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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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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个上千万的大合同都不会让严玉疏抖一下眉毛,却是拜访林宓父母让他辗转难眠。林宓觉得他可爱得要命,有些坏心眼地看他和管家两个人苦恼地讨论应该如何准备,自己笑呵呵地在一旁敷衍“都行”、“都可以”,直到严玉疏出门前准备了一套极具上个年代风格的服装,他才感觉到要出大篓子。

不过等他苦口婆心把那套不符合现代审美的衣服收到柜子里顺便上了锁,林宓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上当了。他的大美人总裁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睡袍吝啬地露出几片白皙的肌肤,却让他看得心猿意马,连严玉疏的怒火都叫他忽视了。

“不耍我了?”严玉疏扯着林宓的睡衣,玉似的手指掐着他的下巴,“林宓,真当我没脾气?”

林宓揽住他的腰,顶着张公子如玉的脸说着风流话,“为伊消得人憔悴,玉疏,这可是情趣。”

“情趣?”严玉疏更加让人看不出喜怒,殷红的唇贴在了林宓的耳廓,“那林警官和我在一起,还需要勉强得趣,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心中警铃大作,林宓讨好地给了一个吻,投降道:“只是太想见你因我失去理智的样子,让你不高兴了,是我的错,我认罚。”

严玉疏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本身就稀薄的怒气更是化为一腔春水,眉眼间带着纵容和无奈,“我与你在一起,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世上怕是没有比严玉疏更会说情话的了,哪怕他的本意只是说出事实。

林宓稳了稳心神,从桌子底下抽出两个衣服袋子,推了一个过去,“打开看看。”

袋子里是情侣装,严玉疏的是浅粉色的休闲衬衫,腰侧的地方盛开着几株梅花,而林宓的则是水绿色,同样的位置立着笔挺的翠竹。

“早有预谋?”严玉疏嘴里责怪,脸上却是满分表情管理都压不住的笑,“还挑这种颜色,故意的?”

说是这么说,但严玉疏已经利索地把衣服穿上了。他年纪不大,但身居高位,为了保证不被看轻,衣帽间里清一色黑白灰,稍微跳脱些的、为了私人宴会穿的衣服也都是暗色调,这般颜色他已经十年没有碰过了,倒是让他难得有些不自在。

林宓上下打量了一圈,眼中的惊艳丝毫不遮掩。严玉疏皮肤白得很,衬得更有几分踏雪寻梅的味道,活脱脱一个年轻俊美的大学生。

“自然早有图谋,如今看来,效果不错。”林宓笑得开心,水绿与翠竹让他更有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严玉疏也看得欢喜,自然也忘了方才故意找茬的指责,不自觉又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待到出门的闹铃响起,两个人才略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重新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得到管家一句“登对”的赞扬。看管家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知道前几天严玉疏到底怎么折磨他出主意的。

林宓没敢再揶揄,乖巧地坐到驾驶位——自从和严玉疏住到一起后,原本的司机就变成了拿着钱的闲人,林宓则是一个人打几份工,出门做司机,白天做保镖,晚上做男朋友,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

路上,林宓简单给严玉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母,他的父亲叫林数,是数学系教授,母亲名叫石榴,是同一所大学的中文系教授。

严玉疏到底是还有点紧张的,有些神经质地不断抚着腰间那几株梅花,林宓看着导航上不剩多少的路,无奈地安慰他,“我说了,你的事情我和爸妈都说清了,他们都是教授,又不是什么魔鬼,不用担心。”

这话严玉疏也听了许多回,但仍然不耽误他忧心忡忡。

“你猜,我爸妈是怎么在一起的?”林宓突然扯起了一个无关的话题,恰巧此时正遇红灯,他便撑着方向盘侧过头,眉眼含笑望着他。

“怎么在一起的?”严玉疏手指顺着那张如玉的面庞一路描摹最终停在喉结,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林宓被他折腾得有点痒,一把抓住那只手,笑道:“我爸跟我妈偶尔一次在大学里认识之后,就惦记上了,两个人处了一段时间后,我爸打算正式表白。”

