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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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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脸色大变,可没等陶璃辩出那到底是恐惧还是憎恶,一股巨大的拖力似乎从其后传来,将这颗诡异的头颅“忽”地一下从她眼前拽走了——

几乎就在同时,“砰”的一声,廊间较深的位置传来了房门关闭的声音。

“咚咚咚”的砸门声随即而来的瞬间,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陶璃耳边,只简简单单地吐出了两个字:

“回屋。”

可能是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太过压抑紧迫,陶璃完全没有去思考这声音究竟从何而来的空余。

这句与她自身逃离现场的意愿高度契合的话语才刚一落下,她便猛地迈开了双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上了二楼的走廊。

尽管恐惧所带来的瘫软让陶璃对身体平衡的控制出现了一些偏差——正欲急奔过二楼走廊冲上三楼的时候,脚下突然一软,让她整个人都往边上的花窗处歪倒了过去——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她硬是紧扣着花窗间镂空的缝隙,强行动起了不听使唤的手脚,愣是跌跌撞撞地冲过了这条狭小的走廊!

知道自己此刻的奋进凭的不过是一鼓作气,在身后那扇房门不停作响、仿佛随时会有东西破门而出的可怕威胁之下,她丝毫顾不上磕碰的疼痛,一步也不敢停,再一次手脚并用地攀上一道道石阶,直到回到自己房间的那一刻,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明明短暂却又显得过分漫长的一路上,她连气都没顾得上多喘一口!

可才刚进屋没多久,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强撑着不知已摔了多少次跤的身子再度站起,勉力地将屋里一些大件的行李都连拖带拽地搬到了楼梯口。

嗯,这下行了……要是有人冲上来,即便拦不住,她也可以推倒行李,将来人给砸下去!

似乎这才终于感觉到了安全,陶璃再一次滑坐在地,一边小心地将身形隐藏在了行李后面,一边开始抱着肩膀,无法控制地、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那个时候,她看见了。

在连滚带爬地冲上二楼,转弯进入走廊的那一刻,她的余光曾无意间往下一瞥。

她清楚地看到——楼梯边那扇多出来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很明显脱离了人类范围的、纤长得非常不正常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将那只掉落在地的锅子拾了回去。

***

不对劲。

要么就是这个地方不对劲。

要么就是她疯了。

——还是说,两者兼有?

陶璃只觉得头疼欲裂,直到身体渐渐从被某种威胁迫近了的恐慌中恢复过来,神思却还是没能回归一开始的清明。

她是想将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好好归纳,好好思考一下问题所在的……可这些问题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可以用常理解释的答案,反而将她本就纷乱的思绪搅合得更加混沌了。

不行,不行……这个地方绝对有问题!她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这间属于她的三楼小屋里阳光如旧,屋外持续不断的施工声也再度开始,轰隆轰隆的没有停歇——除了被她打开并拖乱了的一堆行李之外,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最初那般平静。

可她的心情,却再没办法像刚刚醒来时那样懵懂安宁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莫名地失去了一些记忆这么简单的事了……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的话,她可能会死!

回想着自下楼之后发生的种种怪事,还有那些明显已经跟正常人大相径庭的邻居们,陶璃悄悄地转了个身,从行李堆叠的缝隙间观察了一下楼下的情形。

没有人。

自打她回到三楼之后,没有人跟随她上来,连孙大爷那扇一直在被疯狂拍打的房门后也渐渐地没了动静。

可尽管此刻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陶璃却不敢再试着下去第二次了。

如果下面确实存在着某种异常,那她的运气不会每次都那么好的。可如果不能正常的下楼出去的话,难道……要让她从这里爬下去吗?

三楼确实算不上太高,但如果不慎跌落,受伤的位置不好的话,也是有可能瘫痪甚至是丧命的呀……

抿了抿嘴唇,陶璃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她的房间说是在三楼,其实也不过是一间在屋顶的天台之上加盖出来的小房间罢了。论占地,可能连天台四分之一的面积都不到一点。

原本这一点点的路,根本就没有几步路的距离。

但在经历过之前的那一系列诡异事件后,尽管眼下并无异常,陶璃却还是移动得格外小心,生怕又惊扰到了某些她根本就不想面对的异常存在——

也因此,光是走到通往天台的房门边,就花去了她不少的时间。

可在她打开门的瞬间,上天却并没有眷顾她这个可怜人。

那种由意料之外的光景所带来的惶恐再度击中了她,让原本已恢复了一些温度的身体再一次如坠冰窟。

天台本身并没有什么异常。

残破的砖石,生锈的晾衣杆,房东太太堆放在角落里的各式各样的杂物。

——可周围的景致没有了。

紧挨着的他们这栋房子的隔壁的人户没有了,本应该只有几步之遥的别人家的天台没有了,连屋子后面老人们私自开辟的菜地、已干涸得差不多的小河、还有弯弯曲曲只能容一辆车通行的小路……也都没有了。

全都是废墟。

除了她脚下的这栋房子之外,其他的地方似乎都已经全方位地塌毁,无数的残垣断壁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大地,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落地走路的地方。

这……这是哪儿?

