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犬悬下来的心霎时间放了下来,她差点昏过去跌倒在地。
着急忙慌的爬起来接过。
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女孩,眉眼都很像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泛着奶香。
不哭不闹很乖。
小女孩是踩着春天的尾巴降生的,带着春意盎然朝气蓬勃。
护士说她很轻,没达到平均重量,只有五斤。白犬却觉得抱在怀里重如千斤。她用蹩脚的刚被教育着学会的抱孩子姿势抱着。
左手食指轻轻的戳弄,襁褓里的小女孩用小小的手抱住了她的食指,咧嘴笑了。
她突然就感觉浑身血液沸腾,火热热的,炙热的鲜血从头顶流下,把所有浇灌了遍。
白犬刚擦干净的眼泪又滴落了下来,掉落在包裹着婴儿的毛毯上消失不见。
这是她和小姑娘的孩子,是凝聚着她们相恋的结晶,是她们的期盼。
这是她的女儿。
是她来到b国看到的漫山遍野的纯金色向日葵,向阳而生,对着阳光泛出漂亮的金光闪闪。它们会在风中摇曳起舞,对着太阳微笑,感恩它给予自己的温暖。
她怀中的小宝宝也是,是她的向日葵,更是她的金色阳光。她的女儿会有无限的快乐,奔着光芒不再迷失方向。
白犬的食指仍旧被小家伙抓着,力气不大,她也不敢有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
她抱上小家伙的那一瞬间,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般的真正感受到了做母亲的心情。什么焦虑什么烦躁忧心通通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爱意。
白犬在这一刻还是不能原谅,她不明白身上是来自于自己的血缘的孩子为什么会丢弃呢?她流淌着的一半是自己的血,更是自己的心头肉,为什么她的妈妈能这么狠心的抛弃自己,让她颠沛流离,过着任人唾弃的日子。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一个家,有小姑娘,有女儿。
她爱小姑娘胜过自己,她也爱由她诞生的女儿,她会用一生来保护她们。
哪怕小家伙出生以后和她一样是残缺的,是缺胳膊断腿的,她也会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一生一世。
或许是她的妈妈不爱爸爸吧,因此连带着自己也厌恶至极。
而小家伙是带着爱出生的,她终将会伴随着爱幸福一生。
郗奕叶被推了出来,她正在熟睡,只需要再做一些检查就可以出院了。
小姑娘到了后来不太肯吃饭,大概是因为这样生出来的女儿瘦了点,不过顺产的很顺利。
白犬把孩子丢给杜佩兰,眼巴巴的跟着护士一起进了病房。
她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住地抚摸转动戒指,抿唇低眉。
她还没醒。
是累极了吧。
白犬听从护士医生的话,笨拙的学着怎么给新生儿喂奶排泄等。
有时护士会很奇怪的表示为什么孕妇的丈夫不过来呢?反倒是她每天陪护。
白犬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本来就是她的孩子,她是她的“丈夫”,当然是她来陪着了。
小姑娘出院也是极快的,她还很年轻恢复的很好,而且其实生产的时候也非常快,只是白犬自己七想八想的总觉得漫长。
小女儿长得很漂亮,白犬没说错。眉眼都很像小姑娘,眼睛又大又亮,像个初初踏入世界的小狐狸,勾人又惹人怜爱。
她生的极好,鲜少能看出像自己,又白净又讨人欢心。遇到谁都会咧嘴一笑,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可爱迷你的小手会扑棱个不停。
白犬觉得她应当是和小姑娘一样,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真好,她想。要是像了自己肯定就是普普通通碌碌无为稀里糊涂的过了一生。
杜佩兰反而是迷茫了,她越想越不对,小孙女虽然左看右看是像白犬的,但更多的好像更像是自己女儿吧。不是说用白犬的卵子怀的吗?
她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老花眼,因此嚷嚷着郗正陪她去配了一副眼镜。
人逢喜事精神爽,杜佩兰的身体渐渐恢复,她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了。
照顾小宝宝的事都由白犬来做,她不让小姑娘多碰。听了杜佩兰的话又自己瞎了解了许多生完孩子以后要坐月子,每天都仔细小心的捧着小姑娘,就怕真的落下了病根。
小孩子是真的很能闹腾,每晚都能吵的人睡不着觉,隔几个小时就需要吃奶,郗奕叶又是坚持母乳喂养,而且她涨奶的厉害,不给她吃完自己更难受。
小家伙胃口不大,有时还得用吸奶器。
关于取名字,白犬是个没文化的,退离了战场。郗奕叶是想让小家伙和白犬姓的,但被她拒绝了。
白犬连自己真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跟自己姓个随便胡诌的贱名。
再之后一致决定姓郗。大名是郗奕叶取的,叫郗暖玉,小名阳阳。阳阳是白犬取的。
白犬忘不掉那时候的心潮澎湃,小家伙是她的第二个太阳。
她抱在怀里暖洋洋的,小孩儿粉嫩白皙的肌肤,光滑的像一块精致的玉一样。
郗奕叶恢复的差不多,但白犬也不敢贸贸然,加上又有阳阳捣乱,她们的床事可谓说是没有。
……
天雷勾地火,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
郗奕叶本能的伸长身体迎合她,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瞪了她一眼,“怀了就生,难道你又不想要吗?”