直觉告诉严玉疏,这个表白估计不怎么正常,他把各种离奇的情况的考虑了一番,笃定地说,“出丑了。”

“恭喜严先生答对了!”林宓在信号灯变绿之前飞快地亲了他一口,“他当时紧张得要死,压根儿没注意我妈刚讲完课,教室里上百号人就看着我爸冲进教室说,石女士,根据我的统计,你今天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接受我的表白,百分之九的概率要考虑,以及百分之四的概率会拒绝我,所以我决定今天向你表白。”

严玉疏没绷住,扭过头不让林宓看到自己笑出眼泪的脸,对着车窗调整好表情才追问道:“之后呢?”

“下面学生都笑傻了,不过我妈倒是没生气,反而问他,难道接受你的概率不是百分之一百吗?”林宓也笑了起来,这个故事他说几遍就笑几遍,“然后我爸第一反应是说,不可能,我不可能算错的。接着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这段时间进行过的活动,其他情侣约会表白的数据全部罗列出来,顺便慷慨激昂地讲解了一遍自己的统计模型,硬生生算了一个多小时。”

“看来你父亲给你也遗传了不少反射弧。”严玉疏想象着当年木讷的青年对精灵古怪的才女表白的景象,心里也愉悦起来。

林宓知道严玉疏说的是当初他接受表白后,自己愣是开了半路才反应过来,显然这一脉相承的超长反射弧让他印象颇为深刻。

“毕竟你之前都拒绝我,要是你早答应我,孩子都满地跑了。”林宓开始满嘴跑火车,看到身旁之人耳朵都红了,便机警地把话题转回来,“我爸讲完才突然明白过来,我妈之前是答应他了,再一看聚在教室里的学生和外面来围观的人,老脸一红,数据也不要了,人也不敢看了,一抱脑袋就冲出去了,把我妈晾在教室里。你看就这种不正经的爸妈,他们会严肃起来就怪了。”

向来在严谨的家教氛围里长大的严玉疏不太能理解林宓的家庭氛围,但好在,他最后一丝的担忧到林宓家后便终止了。

林数和石榴极其平常地招呼了他们两个人,纯棉的居家拖鞋干干净净地放在玄关,像是招待普通的家人一样喊他们进来。

严玉疏如梦似幻地与他们祥和地吃完一顿饭,暖黄的壁灯看得他突然眼眶有些酸疼,林宓半搂住他,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睑,逼得那本就不稳的泪水霎时决堤。

“怎么哭了?”林宓细细揩去那些泪水,揽着他在角落里低语。

“没事。”严玉疏绝口不提方才丢脸的一幕,神色又是一副古井无波,顿了顿,还是浅笑着说道,“林宓,你有很好的父母,你也很好,我……”

“你也很好。”林宓看他脸上泪痕已经擦干净了,便推着他出去,“我去洗碗,你去跟我爸妈聊聊天。”

严玉疏刚想说陪你一去洗碗,就被摁着坐了下来。

风姿绰约的妇人依偎着清俊的中年男人,两个人共看着一张报纸,简直是幸福家庭的完美典范。

严玉疏却是坐如针毡,明明是软和的沙发,可远比警局审讯室的座椅更让他难耐,他可以接受来自律法的喝问,却无法忍耐来自林宓父母的审视。

“小严,你跟小宓地事情我们不会干涉,不用这么紧张。”石榴拍拍林数,让他把报纸先放下。

不同于方才吃饭时有林宓在旁插科打诨,现在严玉疏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林宓这样前途光明的人或许将来会被自己拖累,林数和石榴为此说任何恶毒的话他都不会惊讶。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到一字一句的否认,反倒是让他更不知所措。

见此情形,石榴和厨房里做着拜托动作的林宓对视了一眼,微微挑起眉毛,插起一块水果塞进自己一脸茫然的丈夫的嘴里,好让他不要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严玉疏下意识回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伯母,我没有紧张。”

