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过后,孙瑾从卧室走了出来,说:“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们了,我们继续吧。”
孙瑾坐了下来,扣着手指,眼神有些闪烁,说道:“我做他的助理已经两年了,- -开始,我是仰慕他高超的画技,希望做他的助理可以获得多一些指导。但没想到,他的画技非常平庸,也可能是他不想把自己的画技传授给我们,我在他门下学习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任何进步!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我只想安安心心毕业。但没想到这个禽兽有一天,他居然,他居然要我. . . . . . ”
根据楼管大爷之前说的,穆陵常半夜找女学生来寝室指导,程希觉得孙瑾大概率说的是实话。但在找出真相之前,程希还是保持怀疑。
孙瑾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内容]
女声:老师,我想我们不要再继续这种关系了。
男声:你不怕我让你毕不了业吗?
女声:我和林右打算去国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不放过我,我会去报警。
男声:男欢女爱的事情非常平常,你说出去,谁信呢?你这样漂亮的女生,他们见多了,不过会觉得你想走捷径,主动爬上老师的床。
女声:你真无耻!
(打斗声音,打翻东西声音。)
录音结束。
孙瑾说:“这是我昨晚录的。”
孙瑾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但虽然你从心底里同情她的遭遇,但案子不能就此中断。
程希问:“你们这样的关系已经有几年了?”
孙瑾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已经一年了。”
孙瑾继续扣着手指,程希问:“之前你没想过反抗吗?”
孙瑾略显委屈说道:“我怎么反抗?我的未来就在这个人渣手里。如果我告发他,我也没办法在这个学校继续待下去了,所以我只能选择忍受。我被逼得没有办法,甚至想过自杀。但我不能,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丢下她。昨天,穆陵打电话让我去他的房间送文件,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已经不想再做了。”
程希问:“为什么这一次突然. . . . . . ”
孙瑾擦了擦眼泪说:“我男朋友回来了. . . . . . ”
程希若有所思地说道:“嗯,明白,抱歉孙小姐,你继续说。”
孙瑾继续说道:“昨晚,我告诉穆陵,放过我,不然我就去报警,但他却反咬一口,说我是为了走捷径爬上他的末。”
范遥说:“然后你们就扭打了起来?”
孙瑾点点头,说:“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太无耻了。我想扇他巴掌,却被他挡主,我们就扭打了起来。我打不过他,被推倒在桌子上,他骂我贱人,让我滚,我就走了。”
范遥说:“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孙瑾应了一声:“是。”
范遥决心最后试探一下孙瑾 。
范遥说:“但没人能证明,对吧?事实上,我们从监控里看到,你离开房间的样子很匆忙,我是不是可以大胆认为,是你杀人后慌张逃离?”
孙瑾着急忙慌地说道:“我没有!匆忙只是因为我怕他追上来打我。”
范遥继续说:“你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时间。穆陵在扭打中被你打晕,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所以趁着他晕过去,把他搬进浴缸里,割了他的手腕,让他流血而死。监控已经拍到你慌张的样子!”
孙瑾有一些崩溃,哭着说:“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真的没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 !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范遥冷漠地说了一句:“我只相信证据。”
孙瑾一下子瘫倒在地,哭着。
孙瑾急得泣不成声,看到她的反应,程希他们大概有了些判断。
程希说:“谢谢孙小姐配合调查,后续有了进展,我们会告知您的。”
程希想他大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程希他们来到了杜建的房间。他的黑眼圈看起来比昨晚更重,整个人十分疲惫的样子。
程希笑着走向杜建说道:“看来杜老师这几天都没睡安稳。”
杜建抬起头看着程希说:“是啊,学校里发生了凶杀案,i是我从小到大的师弟,这让我怎么睡得着。”
程希笑着说:“我看不是吧。你睡不着,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程希拿出救心丸里的安眠药。
杜建立马精神了许多说:“你怎么会. . . . .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希说:“还想抵赖吗?杜副教授!”
程希故意在“副”字上加重语气。
程希继续说:“这是在穆教授房间发现的药瓶,这里面本该装着速效救心丸,但事实上,里面是安眠药。你无需否认,我们在药片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这根本就是你惯用的药片,你调换了穆陵的速效救心丸。”
杜建说:“终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程希说:“这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诡计,也没有人能做坏事不露出马脚。你们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你到底为什么要害他。”
杜建低下头,语气有些低沉回答:“一时鬼迷心窍罢了。那天晚上,穆陵叫我去看他的新画,我第一眼看到那副《墓》,就知道这是继他十年前那幅《回眸》后,又一幅杰作。”
程希很不解,就以为一幅画?至于吗?便问道:“就因为一幅画?”
杜建有些紧张,但是否认自己杀过人:“你不懂,明明当初,他的画技还在我之下。老师说,我们的画都没有遭受过苦难之后的灵魂。这些年他却突飞猛进还成了学校最年轻的教授,而我这么多年都只是副教授。我想,如果他死了就好了。所以我趁他去放画,鬼使神差地拿出我的药,和他的速效救心丸调换。但我真的没有杀他!回去之后,没有了安眠药的助眠,加上做贼心虚,我一夜都没睡。我后悔乙上他昆我段师弟旺他有吝样的了!他是我的师弟,他有这样的成就,我应该为他开心才是啊!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想把药再换回去。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范要问:“可你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说昨晚自己没来?”
