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悬啊。”黄云洲看了看他们的积分,这一次又是得一分,他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胸口,只感觉到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那缓缓移动棋盘格子嘟囔着:“如果我有罪,请直接判我死刑,不要这样折磨我,我感觉我要疯了。”
相比较起黄云洲在紧张之后一下子松懈下来的迷糊,费鸣和凌鹿的关注点则不太一样。
费鸣的关注点在他们这次向前移动一格,那么其他的队伍又要向前移动几格?特别是那个在上一局就已经移动了三格的队伍,这一局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至于凌鹿,她的内心中始终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她也不知道这种不对劲是来自于什么地方,只能一遍又一遍梳理从开始找到广播一直到现在发生得所有事情,试图找到这点不对劲,但是始终是徒然。
她扭过头去看那五六个位于最后面一排,特别是面朝棋盘外面的小队,她很想知道他们的格子接下去会往什么地方走。
上一局里面只有五六个格子处于负分的状态,在这一局里面也发生了变化,她看到其中三个小队的格子已经缓缓转过来,重新面对不倒翁,但是并没有往前走,这代表着这个小队的积分重新归零,暂时不会有危险。
除此之外,有两个小队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他们的棋盘格子开始缓缓的朝着棋盘外面行进。
这两个棋盘格子上的人无不惊慌失措,大声呼救,甚至有一个人直接从格子上直接朝着棋盘跳了过去,后果自然可以想象,当他跳出了被探照灯笼罩的格子之外立刻就被看不见的锋锐刀刃斩得七零八落,一命呜呼。
只留下了那还在棋盘上回荡的凄厉惨叫声和一底血肉模糊的稀碎尸块。
所有的玩家眼睁睁的看着这突然起来的惨剧,不免物伤其类,越发缩在自己的棋盘格子上不敢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小队的棋盘格子一点点往棋盘外移动。
特别是那个走在前面的格子里面还有两个玩家,他们惊恐的缩在亮光下,恨不得身体变成一张纸片,完全贴在探照灯灯光的边缘上。
死亡并不可怕,其实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时刻。
就正如这两个小队的玩家一样,他们一边不断的缩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发出了绝望的哀鸣声,哀求着站在棋盘中间的不倒翁,期望她能够动动慈心,避免接下来的悲剧下场。
只可惜这个巨大的不倒翁心中哪里来的慈心,它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小队,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种甜蜜又期待的微笑。
最终,那个位于前方的那个小队逐渐被黑暗吞没。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虽然不少玩家确实是有物伤其类的悲伤和惶恐,但是还是有更大的一部分玩家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站在暂时安全的棋盘格子上面,目视着另外一个即将被黑暗所吞噬的小队,脸上洋溢着一种浓浓的看热闹的预约表情。
对于那个格子上的三个玩家发出的惊恐绝望的呼叫,这些看热闹的玩家非但没有怜悯,甚至还有发出了各种没心没肺的嘘声。
“嘿,兄弟,现在什么感觉?害怕不啊!”
“来来来,说说看嘛,告诉我们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让我们也分享一下。”
“既然解决不能改变,那就坦然点面对嘛,你们几个像个男人一样好不好,不要娘们唧唧的嚎什么呢!”
……
“啐!垃圾!”黄云洲回头看着那些说着风言风语的人,忍不住吐了一口吐沫:“简直就是畜生!”
他并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立刻就引起了说这些风凉话的人注意,特别是距离凌鹿他们小队最近的一个人,他扭过头看向了黄云洲,伸出了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
“装什么圣母呢?你以为你是谁?要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吗?”
“你们那说得叫做人话吗?”黄云洲本来就是个刺头,虽然被费鸣看做傻白甜,但是也是热血青年,当下就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不能够跳出格子,估计现在他已经撸起袖子要上去干仗了,哪像是现在只能跟对方你来我往的骂架。
凌鹿只是注视着他们吵架,忽然之间她转过头看着费鸣,而对方眼中有和她同样的诧异,他们异口同声的低语惊呼:“我们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是的,在这个时候他们是听得到对方棋盘上的人说话的。
可是,明明在答题,在倒计时的时候,他们是听不到别的格子上的人说话的,就算是隔壁的也不可以!
