一遍!
老管理员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语文组的小朱,是个好同志!今天下午三点,他来库房领教案,见我正整理报废物资,他跟我要了过期的耗子药。
我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玩意儿了,不一定好使了,咱有新的,配方也新,药死耗子不药人’。
小朱同志坚持不肯收下,说‘不能占了公家便宜,拿这个过期的就行’!我跟他说了,‘要是不好使,就来领新的’。人家小朱说了,‘不好使就自己去买’。
我心里暗暗佩服,人家这是啥品格?这才是祖国园丁该有的样子!
再看看他们组那个实习生,领红笔都多要两根儿,嚼着吃吗?领导家的孩子怎么了?素质不行,就是白费!
本来这发扬风格的事儿,我是想宣传宣传的,可是小朱同志特别谦虚,说‘这都是应该的,过期的也是学校的’,说他还是占了便宜,坚持不让我告诉别人!”
***
从学校出来,江明月痛快多了!总算找到鼠药的来源了!
重新梳理线索,江明月得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请家长当天,朱喜才营造了苦口婆心好老师的形象,与苏母大谈孩子教育问题。
说话间,朱喜才给苏母冲了一杯咖啡,并且表示自己“喝不惯”,给自己沏了茶。之所以不敢让组长动,是因为他事先将钅它拌进了咖啡粉里。
交谈间,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真心实意,苏母都可能称赞咖啡味道好。这正中朱喜才的下怀。
苏晓杰的母亲中毒后,出现头发脱落、四肢麻木、肢体疼痛的症状,这些都与钅它中毒后的情况吻合。
苏母就医的事儿,作为老师,朱喜才很容易就能从苏晓杰嘴里得到消息。
那段时间,朱喜才有意培养儿子与苏晓杰的感情,让两个孩子一起逛书店、一起写作业等等。同龄的小男孩儿比较容易相处,等到爸妈都死了,苏晓杰在感情上也会多偏向朱家父子。
火候差不多了,朱喜才动手了。
案发前一天,朱喜才到苏晓杰家“家访”。
上别人家不能空手,朱喜才带了礼物——进口的三合一速溶咖啡。粉末状更方便添加其他物质,植脂末和糖混合在咖啡里,也更不容易分辨。
九十年代,咖啡还是比较洋气的,苏晓杰家条件不错,但也不至于随手丢弃,很可能会自己饮用。
为什么选咖啡,而不是麦乳精之类的?因为麦乳精苏晓杰可能误食,但咖啡是苦的,小孩子未必喜欢,家长也不会给一个八岁的孩子喝咖啡。
苏母感谢朱喜才,朱喜才会说“因为您说喜欢,我特意带了,反正我也不喝,都给您得了”,也不会显得突兀。
朱喜才之所以有信心,能一次药死俩人,因为他通过苏晓杰了解过他父母的生活习惯,并且在前期“找家长”的时候进行了确认——苏家两口子有午饭后喝茶看电视的习惯。
“家访”第二天,也就是案发当日,朱喜才预感事情差不多了,便带着儿子和苏晓杰去了书店。
中午,夫妇俩吃完饭,妻子拿出了速溶咖啡,冲了两杯,和丈夫一同饮用。所以中毒时间是一点钟,刚好在午饭后。
两人是否都爱喝咖啡,不得而知,但“不喝不喝尝一尝”,有个新鲜东西,还是要试试的。为了一击毙命,这次的咖啡粉里,朱喜才放了一杯即可致死的剂量。
苏晓杰父母死后,朱喜才立即带着他来到医院,送到苏晓杰奶奶身边。
随后,他趁乱拿着苏晓杰的钥匙来到苏家,假借拿东西的名义打扫现场。
没想到,邻居来了,还很热心地要求陪着他!
苏晓杰家跟邻居是反户型,进门是门厅,左右两边是厨房和厕所。
邻居站在门厅,朱喜才没办法把咖啡粉倒在厕所里,厨房下水口又很小,一罐子咖啡粉半天才能冲下去。
而且,咖啡遇水,气味更重了,万一邻居进来,很容易察觉异常。于是,朱喜才干脆把咖啡倒在了天井。
苏晓杰家在二楼,咖啡粉不会飞得到处都是。根据天气记录,第二天有雨,天井积水,动物误饮有毒的水死亡。这也就是邻居看到死老鼠、死麻雀的原因。
可是张雯的表情并不轻松——现在只能证明,朱喜才曾经“持有”鼠药。如果是毒.品,可以搞个非法持毒.品有罪,那朱喜才“非法持有耗子药罪”?当然不行。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证明朱喜才下药,并且一下子毒死了两个人。光靠分析推理是不行的,这便是刑警的工作难度所在。
值得庆幸的是,朱喜才用的是钅它——钅它元素可以在骨灰中探测到。
就算当时的症状跟食物中毒相似,现在有了目标,要想确定骨灰里有没有钅它元素,并不难。
开坟,端灰,似乎就可以解决了,但这样的证据却是有瑕疵的——骨灰盒里装的,未必只有一个人的骨灰,有时候殡仪馆一天烧好几个人,中间难免有别人的骨头渣子。
“要是能找到苏母的遗体就好了。”江明月叹息道。
没人知道她埋在哪儿了,苏老太太当初只管拿钱,压根儿没问对方是谁。
冥冥中自有天意,苏晓杰告诉刑警们,他妈妈有一件“遗物”,托人运回了故乡。
“是什么?”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