石榴目光轻轻落在被严玉疏抓皱的沙发布上,见他触电一样收回手,算是知道一直懒得回来的林宓为什么要带他来一趟了。

“我听小宓说,他现在住在你家里,什么都不用干。他只是个小警察,以后要你费心的地方应该不少,你多多担待。”石榴把果盘推过去,“你也吃,这瓜是咱们学校农学院种的,外头买不到的。”

严玉疏手忙脚乱地吃了一块,然后赶紧回话,“他住在我家是出于保护我的任务,他很好,是我需要他费心的地方更多。”

“他吃你的住你,我可没看出你需要他操什么心。”石榴可不给自己儿子留面子,“他身为警察和你的爱人,保护你的是应该的,这算什么操心。”

严玉疏抿紧嘴唇,小叉子在手里被汗水打湿,潮湿得像是他的心,“我是男人,林宓的职业让他与我在一起本就容易遭到苛责,况且,我终究,终究做过不对的事情,他只是现在还年轻。”

“他只是喜欢上你,跟他的职业有什么关系?我们生养林宓,不是为了让他连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的。”石榴声调高了起来,同时把林数和严玉疏都吓了一跳,林数赶紧做着“赶紧服软”的口型,却被自家老婆嫌弃地推到一边,“你别捣乱。”

严玉疏极其勉强地笑了笑,之前在林宓安抚下淡去的担忧再度浓烈起来,“伯母,但是我……”

“你承认林宓的好,为什么不承认林宓眼中你的好。”这次反倒是林数开口了,眼中是满满的疑惑,“小严,你这个有点违背逻辑,你看,你觉得他哪里都好,那你又觉得他眼光不好,这个思路我没懂,你跟我再讲一下,我——诶哟!老婆,你打我干嘛!”

石榴把报纸扔他身上,“你就没什么懂的,看报纸去。”

——行吧。

林数拿了报纸熟练地认怂,末了还是对严玉疏挤眉弄眼,意思是等会儿再来他这里理理逻辑。

这么一闹,严玉疏倒是稍稍放松下来,见林数憋屈地缩在小板凳,人到中年却依旧清澈见底的眼睛时不时偷偷从报纸上探出来,让人生不起厌恶。林数和严青筝有着相似的眼神,他们都是专注于自己所热爱之事的人,世间的污秽和阴私在他们的眼中留不下一丝痕迹,严玉疏记得清清楚楚,直到最后,他的父亲眼睛也是干干净净,不惹尘埃。林宓也是如此,他不仅遗传了反射弧,还遗传了那颗赤子之心,以及那初见面就让他会自惭形秽的眼神。

“小宓当年看了一本游记就脑子一热,高中毕业一分钱没拿满天下乱跑,折了两次腿也没见他哭过。有一次撞上犯罪团伙,被警官搭救之后,就打算从警,封闭训练的时候受了无数次伤,他的很多同学受不了都退出了,他一路坚持下去,最后拿到优秀学员称号。进了体制,他一周七天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他的高中同学功成名就家产万贯,他每天拿着死工资做着最危险的事依旧一声抱怨都没有。”石榴讲到这里也有些感慨,一转眼,那个青葱的少年已经早已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夸耀他,而是想告诉你,这些是不值得夸耀的事情。”

严玉疏也是第一次听到林宓过去的故事,比起他沉溺在泥沼里的回忆,林宓像是日头下向阳花,永远奔赴着光明与希望,那些灿烂的过往最终堆叠成如今的林宓,是他最爱的林宓的模样。

“我和老林在小宓的一生只能为他做出一次决策,那就是他的出生。往后,我们只能教会他如何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他的每一步哪怕我们不赞同,哪怕忧心忡忡,我们也无权干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决策失误时,成为他最后的盾牌,仅此而已。”石榴见严玉疏先前有了一丝笑意,便快速切入关键,“我们教他的,不过是做决定之前考虑好自己是否真的愿意承担这个决定最差的后果,一旦做下决定,便不要后悔。小严,他选择你,意味着他愿意承担你带给他的麻烦,愿意为你付出,我们为此而自豪,就像我们自豪他之前选择游历天下,自豪他成为优秀学员,自豪他成为警官一样。我们也希望,你也可以。”

