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没等钱得来说完，霍曦愤怒的打断了他。
“是不是胡说我也不知道。”钱得来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这件事第二刑侦支队大家都知道。可八二八案后，真理社在我们警方行动之前火速撤退，并且销毁了大量资料。所以……也许是胡说吧！我们人界政府压根也没打算跟你们提这码事，但现在既然已经劳动大人来人界调查这个真理社了，我们不妨可以合作，一起把这个真理社除掉如何？免得他们在背后造谣苍天神庙！”
霍曦冷笑：“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
钱得来虚伪的笑：“不不，这叫目标一致，难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这个真理社，一起合作多好！”
霍曦想了想，谈条件：“我要你们关于真理社的全部资料。”
“没问题。”钱得来答应得很痛快，“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们家莫离连夜加班给你整理，明早就给你。”
霍曦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忙，但你们必须帮我保密，我不希望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包括苍天神庙知道我在调查真理社。”
钱得来笑得意味深长，“那是当然的！”
霍曦仿佛被戳穿了隐秘的心思，脸色涨红。尽管他矢口否认苍天神庙和真理社的联系，但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真理社的种种不妥之处。
但对外他不能承认，他一旦承认了就等于是把在人界经营邪/教的屎盆子扣到了九天之上的神族身上。
霍曦肃着一张脸转身要走，忽然停住了脚步，对钱得来说：“你这个侄女是个好苗子，小小年纪临危不乱，将来会是个有造化的！”
钱得来不知道霍曦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僵了一下脸，点了点头，多余的一句也没敢说。
当天晚上，小梅兰一回家就发起了高烧。
钱得来守了她大半夜，喂退烧药，擦酒精降温，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色微明，小梅兰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钱得来困倦的在她床边打瞌睡，等到天光大亮，想起来给孩子做点吃的，然后发现梅兰的小脸蛋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钱得来：？？？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的一角，发现孩子的衣服长了、肥了，似乎整个人在一夜之间小了一圈。
好不容易等到初阎君殿下握着小拳头揉眼睛醒来，钱得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站在身高墙那边量身高——
“恭喜你，梅兰君，您又有机会享受儿童免票服务了！”
原来身高接近一米三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米一点九，又要从头开始养起了。
虽然嘴上是“恭喜”，但钱某人的声线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呢！
梅兰倒是很高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儿童游乐园玩了？哦，不行……”她自己又把自己否定了，“我忘了，算上今天，你们破案的最后期限还有两天。是不是完成不了了？”
“不，肯定能完成。”钱得来说，“对于整个案情我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缺的是证据——锤死对方的证据！”
梅兰歪头看钱得来志得意满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微笑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脸上。
“倒是你，我能理解你吐血受伤以至于身体机能保护机制重启，所以才会变小。可昨晚我和霍曦都没啥大事，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反应？”
梅兰的眼神儿左右乱飘。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或者你叫我去问老胡？”钱得来板着脸说。
梅兰只好哼哼唧唧的说：“陈迦叶的怨念太强了嘛，我就替你们挡一挡……先声明苍天神庙那个纯属沾光，我要是能控制一定会拿他当挡箭牌！”
钱得来一把抱住梅兰小小的身体。她的身体太娇柔，钱得来既想把她狠狠的揉进骨头里，又怕力气大了弄疼她。
梅兰扣着钱得来的袖口，“我不过顺手罢了，下次……下次换你替我挡就好了！”
“我是男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该是我替你挡着。”钱得来说。
小梅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我不喜欢躲在别人身后当菟丝花。我希望那个能与我并肩而行的人，势必是要跟我平起平坐的：危险来临时相互拯救，面对困难时相互扶持，岁月静好时相互依偎。我是鬼王初阎君，我不是谁家藏在金屋的小公主！我只想和那个我一生相伴的人共同进退！”
“是，你太强了！”钱得来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儿，“所以我的女王，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喝南瓜粥，吃牛肉馅饼。”
“没时间烙，下次的，再点……”
“……说好了我是你的女王呢？”
