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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杀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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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鱼贯进入包间,一个个阴沉着脸,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家开了高档餐厅,也不乐意看客人点了一堆水煮菜,是货真价实的清水煮菜——水煮白菜,水煮豆芽,水煮干豆腐皮,外加一盘蓑衣黄瓜……十分的清新鲜嫩。

连钱得来都龇牙咧嘴的看着梅兰。

她还好意思解释:“大鱼大肉的吃多了腻人,这多好,营养健康、清新爽口,十分有益于身心都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都市男女。”

这货还问:“怎么……韩校长,您有意见?”

“……我没意见。”

钱得来:“……”

“韩校长,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您找我们有什么事?”钱得来只能转移话题,要不然实在太丢脸了。

韩遇笑意深深,“我以为是钱副队长找我们有事才对,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我们当然要主动配合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问了,不知道韩校长认识冯健这个人吗?”

韩遇状似想了想,“我手下的经理跟我汇报两位警察的问话了。坦白说,我确实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这次邀请两位警官就餐,也是想跟二位澄清一下,邪/教的事情绝对是无稽之谈,我甚至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传闻。”

钱得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那蒋图承蒋先生呢?”

韩遇了然的笑了笑,“他是我的客户。”

钱得来说:“不仅仅是客户吧,据我所知,蒋先生对您的公司也有投资——他还是你的股东。”

韩遇说:“蒋先生是商人,我也是商人,我们之间有合作再正常不过。”

钱得来笑笑,“没错。那你对蒋图承的独子蒋伯仁怎么看?我可是听说蒋伯仁一向对你所谓的‘心理咨询’不太感兴趣。”

韩遇听了就笑了,他摘下银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软布擦了擦镜片。钱得来一直盯着他,没放过每一个微表情。

“钱警官,蒋伯仁的死讯我听说了。我在本市的公安系统有些人脉,知道他死的……不那么能见得了光。我只是个普通人,别说我和蒋少爷没有过节,就算有,也没那个本事把他弄成那样儿。”

韩遇又看了一眼梅兰。

钱得来突然说:“梅兰你去帮我要壶茶水,我渴了。”

梅兰憋着嘴巴,看看钱得来再看看韩遇,眼神儿扫过玻璃圆桌上那盏还没有冷却的热茶上,不情不愿的挪动屁股走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挺有眼色的把门带上。

“韩校长想单独跟我说什么,你可得快点,我那小实习生动作可是很快的。”钱得来说。

“你那小实习生确实是个人才。”

钱得来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聪明得没有说话。

韩遇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子,放在桌上, “给钱副队长带了一份见面礼,您看看。”他顺手转动餐桌的玻璃转盘,精美的木盒摇到钱得来面前。

钱得来见状没动,“公务人员不收礼。”

“不,这是物归原主,您看看就知道了。”

钱得来纳闷,打开木盒,看见里面放着一把乌黑古朴的匕首。这只匕首十分的小巧,刀面上缠绕着黑色的符咒花纹。钱得来认出这些花纹和自己的护腕、双节棍如出一辙。

钱得来的护腕和双节棍是许多年前糟老头还在世的时候,从古墓中盗出一把上古宝剑,师傅说这种古物辟邪最好。但宝剑不方便随时放在身上,就找了个铁匠融了做成了护腕和双节棍,就连上面的黑色符纹都是师傅自己查的典籍找人刻上去的。打造这套宝贝当时前前后后花了几年的时间,全是师傅一手设计监造,可谓独家制造。

做完护腕和双节棍之后,还剩下一小块铁,糟老头干脆叫铁匠又打了一个匕首。由于剩余的铁不多了,所以打造出来的匕首比寻常匕首还要小一圈,看着就跟个水果刀似的。

那时候糟老头还说他先留着用,等钱得来娶媳妇的时候交给媳妇儿,正好跟钱得来凑成一对。

当时钱得来嗤之以鼻,说头一次听说聘礼送匕首的,也不怕吓跑新媳妇。

韩遇察言观色,瞄到饭桌下面钱得来的手微微的痉挛,笑意更深。

“你是怎么弄到的?”师傅死后,这个匕首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遗落在哪里。

“辗转得来罢了。”韩遇又说,“钱队长两袖清风,绝不会被世俗金钱收买。不过听说钱队长和您的师傅父子情深,他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想查清楚他的死因吗?更进一步说,你……难道不想他起死回生嘛?”

钱得来许久没有说话,但再久韩遇也很有耐心。这个屋子用法器隔离,除非他解除封印,否则这期间谁也进不来更听不见屋里面说的话。

“怎么,你有路子?”钱得来说,语气轻得仿佛浮在半空中的羽毛。

“阴阳道沟通阴阳,死者可以生,生者亦可以死。巧得很,我老板就是阴阳道主人。”

钱得来嗤笑,“所以你们这是承认了,真理社供奉的就是南宋末年被封印的奢比尸初阎君。”

韩遇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条件呢?”钱得来问。

“我以为初阎君殿下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钱、权,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只需要好好破案,其余什么也不需要你做。”

钱得来断定:“12年前十堰山火灾果然是真理社的手笔。”

韩遇淡淡笑道:“你或许不信,那场火灾的真相远比您想象更复杂。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还认为那场火灾是蒋图承主导,为的是祭祀初阎君是不是?”