这还是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吗?

陶璃茫然了。

但这茫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已经尽数化为废墟的世界之中,钻地打桩的施工声再度出现,位置听不真切,却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听到了人声。

对,是说话的声音!

虽然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确实是有人在交谈的样子……这附近,还有其他人!

陶璃眼睛一亮,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后,脚跟一转,当即就进了屋子——

对……她现在就要离开这儿,爬也要爬下去!

既然私宅上没有安装落水管之类的东西,那她就自己做一条绳索,从外面沿着墙壁,一点点地落下去!

反正之前打包好的行李如今已被弄乱了不少,陶璃索性也不管不顾了,随手抽出了各种长裙长袖,一件太薄就把两件三件缠在一起,将它们剪开打结,逐渐拧成一条简陋的长索。

期间她也因“万一下去了之后发现外面的也是怪物该怎么办”而放缓过动作,但最终,对逃脱的渴望战胜了其他所有的念头,令她最终咬牙坚持了下去——

就算真的如此……

可只要到了外面,活动的范围变大,她能采取的无论逃脱还是躲避的手段也就更多了……无论如何,都比她只能被困在这里,莫名其妙地担惊受怕要强!

由于天台四周并没有可供绳索固定的地方,那条由各种衣服捆成的长索,最终被绑在了房间里靠近楼梯那一侧的一扇小窗的把手上。

其实严格来说,长度还是不大够的。

身为一个住在出租屋里,且本身就没什么钱的穷学生来说,陶璃……也实在是没几件衣服。

算了,看这样子,至少也已经能到一楼的天花板了。

剩下的距离……就听天由命吧。

试了试长索的坚固程度,觉得只要自己不松手便没什么问题之后,陶璃缓慢地爬出窗子,紧紧地拽着长索,学着各种视频里看来的攀爬姿势,沿着墙壁一点点地往下爬去。

老实说,这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很多时候,你在旁观时觉得“我上我也行”的事,等真的自己实际操作了,才会发现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问题——

该用什么地方发力,手脚该如何配合,甚至是应该先松哪一只手……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接踵而来的疑问。

手掌是很疼的,被粗粝的墙面刮到皮肤也是很疼的,突然失去平衡,不得不死拽着绳索转了一圈,最后靠后背剐蹭墙壁才稳住了身子……自然也是疼的。

可这是她的选择。

陶璃没有时间抱怨,甚至也没有机会后悔了——如果这个时候松手,那等待她的就只有一场可能让她再也站不起来的伤势了。

她行的。

说是三楼,其实也就是比两层楼再高一点点的高度罢了……只要不放弃,她一定能逃离这个地方!

其实在先前刚刚爬出窗户的那一刻,那个曾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回屋”的声音曾再度出现,并幽幽地吐出了“不要下去”这四个字。

可这一次,陶璃并没有听从。

她太想从这个诡异的地方离开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她都想不顾一切地去试一下。

但此刻正努力地与自己的体能极限搏斗,根本无暇顾及四周的陶璃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三楼房间的那一刻,整座民宅,除了安晓辛的那一间屋子之外,其他所有房间的窗帘都同一时间被拉开了。

二楼一扇,一楼两扇。

每扇窗户后都站着一个人。

孙大爷,一个妇人,一个与陶璃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近乎僵硬地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而他们的眼睛,都齐齐地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右侧有什么?

有位于三楼的小房间,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有……正在沿着墙壁,艰难地往下攀爬着的陶璃。

他们的眼珠执拗地追随着那个歪歪斜斜的身影,从上到下,一眼不眨。

在这无声的注视之下,陶璃已经渐渐来到了绳索的末端。

这个高度……没问题的,就算下面是瓦砾,跳下去可能会擦伤甚至崴脚,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即将离开此处的巨大喜悦笼罩了这个饱受惊吓的女孩,她计算了一下角度,谨慎又缓慢地依次松开了紧握绳索的双手。

一阵短暂的失重之后,她正准备着迎接坠地的冲击和可能带来的伤损之际,眼中正迎面而来的地面景象却突然消失,视野中突然一片漆黑!

哎?

怎么了这是?

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动不了了?

但这股仿佛连天地都消失的混沌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陶璃还没能组织起更多的恐慌之前,虚无的空寂之中,属于钟表的秒针滴答之声突然传来。

下一刻,陶璃发现自己恢复了知觉。

而她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景致,便是那片位于自己的床铺上方,因为天窗上的脏污而显得有些陈旧的,方方正正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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