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管大爷长叹一口气说道:“唉,我这不是忘了吗。这女学生常来送文件,穆教授给了她通行卡,我也就懒得登记了。”
接下去程希决定去找连子路和孙瑾聊聊。程希在访客名单的前几页找到了孙瑾的电话号码并记录了下来,但她说自己正在校外兼职,于是程希和她约了晚上。
范遥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去101找连子路吧,正好也瞧瞧到底是不是连子心的弟弟。”
程希应了一声:“好。”
这栋楼建造得很早,后方新建的高大寝室楼遮住了本应有的阳光,一楼的地面显得十分潮湿,透着阴森的寒气。你来到了101,敲响101的门。
程希敲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门后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或许是久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透着病态的白,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向程希身旁的警官。
虽然不太情愿,但他还是勉强拉开门,让他们进来。他身上穿着一套沾满了油彩的围裙,他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随手拉过两条凳子让程希他们坐下,自己去倒水。坐下的过程中,程希看似无意地打量着他的房间。
程希仔细看了连子路的面貌,凑到范遥耳边说道:“没错就是连子心的弟弟连子路。”
范遥点了点头。
程希打量一番过后说道:“连老师好像很久没出门了?”
连子路戴着鸭舌帽,低着头,语气很低说道:“最近在赶画,没什么出门的念头。”
程希说道:“但是看起来,你这些画都才刚刚开始画。”
连子路说:“画的不是很满意,就都扔了。”
程希走到画架前,感到这风格似曾相识。
程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相信连先生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有一-些关于你的老师,穆教授死亡的事情要问。我们在监控里发现,昨晚8点40,你曾经去过穆教授房间,当时你面色不太开心,你找穆教授干什么?”
连子路低着头似乎念叨着什么,程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子路看向程希,程希感觉那个眼神过于可怕,立马回避视线。
连子路回答道:“我的画一直很失败,想找老师聊聊该怎么改进。”
范遥阴阳怪气地说:“希望您跟我们说实话,连先生。昨晚去找穆教授,应该不是看画这么单纯吧?”
连子路低着头,不敢看向他们,语气微弱地说:“我说的就是实话,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撒谎?”
范遥拿出监控,给连子路看,范遥说道说道:“根据这段监控,你昨晚是空着手去找的穆教授,都没有带你的画丢我的穆教授,郡没肴帶你的画过去,又该怎么聊改进呢?”
连子路一脸惊恐地模样,他继续陷入了沉默。
范遥继续问道:“你闷闷不乐地进入他的房间,10分钟后又怒气冲冲地离开,这很难不让我们怀疑,你和死者曾经起过冲突,那么到底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连子路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我是和他起了冲突。我已经在他手下读了3年研究生了,今年我本该毕业。”
程希笑着说:“那恭喜呀,你姐姐没白供你。”
连子路说:“没什么好恭喜的。本来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画廊给我发了offer,我很开心。但是昨天下午,我在他办公室的地上发现了推荐信。”
程希很疑惑:“推荐信?”
连子路点点头,继续说:“是的。需要导师的推荐信,我才能顺利工作,但穆陵拒绝签署那封推荐信。”
程希问:“所以昨晚,你是为了推荐信的事去找他吗?”
连子路抬起头来,语气提高了一点说道:“不全是。有人告诉我,他打算让我延毕。所以昨晚我去找他,想问个清楚,和他大吵了一架以后走了。”
范要问:“为什么他要让你延毕?”
连子路再次低下头去,扣着手指说道:“觉得我的画不够好,成绩不足以毕业。”
程希的表情有些诧异,起身走到画前。
程希仔细观察了画,感觉画的还是不错,说道:“但是看起来,你的运笔很成熟啊,在外行人眼里,已经跟穆教授的创作很接近了。”
说到这儿,连子路瞳孔放大,抬起头来看着程希:“. . . . . . ”
程希说:“哦,我也是今天才有幸看到穆教授的作品,真是震撼,不过已经是遗作了。那幅画叫《墓》,你也有见过。”
连子路没有搭理程希,程希低下头去,见他握着拳头。
范遥问:“听说从高中起,穆教授就资助你学习绘画了?”
