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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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夏天杀了一个人。」
何鹏夹起柜子里的卡片,左右望了望。
无人注意他。
哥哥的班上正在组织什么舞台剧,以高晖事件做一个核心剧本。
近期学校兴起了用卡片整蛊的恶作剧,谁收到了都当玩笑。
这些事,何鹏都知道。
但卡片的左下角有一枚刺目的红印,像是孙明磊躺在车前迸开的血。
何鹏不是没见过这个卡片。
他哥哥第一次投卡片时,弄错的柜子是曾连喜的。
何鹏记得那个柜子号码。一周前,他给曾连喜投了一张。
然而,当卡片出现在自己的柜子,何鹏就不认为是玩笑了。他咬咬牙:“哪个王八蛋玩这种恶作剧?”
曾茂听到动静:“何鹏,怎么了?”
何鹏立即把卡片放回柜子,板着脸不说话。
没事,是话剧引领的新游戏而已。他今天可能穿多了,背上才沁出汗来。
何鹏回到座位,沉着眼睛。
如果真的有人是为夏天而来……
他的夏天又有谁知道呢?
第一堂课下课,何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曾茂聊天:“对了,你以前不是也忘记过作业本嘛,没见你表哥送来啊。”
曾茂:“昨天第一次。”
非日常行为,即为异象。
何鹏把曾连喜的那几封信,读了好几遍。
其中一封,曾连喜满是内疚。何鹏想当然的,把曾连喜当成了凶手。
何鹏拿出卡片:“曾茂,我早上收到了这个。”
“哦。”曾茂没当回事,“这个啊,同学间很流行。”
“你知道班上谁在传这些?”
“不清楚。”
“你收到过吗?”
“没有啊。”曾茂说,“收到我又不怕,我没做亏心事啊。”
曾茂的话像是点醒了何鹏。
何鹏耸耸肩:“是啊,我也不怕。真无聊。”
应该只是班上同学的整蛊游戏吧?何鹏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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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剧的剧本最终还是由高晖起头。
何冠说,让收到卡片的当事人讲述一下他的心境。
高晖点头:“行。我的作文一般写到中间才离题,前面还在可控范围。”
何冠:“艺术需要发散思维,交给你就最好不过了。”
话虽如此,苏迁又说:“艺术也不能偏离主题。”
几人开了一个小会,定下了初版的大致框架。
高晖:“润色什么就交给何冠吧。”
何冠:“某些角色的言行举止,我觉得还是由你来推敲会更好。”
苏迁:“对了,听说这卡片有好几个样式,还有同学用了手写体,整得花里胡哨的。我们的舞台剧,要不用高晖收到的这一版吧?”
众人无异议。
苏迁:“何冠,印刷的事还是由你去负责。”
何冠低了低头:“嗯。”
苏迁:“你去哪个打印店?”
何冠说了个地址。
曾连喜抬起头。这不是北记剧场打印道具的打印店?
苏迁:“那里啊,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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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鹏在班上问了一圈。
同学们个个都说,没见过那张卡片。
何鹏又问了相邻班级。
无人承认。
曾茂出来安慰人:“何鹏,就一张卡片,又不是利器。让他放,有多少放多少。能吓唬谁啊?”
何鹏白过去一眼。他始终怀疑曾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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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过后,何冠和苏迁到了打印店。
何冠:“苏迁,你的事情比较多,回家捋一捋吧。打印这边,我进去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苏迁拍拍何冠的肩膀:“行吧。”
等苏迁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何冠才继续走。
上一批印的卡片留有许多,无需再印。
何冠想把剩下的卡片清出去。
等他也到了转角,收到了何鹏的微信。
何鹏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的内容,何冠无比熟悉。
何鹏:「哥,我今天收到了这个东西。」
何冠的额角跳了两下。
何鹏:「学校里兴起了恶作剧,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
不是。苏迁说过,其他同学的字体样式不同。
何冠连忙回去打印店,问有没有其他人过来打印这卡片。
打印店的那人摇着头:“只有你们北记剧场的人啊。”
何冠走出打印店。
夕阳颤巍巍地挂在天空。
何鹏收到的这一张,尺寸和北记剧场的一样,连红印的位置都没有变,这是北记剧场的模板。
何冠以为事情过去,日子回归平静。这张卡片却撇不掉了。
何冠:“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