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带起的骚动非常大,但是对于不倒翁来说却没有什么影响,它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所有的棋盘格子移动了既定的位置之后,不慌不忙的开口说:“孩子们,准备好了吗?”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鹿立刻举起了手,朝着棋盘格子的边缘探过去,果然,她摸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墙,透明的。
就像是他们猜想的那样,在不倒翁说出“准备好了吗?”的时候,这堵墙就已经竖了起来,并且隔离了声音,她用手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那墙,很坚硬,虽然不知道厚度,但是凌鹿想基本上不会有武器能突破这样的墙体。
虽然刚刚的情况非常突然,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在经过了最初的不可思议之后,每个人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样一来刚刚还算轻松的气氛一扫而空。
棋盘上犹如一张被绷得很紧的弓箭,恐惧、惊慌、提防、怀疑各种负面的情绪融合在一起,每个人都草木皆兵,他们一边要听着不倒翁出题,一边还在不断的提防着在自己后面小队的暗算。
凌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脑子微微的冷静了一点,开始飞速的梳理直到现在她发现的游戏隐藏规则。
第一,能够首先抵达不倒翁身边的队伍肯定算获胜,或者是在不倒翁所有的题目都说完的时候,在棋盘上以位置排序,除了最后三名,其他的玩家都算胜利。
第二,在答题的时候不能玩家之间是不能够攻击的,但是在答题完之后,棋盘移动的时候,玩家之间是可以互相攻击的。
并且,被击杀的小队的分数会被加在本小队的头上。
这一条上凌鹿暂时不知道如果是一个正分的小队击杀了一个负分小队要怎么算,是不是也一样要叠加,如果要叠加的话,那么正分小队会不会退后。
想来,很多人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想到这一点,如果她的猜测正确的话,这样一来,那些负分的人反而很安全,倒是那些正分的小队就落入了被猎杀的境地里,特别是那些分数越靠前的队伍,被击杀的几率就越大。
第三,在棋盘格子移动时候,玩家是不能够离开探照灯照耀的范围之内的,但是,武器却可以,也就是说,在棋盘移动时候有玩家要击杀别的小队的成员只能够使用远程武器。
比如刚刚那个飞刀,还有……
凌鹿的目光微微一闪,落在了黄云洲的身上。
比如,黄云州抽到的军弩。
就此看起来,所有的隐藏规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相比之下,还算是让人心情安定的消息就是,在场的所有玩家之中拥有远程武器的比例应该比较少。
毕竟相比较起比较常见的刀、剑、匕首这些近战武器,所有的远程武器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于使用者的要求太高了,只要准头不够高,就算手中拥有大杀器,那么也跟手握垃圾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的时候,凌鹿微微的回头朝着刚刚那个重新站在零分线的小队看过去。
那个小队里面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的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年纪最大的那个女性也不过三十出头,她的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看起来是近战玩家。
那么,飞刀是剩下的这两个男人谁投掷出来的呢?
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让凌鹿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她也错过了发现是谁投掷飞刀的时机了。
凌鹿刚才仔细的观察了那两具被飞刀刺穿的尸体,只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两把匕首的形制是完全一样,而且,它们插入的位置也是完全一样的,这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了两点,使用飞刀的人准头极高,看起来是一个使用飞刀的高手,另外一点则是,这套飞刀肯定还有剩下的。
一套飞刀会有多少把?五把?七把?还是十把?
在此之前他使用过吗?如果没有使用那个使用飞刀的高手现在手中还有多少次攻击的机会?
脑子里面还在想着这些问题,那边不倒翁已经开始下一道题了,凌鹿的心情不免沉重,却也不得不将注意力暂时的转移到不倒翁的身上。
“是‘两对’或者不是‘两对’呢?”