连子路点点头,没有说话。
范遥继续问道:“油画可是个烧钱的行当啊,而拥我调查,你也没有什么副业收入,要心无旁骛地画画,只靠助教的工资可不够。”
连子路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是. . . . . . ”
范遥说道:“那这么看来,穆教授可是个大善人。他供你学习绘画已有十年,让你做助教申请教工宿舍. . . . . . ”
连子路声音特别大,情绪也起来了,怒吼道:“放屁!他才不是什么大善人!穆陵就是个衣冠禽兽!我学画,是姐姐一手资助的,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只为了我,可现在――”
范遥有点被吓到,程希安抚着连子路,一段时间过去了,连子路的情绪总算下来了。
程希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双眼一闭,竟是因为过度激动晕厥了过去。程希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将他送去急救。
连子路被医务人员接走后,程希与范遥站在宿舍门口,临江这座城夏季多雨,此刻天上有淅淅沥沥的落下雨点儿。
程希用手接了一下雨点儿,雨点儿掉落在程希的手掌上显得特别的渺小,范遥语气有些严肃,听上去反而不像一个少年,反而像一个大叔的口气,范遥说道:“这一晃儿,就都不是少年了,时间挺快的,我记得上次我在雨里玩就是小学的时候,现在都不怎么在雨里玩了。”
程希笑着拍了拍范遥的脑袋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吧,现在也能从雨里玩呀,一晃确实不再是少年,可是只要初心保留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啊,从未改变,再说了我们还年轻,还是个孩子呢!”
程希推了一把范遥,范遥感受着雨水的洗涤,清爽,蓬松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范遥甩了甩打湿的头发,范遥感觉似乎来到了小时候,他在雨里奔跑着,玩耍着,许多经过的人都会留下来一句:“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在雨里玩儿。”
可在雨中玩耍又不是谁的童年呢!
范遥拉着程希来到了雨林中,两个人互相追赶着,奔跑着,欢笑着,还像个孩子一般,童年无忌,天真无邪。
他们在雨里奔跑,笑着,闹着,欢乐着,尽管别人对他们传来骂声,可他们放任不管,因为这是天真无邪的他们。
玩儿了一场,全身都湿透了,程希和范遥的短袖都能够从外面看到里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能就是说的他们吧。
他们的宾馆就在这附近,他们回到宾馆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真的是全身都湿透,甚至连内裤也湿透了。
换好衣服,程希突然脑子里想到了连子路的姐姐,程希总感觉连子路很可怜,就一个亲人,可还因为犯罪逮捕,真的是很可惜,程希心里滋味复杂,但知道不能因为情感波动而影响判断。此刻,已经差不多到了和孙瑾约好的时间,程希摇摇头,他们去往她在校外租住的公寓。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孙瑾租住的地方。
孙瑾租住的地方离学校宿舍不远,是一个单人公寓。你敲敲房门,屋内传出一声“来了”
开门的人正是孙瑾,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长卷发,脸上妆容精致。她让你们换了拖鞋进入,你环顾房间,见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粉色,东西摆放得很整饬,透露着主人井井有条的性格。
只是. . . . . . 房间味道怎么怪怪的?程希想着。
程希看了一眼化妆台,原来是孙瑾在涂指甲油。
程希一本正经地说道:“孙小姐,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为什么来。”
孙瑾点点头,温柔的语气,丝毫不紧张地说道:“是的。”
孙瑾不是宿舍的住户,未必了解监控的事,因此范遥决定诈她一下。
范要问:“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宿舍楼内监控显示,昨晚10点多,你曾去过你的老师穆陵的寝室,你去找他做什么?”
孙瑾说道:“送一些文件。”
孙瑾似乎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范遥点点头,心里有了一点判断。
范遥继续问:“这么晚还送文件?”
孙瑾无奈地说道:“那穆教授要,再晚我也只能送了。”
范遥继续问:“你大概待了多久?”
孙瑾想了想回答道:“送完文件立刻就走了。”
范遥摇摇头说:“不对,你一定不是立刻走的,案发现场有你逗留的证据。”
范遥拿出证据说道:“这是你的唇印吧,一个放下文件就走的人,还会坐下喝水吗?孙瑾小姐,隐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孙瑾不自然得拿手捋了捋自己的胳膊,现在是盛夏,你注意到她穿着长袖,手上指甲细长削尖,只有右手食指短了一截。
程希一下子想到一条线索。
程希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瑾立马否认:“没. . . . . . 没有发生什么。”
程希继续说:“不对,你没有说出实情,你应该跟穆教授聊得很不愉快吧?”
程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死者脖子上有抓伤,伤口边缘有一些细小的红色固体,应该是指甲油碎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还起了肢体冲突。你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脖子,他肯定也有伤到你,你今天特意穿了长袖,是为了遮伤口吧?”
孙瑾谈了口气,将衣袖撩起,你见她手臂上有青紫色的指印淤青。
程希问:“孙小姐,你跟木教授的关系应该不止师徒这么简单?”
孙瑾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大声吼道:“教授,他配叫教授吗?他只是个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程希他们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程希觉得这个教授倒是得罪过不少人。
孙瑾跌坐在床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程希立马走过去,安抚着孙瑾,孙瑾还是一直哭着,程希也没有办法,只好做回去,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