钱得来一挑眉。

韩遇说:“您似乎误会了一件事,真理社是供奉初阎君的地方,但并不是邪/教,真理社的背后……是苍天神庙!”

苍天神庙,千年前封印初阎君的神界柱石,主持三界法则的地方。

钱得来的眉毛都快要打结了,这是犯罪分子和法院达成了一致?

“你等会儿,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真理社、苍天神庙?你们什么时候有了一腿?”

韩遇笑着说:“钱警官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应该见多了黑白两道的事情,自然应该知道一个道理:□□的事情就是白道的事情,黑的是白的,白的也是黑的。若不是有苍天神庙做后台,你觉得初阎君能摆脱封印?”

“怪不得!”钱得来说。

怪不得真理社这种组织可以存在多年,怪不得狐蓝城说妖界没人敢惹真理社——钱得来是绝对相信韩遇没有跟他撒谎,这种谎言没有意义。他们或许不会在明面上打着苍天神庙的名头行事,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真理社、初阎君一定跟苍天神庙、抑或是苍天神庙的某个神祇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十二年前十堰山火灾不是为了祭祀初阎君,而是为了苍天神庙里哪个神祇。我倒想知道,真理社的靠山到底是哪位大神?”钱得来笑得有些像与人同流合污的老流氓,半分不泄漏自己愤怒的情绪。

韩遇只说:“钱副队长只需要知道,凭你、或者第二刑侦支队,扳不倒真理社!”

“……够狂妄啊!”钱得来笑容满面,只是齿缝渗出丝丝寒气。

“我要是钱副队长,干嘛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呢,好好破案不比什么都强?!”

“……”钱得来忽然觉得很奇怪,人际交往忌讳交浅言深。自己是第一次见韩遇,他却敢跟自己透露这么多内幕,他是哪里来的信心就一定能说服自己和真理社同流合污?

钱得来思忖了一番突然脸色变了,他借着喝茶的机会不着痕迹的观察包厢四周,说:“水喝多了,我先去上个厕所。”

他起身就要走。

韩遇在他背后凉飕飕的说:“钱队长该不会上个厕所就一去不回了吧?”

钱得来着急走是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韩遇有胆量跟他“坦诚以待”了。

因为这厮今天根本就是来杀他的——韩遇当然不怕对钱得来泄漏真理社的实力,就算钱得来不吃他那一套,大不了就地灭口。

知道秘密的人,离死亡最近。

钱得来万万没有想到,真理社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下手。

在韩遇看不到的视觉死角,钱得来偷偷把伏羲徽章放在心口处。

他侧过头说:“去个厕所而已,不然你陪我去?”话音未落,钱得来去拧门把手,没有拧动。

果然,这是鸿门宴。

钱得来催动了手腕上的护腕和双节棍,隐藏在袖子里。

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只知道既然对方有备而来又如此明目张胆,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背后的韩遇突然说:“钱副队长,你的东西落下了——”

就是现在——

钱得来猛地转身,正要出手,却和韩遇贴了个面对面,被对方的目光所吸引。

韩遇的目光像深不见底的海水归墟,让人无法抗拒的被吸附其中,天旋地转。

如同蜘蛛丝一般的曼网丝丝密密蔓延了整个房间,钱得来的精神一阵恍惚,他仿佛看见七窍流血的女人从栽满蔷薇花树的蓬松土壤里爬出来,他仿佛看见无助的孩童在瓢泼大雨里哭泣,他仿佛看见妖冶的鬼童在墓穴深处对着他笑,旁边匍匐着一具尚且温热的尸体……

“啪”的一声,梅兰突然推门进来。

白色的曼网哗啦碎了一地,韩遇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钱得来游离的魂魄猛地归位,时钟的秒针不过才走了一步。

他隔着心口衬衫的布料,摸了摸衬衣里的伏羲徽章,徽章轻微的震动被他抚平。 

钱得来是绝处逢生,韩遇是惊怒异常。

上次既然动过手,韩遇对这个第二刑侦支队的小实习生的实力是有一定认识的,所以才会提醒竹山君这个人的存在。

但竹山君亲自试过之后所表现出的轻蔑,确实让韩遇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但今天他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错。

这个小实习生绝非泛泛之辈。

这个包房被阴阳道结界束缚,韩遇对钱得来用的是阴阳道不外传的看家法门摩崖幻术,连钱得来都破不开,却在举手投足之间被一个无名小卒给破开了。

但,罗盘显示她又并非鬼怪。

韩遇的眼神游离在梅兰身上,带着一分了然、两分探究,淡淡的说:“梅警官真是真人不露相。”

梅兰在装傻。

钱得来一边抹汗一边暗暗的想,这个人一定会幻术,而且道行很高。  

“钱副队长!”韩遇突然提高音量,“对于蒋公子遇害我倒是有些看法想提供给您。”

“我觉得警方不妨可以换一个调查的思路——如果蒋公子死了,谁的受益最大呢?”韩遇嘴角浅浅微笑,将眼镜戴了回去,他的目光直视钱得来,“这个人肯定不是我,那么钱警官,最大的受益人会不会是你呢?”

