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大今天心情不错啊！”
第二天上班，沈骋是最后一个踩着点到警局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个包子，进门就被纪修然叫住。
他抬眼看了看众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什么？工作了，启明村的案子早点结。”
“好嘞，”韩闵阳上前接过沈骋手里拎着的咖啡，“谢谢老大的咖啡。”
在前几天将启明村的边缘人物审问过后，因为万朝昏迷不醒，破获启明村涉毒案的关键就落到了李云墨一个人身上。
“李云墨，你涉嫌拐卖妇女和吸毒贩毒.......”
“我儿子怎么样了？”
沈骋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云墨一句话打断，他抬眼：“李景元现在由我们警局的派人照顾着，等到案子结了以后，我们会把他送往他的法定监护人处。”
“你们把我妈都关了，他还有什么法定监护人？”
沈骋没有去搭他的腔，只是回道：“李景元是你和萧莉的儿子，虽然你和萧莉不是法定的夫妻，但是在法律意义上，在你这边没有自由公民可以履行抚养义务的时候，李景元的合法抚养权会给到萧莉的父母，二老有抚养李景元的条件。”
“我妈是无辜的。”李云墨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被一边的纪修然按住肩膀按在椅子上。
“无不无辜不是你说了算的，她杀人触犯了法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其实沈骋在听完常付美犯案的整个过程以后，能理解她密谋杀夫的想法，但是不能苟同。
“她那是正当防卫！”李云墨情绪激动起来，一直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手被拷着，一直被纪修然按住。
沈骋听到这话笑了：“你还知道正当防卫啊？”
李云墨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是法盲呢。”沈骋翘起二郎腿，“你看你干了那么多犯法的事情，用现在网友的话来说，一颗枪子儿都不够你死的，现在居然在这里和我掰扯正当防卫的事情。”
“你干了多少事情，是你自己说出来，”沈骋道，“还是我一件一件和你盘点？”
“我妈会被判多久？”李云墨完全不理会沈骋说的话。
沈骋愣了愣，道：“对于你母亲的经历，我们也很遗憾，所以在最终判刑的时候我们也会结合事实，从轻处罚。”
李云墨似是不满意沈骋给的答案，紧盯着他。
最后沈骋叹了口气：“你母亲虽然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她杀害你父亲是事实，而且是有预谋的犯案，她还在第一时间销毁了尸体，不过因为你母亲常年遭受家庭暴力，初步估计五年起步，我们会结合现场情况为她争取减刑和缓刑的。”
得到答案的李云墨低下了头，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什么？”
“他们每次派来交易的人都不一样。”李云墨道，“而且我只有在拿货的前一晚上，才会得到拿货地点，等到第二天我们去拿货的时候，只有货，他们从来不露面。”
“他们就这么放心把这么多毒品放在交易地点？”李云墨盘踞启明村做毒品交易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都没见过交易者的样子，至少沈骋不信。
“毒品交易是这几年的事情，”李云墨道，“在平豫书院出事之前，我们村是负责为他们学校采购化学药品，然后能拿到制毒的试剂，启明村最初就是平豫书院用来制毒品的地方，后来平豫书院被你们警察端了，我们村才开始做毒品交易中枢的。”
说到平豫书院，沈骋又想到了死因蹊跷的褚岳，问道：“褚岳警官，是你们杀的吗？”
“那个进村来想要找证据的警察吗？”李云墨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骋，“他的死不是我们动的手，但是抛尸是，还有偷尸体。”
“那是谁杀了他？”或许知道杀褚岳的人，就能顺腾摸瓜找到毒品这一条产业链。
“那边的人。”
李云墨没有明说，但是沈骋听着就知道是谁了，又是归零的人，也就是说，启明村依然是归零安排在内陆的一个毒品交易据点。
“那你们这样都没见过人吗？”沈骋还是不信他没见过供货者。
“可能万朝见过吧。”李云墨言语中，又把皮球踢给了昏迷中的万朝，“你们也知道，在万朝出事之前，我一直是个族长，归零那边很谨慎，我们跟着万朝一起去，但是只有万朝能上去和他们说话。”
“你们不会好奇吗？”
“有人好奇过，”李云墨道，“他死了，当场就被杀了。”
沈骋皱眉，道：“那你们把偷出去的褚岳尸体藏在了哪里？”