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在棋盘移动的时候。”凌鹿眼睛异常的亮,她快速的说:“你记得不记得,当不倒翁出题的时候我们格子周围的情况。”
“记得,除了我们面对不倒翁的那一面之外,另外三面是有透明墙的,正是有这个透明墙,我们听不见别的格子说话。”费鸣也飞快的回应:“但是当棋盘开始移动的之后,那些墙就不在了,证据就是有人可以把手脚探出去,还有人可以跳出棋盘。”
“对,就是因为墙是完全透明的,所以我们根本就忽视了……”
就在费鸣和凌鹿两个人因为发现了这个事情而暗自激动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道破空的锐利之声划过了棋盘。
五感敏锐的凌鹿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还没有找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她倒是先听到了一声女性的尖叫声。
声音从距离凌鹿他们小队不远处的一个棋盘格子上发出来,一个女性正捂着脸发出了凄厉的尖叫,而让她发出这样尖叫声的正是站在她面前的队友。
她的队友正是刚刚对着那个即将被吞没的小队说些风言风语的人,也正是刚刚跟黄云洲吵架的人。
一把只有手掌长的锋利飞刀直直的插在他的后脑上,而飞刀的刀尖已经从他的前脑穿了出来,和那飞刀的刀尖一起出来的是红白相间的浓稠脑浆。
刚刚还回荡在整个棋盘上的风言风语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几乎是所有的玩家都被这一幕给震住了。
不是要到了最后结算的时候才会知道生死吗?不是只有离开棋盘的人才会死吗?不是只有移动出棋盘的小队才会死吗?
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他就这样完全没有预兆的被一把飞刀插死了!
凌鹿也被面前的画面惊得愣住了,她紧紧的盯着那个已经缓缓倒下的男人,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一直到另外一声凌厉的声音破空而来。
随后,她就看见另外一把飞刀插在了还在尖叫的那个女人的头上,那上一刻还犹如魔音穿耳般尖叫声戛然而止,女人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刚刚还站着两个人棋盘格子上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活口,只留下了两具头上插着飞刀的尸体。
一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玩家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那个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的小队身上落在到了刚刚发生这震惊的一幕之上。
还有不少人已经转头开始询问不倒翁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为什么会死人!他们已经得到了两分啊!他们并不是最后一名啊!为什么会死!”
不倒翁显然知道答案,但是它却绝对不会告诉发问的人,只是弯着眼睛桀桀的笑容,浑身上下都透着愉快劲,“反正不是我做的!我可是最喜欢孩子们了,我怎么会随便惩罚听话的孩子呢?”
棋盘依旧在沉重的移动着,发出了咕咕嘎嘎且刺耳的声音,整个棋盘上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安静。
忽然之间,只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怎么没有死!”
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顺着那个喊声看了过去,印入眼帘的却是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看见刚刚那已经马上就要步入棋盘之外的小队,他们的格子竟然没有按照大家的设想被黑暗吞没,反而已经缓缓的往回移动,甚至在所有人看过去的时候,他们的格子开始旋转,调转的方向,直面所有人和不倒翁!
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似乎是突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凌鹿看着那个本来应该离开棋盘被黑暗吞噬但是现在却脱离的死亡威胁的小队,下意识的又转头看了看刚才那个死了两个人的棋盘格子上的小队。
猛然之间,她脑子中一直觉得还差一点的地方忽然就想通了。
她的目光飞快在这两个小队的格子上转换,面色也变得微微发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死掉两个人的小队他们的分数跟凌鹿他们一样都是两分,而那个本来要被吞噬最后却获得了生机的小队现在却停在了零分的位置上。
原本,原本他们要离开的。
如果说负一分是面对外场,负两分就要离开棋盘,那么现在他们停在了零分的位置上就说明他们被加上了两分。
那这两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凌鹿抿起了嘴唇,缓缓转头看向不倒翁那正注视着这一切的兴致勃勃的面孔,头一次有透骨生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