石榴不愧是中文系的教授,口才着实好,严玉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骤然想起林宓之前告诫他不要被说哭的事,一时间无言,但身体却松弛下来,银色的小叉子跌入果盘,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么不乐意吃?都摔叉子了。”林宓擦着手走过来,自然地取过来插了一块水果递到严玉疏的嘴边,“妈,你夸得我都快成仙儿了。”

“就你这个脸皮还会羞?我可还记得你初中追一个小姑娘,摆了一地烂俗的玫瑰花,最后可是全校朗诵的检讨,结果那检讨都快给你写成批评学校妨碍学生自由的论文了,教导主任被你气得都快半死。”石榴继续揭短,“你看看人家小严,拿了这么多学位,还是个大公司老板,你就吃软饭吧你!”

这下严玉疏连笑的工夫都没,只觉得脸上烧红,求助地望着林宓,却被笑眯眯地又喂了一块瓜。

“吃瓜吃瓜。”

是吃瓜,但是吃的是自己的瓜。

严玉疏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嚼着,活似咬了一口林宓的肉。林宓立刻用一脉相承的动作缩到一旁,和林数对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严玉疏,你很好,我作为母亲很高兴我儿子未来的伴侣是你。”石榴冲他眨眨眼,似乎又是当年那个面不改色听了一小时表白的佳人,“小宓房间整理好了,咱家隔音很好,东西在床头柜里,别害羞。”

不说严玉疏,就连林宓这下都造不住,红得跟个煮熟的虾子似的,拉着严玉疏三两下就窜进自己房间里。

门外石榴的笑声和林数结结巴巴的劝诫模糊而不可闻,两个人目光不约而同地黏到了床头柜上。

话说那气氛刚好,对视间情愫暗生。是夜,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銮凤穿花(注1)。

夜半三更,某位不太正经的母亲准备的大礼包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到底还是年轻人,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们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严玉疏摸到一个手机打算看看时间,正巧有电话进来,他懒得动弹,就眯着眼按了免提,没想到传出的竟是顾乐天的声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林宓的手机,便一把塞进还打着哈欠的伴侣手里。

电话那头的顾乐天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什么都不敢想,毕恭毕敬地等着那个啧啧有声的吻结束。

莫焠案子结束之后,花临市难得进入一段平和的时间,林宓也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顾乐天这个懒癌晚期患者大周末的给他打电话。好在昨夜过得不错,刚刚也心满意足,他的心情非常不错,匀出些心神来听电话。

“林队,你别生气。”顾乐天压低了嗓音,有些哆嗦,“那个,严先生在的话,也一起听一下吧。”

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在二人头上,严玉疏和林宓的困劲儿一下子了无踪影,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应了下来。

“那个啥……就是,你们还记得当初发到严先生电脑里的邮件吗?”顾乐天小心翼翼地发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声音又小了一点,“林队你之前要我们收集资料,我就想再去看一眼那个电脑,结果发现陆专家一直在和对面的人联系……”

林宓只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的怒火噌噌噌地往外冒,差点以为自己睡少了出现幻觉。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心理专家有问题,现在还真是不辜负他的直觉和观察。

“然后……就是,陆专家之前请了长假没回来,我查了下,他一周前买了机票去了海外。”顾乐天隔着电话都能感到凛冽的杀气,他咽了口唾沫,一咬牙,语速顿时飞快起来,“今天收到邮件说陆专家被绑架了要严先生去赎。”

“你再说一遍?!”林宓差点把手机掰碎,“谁被绑架了?要谁去赎?”

“陆云羽被绑架了,要严玉疏去赎。王局知道了,你们快点到警局来吧!”顾乐天不敢触霉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徒留严玉疏和林宓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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