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失业,搬了新家,那地方我不太喜欢。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我一起的住户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是因为我养了一只猫吗?
我养了只猫,中华田园猫,黑色,瞎了一只眼,我给它取名叫妖怪。
妖怪每到晚上就很闹腾,闹得我睡不着觉,这是自从到了这里才有的习惯,我在试着矫正它这个坏习惯,可是效果都不怎么好。
我去寻求室友的帮忙,当然,他们戒备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我很烦,有什么看不起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我才不会搬来这儿呢!
说起那场车祸,我能记得的不多了,每次多想一下就要做噩梦,算了还是不提了,总之因为那场车祸,我几乎赔光了我所有的钱,如今我沦落到要挤在这个逼仄的出租屋里,还不得不卖掉了自己好不容易盘下来的餐饮店。
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
“喵呜!喵呜!喵呜!”
妖怪又开始了!
我本来就烦得睡不着,当即也没什么耐心地吼了它一句,“闭嘴!”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走近我的房门,一个女声在外面响起,很大声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别吵吵!一天到晚地闹,你不烦我烦!”
我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知道了!我会管好它的!”
真是的,没养过猫吗!
女人嫌弃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铁门传来过来,闷闷的。
“神经病!”她说。
你才是神经病!
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才不想和她计较。
经过这么一闹腾,妖怪终于不叫了,却仍然蹲在我的枕边,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墙角的位置。
角落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说实话,它黑不溜秋的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地方的样子有点渗人得慌。
不都说黑猫能看见脏东西吗?
我的妖怪它,不会也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这个想法刚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立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妖怪,别看了!”
妖怪不理我。
我用手将它捂进被子里,它顺从着,一会儿又从被子里钻出去,继续盯着那儿看。
我骨头里发毛,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我把灯打开,下了床。
角落的地方除了我乱七八糟的脏衣服,什么也没有。
废话,那是当然的!
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却看见妖怪也下了床,它一边蹭着我的腿,一般对着那对脏衣服喵呜喵呜的叫唤。
难道是那堆脏衣服里面有什么?
我拎起来抖了抖,却见一张纸条从我的衣兜里掉了出来。
我最近都窝在屋里,十分确信自己没有出过门,更别说收到别人塞过来的纸条。
它哪儿来的?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打开猫眼往外看。
房间外面,一个长发白衣的女人背对着我在一张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倏地转过头,目光冷冷看向我的方向。
尽管她看不见我,我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那个女人每天大晚上不睡觉,穿着白衣服在外面晃,很吓人。
为这事儿我委婉地和她沟通过几次,她根本不理我,后来我告到房东那里去,她和我对峙的时候把那写写画画过的本子给房东看,之后房东也就不再搭理我。
唉,就知道会这样,要是我有钱了,我一定搬出去住!
我忿忿地捏着那张纸回到床上,就着床头灯仔细地打量起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话:假的!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那几个字后面还画着一些凌乱的线条,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什么鬼?
我正准备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把纸条倒了过来,顿时纸条上的画好像有了点意思。
画的是什么呢?好熟悉。
我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吓了一跳。
这画的不就是我的房间嘛!那四分五裂还脏兮兮的地板,那缺了一点点的书桌腿,它竟然连我书桌里的那本故事书的封面都用粗狂地线条勉强画上去了!
我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我房里装了监控,新闻里不都这么说,有些变态就喜欢在监视器后面窥探别人,如果拍到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就再卖到网上去。
我很生气,发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到处找。
可千万别被我逮到,不然,哼,我一定把那家伙送到警察局!
床很重,挪动的时候尽管我很小心,却还是发出很重的吱嘎吱嘎声。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女人在外面大声抱怨,“都几点了,你能不能安分点!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疯女人,你自己都没睡,还说我!
我没理她,继续挪。
“喂!你在干什么!”
要你管!真烦!
我没好气地说:“没干什么,这就睡了!”
女人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才慢吞吞地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钻到床底下,把床底的木板,墙壁,犄角旮旯结着蜘蛛网的地方都摸遍了,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
难道是我多想了?
这事儿不弄明白我睡不着觉,我捏着那张纸对着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好家伙,还真被我看出点猫腻来了!
砖,是一块砖!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虽然都画的乱七八糟,很粗野风,但基本算白描,没有一点改动,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墙角的那一块砖。
那块砖没有紧贴着墙壁,而是豁出了一条缝隙,缝隙里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妖怪看我只是盯着那条缝看,却一点没动弹,立刻又对着那个方向喵呜喵呜地叫看上了。
我安抚它,“祖宗,你再叫又要把那个疯女人招来了!”
畜生毕竟是畜生,犯起倔来了你怎么哄都哄不住。
我只好顺了它的意,轻手轻脚地挪到那块砖的旁边。
我没立刻动手,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你想,我万一打开,后面正好有双眼睛,那不吓死人了嘛,恐怖片里不都这么演。
而且今天有点邪乎,事事都邪乎,我虽然不相信那一套鬼啊神的,但这会儿心里也有点打鼓。
妖怪跑过来,一边蹭我的小腿,一边对着那块砖缝发出警惕地咝咝声。
“妖怪,打个商量,今天就到这儿吧啊。”
妖怪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张就要叫,我眼疾手快地捏住它的嘴,叹了口气。
“你别叫,啊,我打开还不行嘛!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啊,要是里面有什么脏东西,死道友不死贫道,知道不!”
说话间,我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一面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