杜建说:“当然是害怕你们怀疑了。”
杜建现在还仍有嫌疑。
范遥有些无奈,纠正了一边说道:“好吧,或许是我措辞不当,我问为什么你要撒谎,其实想问的是你怎么敢撒谎?宿舍安装了摄像头,你怎么敢肯定自己没有被拍下来?除非-监控就是你弄坏的!你完全可以把第一次杀人,也是换药,作为障眼法,好排除自己的嫌疑,实际上,你在十点后又来了一-次,破坏了监控,真的杀死了穆陵。”
杜建原本就灰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枯败。
杜建的眼神有些害怕:“不!我没有!我真的只来了一趟!我只是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监控,那时监控的红灯已经不闪了,我知道是这老旧的监控又坏了,所以才心安理得地撒谎。早上我看到他死了,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来不及把药换回来了。我怕你们知道我换药的事,既然监控又坏了,所以索性说我昨天没来。”
范遥问道:“那你告诉我,昨晚是几点来见穆陵的?几点离开?”
杜建说:“我吃过晚饭来的,不到七点钟,呆了半小时左右。”
程希在脑海中梳理一遍线索,看来,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朗了。那么,杀死穆陵的凶手是他。
范遥说:“是连子路吧。”
程希点点头。
当晚没有留下访客记录,而死者住在6楼,无法躲避楼管大爷从外部爬楼进入,所以凶手一定是宿舍内部住客,或者10点多来访的孙瑾。
杜建因为穆陵是他的师弟,本来画技一直在他之下,但突然在画坛声名鹊起而产生嫉妒之情。看到穆陵的新作,他的确起了杀心,将穆陵的心脏病药换成安眠药,但在第二天后悔,一早过来查看情况,换药只是冲动之举,看到穆陵死去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报警。若他真是凶手,想要把换药作为障眼法,那更没有清晨六点返回案发现场的理由了,因为换药被发现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孙瑾是穆陵的学生,因为美貌一直遭受穆陵骚扰,昨晚她和穆陵也因争执扭打起来,穆陵脖子上的伤是她划出,期间打翻了已被杜建调换的药瓶。但孙瑾其实并不具备击杀一个壮年男子的力量,且孙瑾对于监控已经被关闭的事一-无所知 。
真正的凶手是穆陵的研究生兼助理――
连子路,连子路曾是-个贫困的学生,在高中时期被穆陵发现并资助,一路读至研究生,但同时他的画作也被穆陵据为己有,成为出名的工具。
从很多人叙述中可知,穆陵的画技其实平平,而令他出名的杰作《回眸》是在十年前画出,正好是连子路开始接受资助的时候。连子路的画作被认为是对其老师的拙劣模仿之作,一直无法受人赏识。
穆陵的新作《墓》,真正作者也是――
连子路,《墓》的署名在油画左下角,可推测真正画手为左利手。连子路的新画从右上角开始画,画具都摆放在左侧,显示出他是左利手。油画《墓》左下角的摩斯电码翻译为“L”,即连子路。
昨晚,连子路耗费心血画出《墓》,却在回画室时发现画作不翼而飞。他明白是穆陵拿走了他的画,但他已经不想忍受,所以在8点40去到穆陵房间与其理论。离开后越想越气,起了杀心,绕到监控盲区破坏了监控(第一次离开时看 了监控一眼),折返打晕穆陵,然后将他搬至浴缸中、割腕。
至于为什么要将死亡现场布置成了《马拉之死》的样子,连子路被捕后淡淡说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正好看到这幅画,心里就浮现出了复刻名画内容的冲动。
警方把连子路带走时,程希走过去。
程希说:“穆教授的画,都是你画的吗?你杀了人,法律会给你应有的制裁。同样地,经过合理的调查和公证,法律也可以为你恢复署名权。”
连子路说:“你是发现了这个,才怀疑我的?”
程希说:“算是吧。我发现画的左下角有-个符号,翻译完是大写字母L,这是你偷偷署名的方式,对么?”
连子路点点头,说:“是,但L不仅仅代表我自己,还有. . . . . . ”
程希说:“还有你姐姐。”
连子路垂下眼睛,没有讲话。
程希说:“那天去你房间调查,你说到offer、推荐信的时候,情绪还算稳定,直到我提到那幅画。”
“. . . . . . ”
“我想,导致你决定杀害穆陵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幅《墓》,对吧?这是你在姐姐出事后画的?”
连子路再次握紧拳头,眼泪落下来。
程希和范遥站在梧桐树下,看着天赋异禀的连子路被带走,程希觉得莫名的可惜,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是教授的问题反而引发了他的性情,可惜不对应该说是可怜。
现代的世界没有背景的人根本很难活下去,他们只会在食物链的最低端给最高端做事情,可往往最低端才是最具有才华的人。
所以说是真的可惜。
范遥搂住程希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走啦我们花还没看完,走继续去看啦。”
程希回过神儿来,看着范遥的侧脸莫名笑了起来,说:“好,走,我们去看你喜欢的花海。”
两个少年在夕阳的照耀下,开开心心地行走着,骄阳正好,此时他们正当年少。
[安全小提示]
这一生你可能会去很多地方,听到过一-些故事,结交一些新朋友. . . . . . 但人生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有危险,记得拨打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