钱得来的手一顿。

韩遇打蛇随棍上:“这么说起来,你和蒋公子是表兄弟,如果他死了,你就是蒋家第三代唯一的继承人。而且据我所知,你和蒋家老夫人过节不小,是不是蒋公子死了,你也能获得报复的快感呢?”

钱得来冷笑,没有任何回应。

这顿十分营养健康重点是十分减脂的午餐显然是不能继续吃了,钱得来找了个借口告辞,韩遇也没挽留。

只不过结账时账单差不多一百块。

梅兰就怒了!

“什么水煮菜四个就将近一百啊!把你们经理叫来,这是宰客!”

钱得来一把捂住这丢人玩意儿的嘴巴,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拍在款台,“不用找了!”

直到上了车,钱得来还在数落她:“你说你丢人不丢人,就为了省那点儿钱。”

这货扁着嘴巴还委屈上了,“他一个犯罪嫌疑人凭什么请他吃那么贵的东西,领导你还指望着让他吃高兴了能主动投案自首啊!”

钱得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伸手顺了顺梅兰的毛,“刚才多谢你了!”

梅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鼓出的腮帮子,“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进去你不也有后招脱困嘛!没准儿你还是故意想看看这个韩遇的底子呢!你不怪我关心则乱坏你的事就好了!”

一句“关心则乱”顿时让气氛有些微妙了。

花孔雀钱某人得意的弯了弯嘴角——他就知道,这丫头早就对他怀有不轨之心,用尽手段百般引诱!

梅兰后知后觉,搓了搓脸,觉得脸蛋儿有点热——不得不说,作为一位资深阴谋家,梅兰极其擅长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等等厚黑学操作;但是作为一名女性,梅兰和男性打交道的经验几乎等于零。

过去她认识的雄性动物,要么真是动物,要么是政敌,要么是属下,但是钱得来——梅兰不知道撒谎和利用之外的相处方式应该是什么样的。以至于每每让气氛朝着怪异的方向发展,而她全然没有任何能力去掌控。

自打再次遇到钱得来以后,她就经常有一种尴尬到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感觉,真的不好。

钱得来干咳一声,转移话题:“看出什么没?”

梅兰笑道:“我一直在门口避嫌,就算能看出来什么也是你才能看出来。”

“他想要收买我。”

梅兰来劲了,“开的价码高吗?”

钱得来看她那个劲儿,总觉得自己说话要慎重一点,否则小妞的下一句怕就是——只要价格到位,什么事我都能干。

“他说能帮我师傅复活,还能帮我报仇。”钱得来说。

梅兰突然就被噎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钱得来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会信他的鬼话的!”

“……”

“我觉得那个韩校长暗恋我,你看咱们走的时候他那个眼神儿啊!”梅兰转移话题。

钱得来说:“那是暗恋的眼神吗,我看着咋像是嚼碎你的眼神儿呢!”

“钱得来,你这是歧视我,我好歹也是一青春少女好不好!”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梅兰还往钱得来那边凑了凑。

年轻女孩稚嫩的身体带着一股绿植嫩芽的气息扑面而来,钱得来微微侧头,就看见梅兰的脸放大了贴在眼前,两个人呼吸相缠,脸与脸的距离甚至还不足一拳。

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耳边响起尖锐的车笛声,钱得来一惊,一辆逆行的轿车面对面的驶了过来。钱得来急忙打方向盘,车子一歪,撞向了旁边的花坛。车只是擦花了,但梅兰没系安全带,就磕破了头。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梅某人如是想。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就是该!——钱某人如是想。

于是,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打电话叫交警的叫交警,从后备箱翻出医药箱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钱得来十分大方的让梅兰提前下班,嘱咐她去社区诊所找专业的医护人员处理下伤口,免得留疤感染。

望着钱得来绝尘而去的车影,梅兰丧眉耷眼的一步步挪回家,回到家里就看见另一个惹人嫌的家伙——

一条红眼青花蛇在另一条黄眼青花蛇的眼皮子底下,讨好的蹭了蹭梅兰的裤脚,就被梅兰一脚踢飞——

“你个叛徒,离我远点儿!”

钱得来用力搓了搓有些发热的脸,他把车停靠在路边,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钱哥,我楚怀悯,冯建醒了。”

钱得来漫不经心的说:“好事儿啊!”

楚怀悯欲言又止,只说:“你先回支队吧,他交代了一些事,对你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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