“在半山腰罗大祭司的红房子下面，”李云墨道，“是一个自称是法医助手的人给我们送来的，我只记得他眉毛上有一道疤。”
沈骋给了个眼色外面正在看的季夏，因为审讯室是单面玻璃，能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季夏收到眼神以后立刻明白，起身往办公区去查当年的入职档案资料。
“那拐卖呢？对于萧莉和......马红的女大学生拐卖案。”
马晨越在警察查封启明村的时候，就已经被解救了出来，现下已和父母团聚，作为受害者兼证人，她在昨天还给警局送来了一面锦旗，被季夏他们挂在了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
“萧莉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李云墨又有点激动了起来，“我们村女孩子本来就少，想要讨个老婆都不容易，我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还因为萧莉模样好，还是个雏儿，人贩子收了我三十万呢。”
“还记得人贩的长相吗？”沈骋听到在他口中女孩被当作商品一样交易，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被抓了啊！”李云墨道，“前两年还想给村里那两个讨不到媳妇的小子买两个，结果一问，那个人被你们抓了，那俩小子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呢。”
一顿审问下来，李云墨看似是启明村涉毒案参与者，但不是中心人物，知道的并不多，有用的信息没问出几个，倒是让沈骋再次见识到了他们对于女性的轻视。
“怎么样？查到了吗？”沈骋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季夏正从办公区走过来。
“查到了，还有修然和我说拐卖萧莉他们的人贩的案子，我也查到了。”季夏点头。
“行，那进会议室吧。”沈骋刚往前踏一步，就感觉眼前渐渐模糊，双腿一下脱力，朝前倒去。
“老大！”
季夏眼疾手快上去用肩膀撑住倒下来的沈骋，但是因为自己力气原因，虽然没让沈骋跌到地上，但是自己也没站稳，纪修然三步并作一步冲上来，揽住即将往后仰的季夏，还空出一只手推了一把靠在季夏身上的沈骋，最后沈骋稳稳落在了后面上来的徐衡的怀中。
“沈骋！沈骋！”徐衡将沈骋安放在椅子上，只见沈骋抬手抚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说着，韩闵阳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没事，不用。”撑着脑袋坐了一会儿的沈骋眼前已经恢复了清晰，“就是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真没事？”徐衡蹲下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得见我的手不？”
沈骋一把上去拍掉他的手：“我是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不是瞎了。”
“真没事啊？我怕你猝死在警局啊。”纪修然也蹲下来，看着低着头的沈骋。
“没事，可能这两天没睡好。”沈骋微微摇了摇脑袋，待到眼前完全清晰后才站起来。
看他面色如常，众人也舒了一口气。
“哎呦，”纪修然站起来，道，“都对你说了要节制，你也不是小年轻了是不是。”
沈骋嘴唇带动着脸皮笑了笑，俗称皮笑肉不笑，道：“纪修然，你们俩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被我抓住错处。”
纪修然知道沈骋说的是年终奖的事情，立马狗腿了起来：“错了错了，我是说熬夜啊，熬夜要节制，一把年纪了就不要经常熬夜了，对身体不好。”
季夏这下才反应过来，沈骋说的是‘你们俩’，反驳道：“老大，你说他就说他，别带上我啊，我可没得罪你。”
“你俩一家的，夫妻同心嘛。”徐衡帮腔道。
“别造谣，谁和他一家，”季夏推了推身边的纪修然，“有句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领头各自飞，而且我和他还不是夫妻呢。”
“修然啊，要努力啊”韩闵阳拍了拍纪修然的肩膀，“你看我们季姐都不承认你的身份了。”
“哎不用，小韩这就是你不懂了，身份这种事不用常挂在嘴上，在有些地方体现就可以了。”纪修然双手交叉抱胸，一脸得意。
季夏伸出手拍在纪修然手臂上：“就你懂，就你有嘴，就你会叭叭。”
“错了错了错了，”纪修然秒怂，“工作呢，你看老大都走了。”
沈骋笑着看他们打闹了起来，摇了摇头以后转身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