不倒翁的声音依旧非常的慢,拖出了长长的尾音,让人感觉到无法掩饰的恶意。
跟上面一道题同样的选择。
可是会跟上面一道题是同样的题目吗?没有人知道。
正是这种不知道,在不倒翁说出了这个选择之后,就看见所有的玩家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极为难看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惊恐万分。
“这一次还会是腿吗?”是个人都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忧虑,本来一直都相当镇定的费鸣经过了上面两个问题之后,也有了一种极大的忧虑,他转过头看着凌鹿迅速的发问。
凌鹿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但是,还是像是刚刚一样,一人选一个,至少比较把稳。”
黄云洲立刻哇哇大叫:“不行不行,那我不要最后一个选!那种挣扎我已经受够了!”说完,他都不管费鸣和凌鹿的说法,直接伸出手选择了一个“不是”的光柱。
费鸣有些忧虑的看着凌鹿:“我最后选吧。”
跟前面两局不一样,如果说前面两局都是在试水的话,那么从现在这一局开始,每一步都会决定最后的排名,也就决定了生死。
如此一来,最后选的人心理压力会陡然变得最大。
费鸣认为无论是站在什么角度上,他都不能让凌鹿来承担这种压力,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凌鹿却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最后选,我的直觉只能对自己有效。”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一下,垂下了眸子,但是很快又抬了起来,她的唇边露出了一个坚定却冰冷的笑容:“如果我选错了,那么黄云洲……”
“什么?”突然被点到名的黄云洲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去看着凌鹿。
“你会用军弩吗?”凌鹿看了一眼费鸣已经选了“是”,缓缓的抬起了手也要做出选择。
黄云洲咽了一口口水,目光紧紧的盯着凌鹿的手,仿佛那不是手,那是决定命运的利刃,他的声音发颤:“会,会用。”
“准头如何?”凌鹿的目光沉寂,甚至都没有看黄云洲,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两根光柱,随后做出了选择。
黄云洲在看见凌鹿的手毫不犹豫的伸向了“是”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甚至在凌鹿再一次发问之后才一头冷汗的虚弱回应:“你说什么?”
“我问你准头怎么样?”
比起黄云洲那因为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而白到发青的面孔,凌鹿可是风轻云淡得多,她好像完全没有和棋盘上那种紧绷的气氛融入到一起。
“还行,十环里面能打到七八环,走狗屎运的话也能打到九环十环的水平。”黄云洲用另外一只还能动弹的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不过几秒钟,他连背心都渗出了虚汗。
凌鹿点点头,这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黄云洲看着凌鹿那平静的面孔只觉得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本来想问凌鹿几个问题,但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转向了另一边的费鸣,使劲的咽了一口干涩的口水,干巴巴的开口:“费哥,如果,如果我们一会儿是负一分怎么办?”
费鸣垂着头看了一眼黄云洲,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要靠你了。”
“什么?”
“杀掉我们前面得分多的小队。”费鸣冷静的告诉黄云洲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啊!”黄云洲明显被吓到了,虽然他知道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迟早都会手染鲜血,但是他却一直都抱着一种被称为愚蠢的天真,觉得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好。
而现在,这个他一直在回避的事情却突然的掉到了眼前,他惊得只能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张大了嘴,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就是用你得到的军弩。”接下去费鸣又十分冷静的加上了一句。
顿时黄云洲只觉得那被别在他后腰上的军弩像是火炭一样,烫的他几乎跳起来。
这个时候就算大脑一直处于崩溃状态里,黄云洲也意识到刚刚凌鹿问的那些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又艰难的看向了凌鹿,小心翼翼的问:“如果,如果这一次我们又得了一分就不需要杀了是吗?”
凌鹿一边听着倒计时的读秒声,一边扭头,对上黄云洲那双充斥了惊慌颤抖的眼神,她勾了勾嘴角,缓缓的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你要提防我们被杀了。”
在这个瞬间,黄云洲只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的耳边只剩下了不倒翁那童稚又尖利的声音。
“时间到了,孩子们,我相信你们一定已经非常期待答案了吧,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答案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