“说好了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呢？”
“……那就煮个鸡蛋，炒个青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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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跟做贼一样摸进钱得来的办公室，进门前还慞惶的左顾右盼，生怕被人摸到行迹。然后关严了门，拉下了办公室对外的百叶窗，刚坐下又不放心，又抬起屁股在窗前左右检查有没有被人安装窃听设备。
一切检查完毕后他才放心坐在椅子上。
钱得来冷眼看着他折腾，最后才说：“你这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还不是被内鬼闹的！”莫离把手里厚厚的文件袋递给钱得来，“哝，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资料的整理。”
钱得来没有接过文件袋，连头都没抬，一门心思的看最新的男装杂志，“嗯，帮我给一位姓霍的先生送去，地址我发你微信里了。”
“姓霍？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这可是真理社的全部资料，按道理来说是加密文件，你都不跟老胡打一声招呼就要送个不明来历的人？”莫离提出质疑。
“来历挺清楚的！姓霍的是苍天神庙在册的神君，霍曦是他的化名。昨晚上我们商量妥了，他和咱们联手对付真理社。”钱得来慢悠悠的说。
莫离蹙眉，“你现在还有功夫惦记真理社？十·二五案还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钱得来漫不经心的说：“那怎么办？上面的领导定时间完全不考虑客观情况，这么大的案子就给了一个星期，要么是想逼咱们弄个冤假错案，要么只能是时间再拖拖！放心吧，天塌了还有个头儿高的顶着呢！”
莫离不知道今天的钱得来是怎么了，大概是因为案件进展不顺利所以负能量爆棚？或者是到了男人每个月心情都不好的那几天了？
莫离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也是的……现在人人都知道局里肯定有一个内鬼，保不齐咱们第二刑侦支队也有，你的办公室每天进进出出有很多机密信息，你怎么也不做点保密措施？”
“有什么可保密的？啥叫内鬼啊，就是保不齐是谁，也许是我、也许是你……也许啊，他现在正在哪里用窃听器窃听着咱们两个的对话……”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着耳机里钱得来和莫离的对话，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
——“所以呢！咱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防来防去不如不防！没意义的！”
坐在钱得来办公桌对面的莫离把文件递给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副队长，麻烦您老还是看看我整理的这份资料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吧！”
钱得来嘴里说：“你整理的我放心！”但还是接过莫离递过来的文件，他伸手一捏，就觉得厚度不对，果然文件下面还有文件。
他和莫离对视了一眼，说：“这不整理得挺全的！”然后默默的把多余的那部分文件静悄悄的抽出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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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偷偷塞给钱得来的，是从第一刑侦支队拿来的张潇潇死亡现场的痕检报告，以及钱得来嘱咐莫离一定要拿到手的那封张潇潇的遗书。
那封遗书被钱得来偷偷交给于浩淼化验。
于浩淼说：“这玩意儿你该去找笔迹鉴定专家，而不是找我。”
钱得来说：“笔迹鉴定专家只能出局一份相似率多少百分比的报告，你说是也行不是也行，反正不能做否定判断。所以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于浩淼怕被他碰瓷，“笔迹鉴定专家你都信不过，你还指望我什么！”
钱得来悄悄对于浩淼说了什么，于浩淼惊讶的半张开嘴巴，半晌才说：“啊！你是怀疑……”
钱得来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于浩淼说：“行，没问题。我给你插个队，最多半小时，我马上把结果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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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钱得来正坐在第二刑侦支队那个与世隔绝的小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柳树、槐树叶子逐渐枯黄，黄绿相间，一派荼靡景致。
范恒火急火燎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钱得来闲适沉默的坐在那个小凉亭子里看景。
范恒一股子火气登时直冲头顶，他两步走过去，嚷嚷：“钱得来你干嘛呢，还剩下一天半的时间你在这里乘凉消遣？”
钱得来倒是有理由，“不是消遣，而是我还有些地方没想通。”
范恒听了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钱得来身边，“什么地方没想通？说来听听！”
“我在想……为什么你要做公安局的内鬼？”钱得来淡淡的说，平静得仿佛讨论的只是谈论今天食堂的伙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