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吴慰做的心理辅导效果不错。”钱得来说,“拘留所那边狱警打电话告诉我,他见过你之后回去发了会儿呆,然后心情大好,中午还多吃了一碗饭,下午狱警一上班他就主动找楚怀悯交代了他和韩遇之间的交往过程。”
梅兰“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撩起眼皮,朝着老胡走过来的方向露出一个挑事儿的眼神儿。
老胡:“……”
钱得来不想掺合这俩的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只说:“吴慰否认他跟真理社有关联,表示他只是帮韩遇的忙,而且他对你恨之入骨,凡是能膈应你的事情他都愿意干。”
“他憎恨你我倒不觉得奇怪。吴慰既然是西王母的儿子,当初你逼人家亲妈自杀,搞得人家破人亡又东躲西藏几千年,换谁都恨。可是为什么你上午见完他,他下午的态度就变了。你对他说什么了?”
梅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的身份都被我揭穿了,已经没有底牌而言了。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钱得来叹了口气,他看出来了,梅兰是不准备把她和吴慰之间的对话对他有任何交代。
“对了,童明轩醒过来了。”老胡走过来插话,“上午楚胖子去医院给他做了口供,他说自己是自杀。”
老胡摆摆手把钱得来轰到一边儿,霸占了他那张斥巨资购买的羊皮椅子。
“总得有点自杀的理由吧!”钱得来拖过来一张折叠椅,坐在梅兰旁边。
老胡说:“说是他老婆死了,所以他也不想活了。”
钱得来和梅兰对视了一眼。
老胡继续说:“他承认周孝敏自杀时,在场的人是他而不是汪雨宁,但其余的一概不认。周孝敏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没有证据去佐证你们的猜测,在找到新证据之前这个案子只能到此为止。”
钱得来想要说什么,老胡制止了他,“你最近有些不分主次,十·二五案还没彻底结案,隔壁刑侦一队新来的宫队长对情况不熟悉,你倒是一点忙也不帮。”
老胡的几句话,几乎就把本来已经查出几分眉目的玫瑰湾跳楼自杀案给盖棺钉锤了。
梅兰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十分的嚣张,在钱得来安静的办公室里有些突兀。
老胡抱着他心爱的大瓷缸,连眼皮都没撩。
钱得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天居然也有机会体会在婆媳大战中左右为难的丈夫的心情。也不知道这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杠上的。
老胡走了以后,钱得来压低声音对梅兰说:“你多少也对老胡客气一些,他跟我的父亲也没多大区别。”
梅兰说:“你没看出你家‘老父亲’在防着我嘛?”
钱得来:“……”
梅兰不依不饶:“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他一回来就把汪雨宁的案子拿走了。汪雨宁死的不明不白,童明轩突然自杀,什么都不查,然后莫名其妙的结案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钱得来心知肚明,什么意思……老胡虽然帮忙保下了梅兰,但他还是不想牵扯太深三界之间的权力斗争,不光他自己不想牵扯,连钱得来他也管。
老胡的这份心情钱得来能理解,但谁叫钱某人十二年前就已经被眼前的小姑娘拖下了水,也不打算上岸了。
但他不能实话实说,“不是没结案,这不是证据不充分人手不够嘛!你放心,这个案子不算完,我肯定会继续跟进。”
梅兰歪头打量了钱得来几眼,似乎是在确认他说得是否是真心话。
“不用了。”梅兰说,“我猜接下来老胡会给你安排一大堆事儿,你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继续跟进玫瑰湾的案子。”
似乎是为了验证梅兰猜测的正确性,果然半个小时之后老胡叫了个鬼师兄给钱得来搬来一摞子案卷叫他整理。
梅兰冷笑,也不帮忙,打开电脑玩扫雷去了。
到钱得来终于整理完那些连篇累牍的案卷,已经是夜幕时分了。钱得来许久没有这样长时间伏案工作,只觉得脖子肩膀腰背哪哪都酸疼酸疼的。
钱得来抻着胳膊,只觉得一双绵软的小手从背后伸过来按捏他的肩膀,他微微侧过头,就看到小梅兰撅着嘴,又赌气又贤惠的帮他揉捏酸痛的肌肉。
钱得来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两只手从肩膀那里捏住梅兰的小手拉过去,让梅兰从背后拥住他的脖颈。小姑娘十分顺从的把下巴垫在钱得来的颈窝处,闷闷的:“你家老父亲真疼你,现在都八点多了!”
钱得来的拳头包裹住梅兰的,“能享受到小殿下亲自服侍,就算是让我干到明早八点多我也愿意。”
“油嘴滑舌。”梅兰说。
“好了,别生气了。”钱得来亲了亲梅兰两只小拳头,“老胡也下班了,咱们可以去查周孝敏的死因了。”
“……”
钱得来解释:“查到现在,基本上可以约谈嫌疑人了。我们去医院看看‘自杀未遂’的嫌疑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