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虞双手捂脸,眼泪还是从指缝间流落下来,她由崩溃到慢慢平息,缓缓放下手来,双臂自然垂落在两旁,浅色的瞳仁周围被血色的蜘蛛丝爬满,显得几分可怖和狰狞。
她说:“你们两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杀人犯!不要在我面前低劣的模仿她,让我觉得恶心。”
罪犯手指尖抖了一下,喉咙滚动间,伸手想抓住时虞虞,时虞虞甩开她,站起身,转身的瞬间,罪犯慌张地摘掉面具,喊着:“虞虞!”
时虞虞呆呆地背对着她俩,看着窗外永无止境的大雨。
罪犯的兔子面具掉落一边,她身形不稳地站起身,半跪着过去抱着时虞虞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背脊,本就浅淡的唇舌因为失血过度,惨白如死人。
“虞虞,我没有……我没有模仿任何人,你不要……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罪犯带着颤音,浑身都在发抖,像是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再怎么摇尾巴都无法得到回应,她拉着时虞虞的手,拿鼻尖讨好地蹭着,嘴里说着胡话:“我不恶心的,我怎么会恶心,你最爱我的啊,你说过的,你说过你最爱我的,只爱我的,虞虞……”
罪犯仰头看着她的眼神,病态又痴迷,带着令人厌恶的神经质,她口齿不清的道歉着告白,似乎她活着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时虞虞,她的极恶也是为了时虞虞。
时虞虞背脊很单薄,裸露在外的肌肤,白暂到几乎透明,她看起来像个易碎品,可脊柱却稳稳地立着。
罪犯因为得不到回应,崩溃到失控,她努力将发抖的双手控制住,头颅无力地埋在时虞虞清瘦的颈窝里,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你明明最爱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过你只爱我的,都是她们!那群伪善的狐狸精!那群装腔作势的biao子!”说到最后,尾音都开始扭曲起来了。
“她们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才到你面前,却都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贱人!贱人!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她们……”罪犯凄厉地辱骂着,像个怨妇,继而又可怜兮兮地拉着时虞虞,可怜兮兮地讨饶:“老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讨厌我,我才是你的行……昼啊……这个世界只有我啊……她们都只是我的复制品罢了……你怎么可以爱她们?你怎么可以为了那群表子,说……说你……”
罪犯乌黑的双瞳,那么湿,那么难过,可她的苦苦哀求和怨恨的咒骂并没有换来时虞虞的抬眸。
长时间的失血让她神志不清,完全依靠着本能行事。
*
性。
于男人是征服,于女人是服从。
在人类直立行走创造出文明后,它就不再是本能一部分,它成了欲望,肮脏,兽性的代名词,在漫长的历史长流里,它的定义越发的广,但在大众广义的爱情故事里,很少很少再会去用它表达爱意。
可罪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时虞虞给她的性,是信任和安全还有无可比拟的温暖,即使时虞虞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硬地像跟木头,她还是用尽浑身解数,想拉着时虞虞共赴地狱,用唇舌和冰冷的吻,用最直白的野兽的方式。
她将头埋在时虞虞的双tui间,那里的味道寄宿着她所有的欲望和爱意,可对当事人而言,只是完全兽性的凌迟而已。
时虞虞偏脸半睁着眼看着窗外,邻居庭院的大树,根部被雨水侵蚀,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巨大的树冠半歪着头,带着被雨水冲刷的翠绿的树叶半掩着屋顶,这座好似与世隔绝的别墅窗前,绿色的水珠沿着玻璃毛边缓缓下滑,闪电的光映在时虞虞的脸上,像是生出青苔的神像。
长发罪犯关了灯,站到窗前,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罪犯的粗暴残忍,看着罪犯神经质的侮辱诅咒着神灵,看着罪犯喉咙冒烟,言语混乱,看着罪犯的可怕的牙齿和舌头,吞噬时虞虞的皮肉,咬碎她的灵魂。
罪犯谩骂着时虞虞的合法妻子,将她塑造成海妖伥鬼,说她是抢了别人身份的夜行孤鬼,但她自己却满身是血,像是刚爬出地狱就急着将压抑的欲望倾泻的恶魔。
她们艰难地接吻,唇舌交缠间,唾液和血液混合,阴影绰约间,像是仲夏夜舞台剧上的皮影戏,罪犯癫狂般的强迫性行为,这宛如杀人般的gou和,和她卑微低贱的祈求完全不同。
长发罪犯缓缓吐了一口气,一个手刀将她的同伙打晕,一把提起来将她丢在地毯上,她看着时虞虞躺在那里,像被榨干的蜜桃皮。
沉默了很久的她,开口了。
她反驳。
她说:“喜欢是欲望,可……爱不是牺牲。”
“喜欢到爱,是欲望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但为你而死,才是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