她还记仇着呢,狗狗那次胆敢在她面前告诉她说要打掉阳阳,现在对阳阳的喜爱都能超过自己了。
“不想要了,你太受苦了。”
郗奕叶闷哼一声,“想要还不一定能有呢,这么多年就阳阳一个。”
白犬知道,但她很怕。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睡到一半又被阳阳的哭闹声惊的停了下来,白犬哭丧着一张脸将她抱过来递给小姑娘,而她只能抱着小被子蜷缩在一旁哀怨的等待着小姑娘喂完阳阳,然后来宠幸她。
小孩子就是很烦嘛。
阳阳的小毛毯还是同个花色,是深蓝色带着小海豚小鱼的模样。白犬什么都会给她买,她希望她的女儿能够不被世俗束缚,不需要有什么区别对待,女儿家就该只能用粉色大红,她也同样可以盖着代表着男孩的漂亮的蓝色沉沉入睡。
等她再大些,有自己的主张了,就让阳阳自己喜欢。
是喜欢可爱的粉红,还是艳丽的赤红,又或者是广阔无边的大海湛蓝,又是大自然生机勃发的翠绿,或是光芒万丈的金黄。
郗正在b国住了这么长时间,心中的芥蒂也渐渐放下了,他甚至还能开心的串门和邻居交谈自己女儿的恋爱。
b国是个非常开放的国家,包容性很强,很早就实行了同性可婚。郗奕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定居在这。
她抱着阳阳,穿上独属于自己国家的嫁衣,在b国正式和白犬结为连理。
她在前一晚说:“求婚要有求婚的仪式。”
白犬学着礼仪,单膝下跪,亲吻她的玉手,眉眼温和,“美丽的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犬其实很紧张,她总觉得这一点不适合自己,太羞耻张扬了,她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又再次被她擦拭去。
她想和小姑娘结婚,无论在哪,她只想和她永远的绑在一起,在证件上的配偶栏里写上她漂亮又好听的名字。
在以后她倒下了,是小姑娘会在医院里,紧握着她的双手,由小姑娘来决定她的生死。
那晚她们缠绵了很久。
郗奕叶带着她去领了证,从此她们是妻妻关系,受法律保护,并且还孕育了小生命。
她并没有穿来自西方的纯白婚纱,她知道狗狗更多的偏爱东方大气的朱红。
郗奕叶将她买下的红嫁衣还有大大小小的物什一并带了过来,在农场举行了一场小型的派对,到场的都是周围的邻居,刚熟识的几位好友。
她没料到还有孩子,于是只好自己拉着一点红布给小家伙做了个做工粗糙的小肚兜。
所有人都红红火火的。
白犬满心满眼都是小姑娘,光彩夺目。笑颜如花,灿烂如阳。
她声音哽咽到沙哑的宣誓誓言,听从一众人的怂恿,听从自己的内心吻上了心爱的她。
白犬任性的紧紧抱着她,让小姑娘和她贴的紧紧的,和她同坐一张沙发,就坐在她的腿间。她把脑袋靠在小姑娘的脖颈间,双手十字相扣的放在她已然恢复如常的小肚子上捆住她。
郗奕叶轻笑着蹭回去,她摸上狗狗的手,不会让她感到不适,但就是紧致到生怕她会跑,霸道的小心思,小狗真真粘人。
她今天的笑没有停下来,她说:“狗狗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粘人撒娇啊。”
郗奕叶一点不能动弹,屁股一挪动就会被狗狗重新箍住。
白犬闭着眼感受着小姑娘身上的温度和芳香,咧嘴笑道:“我很爱你。”
郗奕叶怔愣,旋即笑弯了眉,她回道:“我也是,很爱你。”
狗狗几乎从不对她说这些话,寥寥无几的也只有喜欢这个词。
她能感受到来自狗狗身上滚烫又热烈的爱,也想听到她亲口告诉自己。
白犬买了几匹小马驹拴在马棚里养着,又买了点牛羊。b国是可以持枪的,她又简单的去学习了如何开枪,买了几把枪放在家里以为不时之需,又去领了两只小狗崽。
一只是白色的,一只是狼狗。
她又跟着训犬师努力学习,聪明听令的护卫犬是非常重要的。
她们会和阳阳一起长大。
阳阳很聪明,她第一次学会说话叫的是“妈妈”。为了区分,阳阳会喊她妈咪,叫小姑娘才是妈妈。
她穿着纸尿裤站在沙发上自己娱乐,郗奕叶陪着她一起,她戴着金丝眼镜学习知识。
家里的暖气很足,阳阳没有穿小衣服。
白犬进门就看到阳阳正一手抓着她买给她的小玩具就朝着小姑娘扔,但没有扔到,小姑娘甚至全神贯注的没有发现。
她气的上前一把拍在阳阳的身上,她收了点力,但下手也是重的,阳阳直直跌坐在沙发上,小手用力的抓着剩下的玩具咧开嘴就哭。
郗奕叶从电脑里抬出头,微微皱眉的把电脑放在一边担忧问道:“怎么了,阳阳怎么哭了?”
她委屈,她哭。白犬也委屈,她也要哭。大型犬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抱住她控诉道:“她拿东西打你,一点也不乖。”
郗奕叶轻轻摸过狗狗的脑袋,笑着说:“不是没打到吗?我都不知道。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调皮而已,都把她打哭了。”
她这么说白犬更憋屈了,她闹别扭的喊道:“她就是不可以打你,怎么样也不行。你怎么可以这么维护她,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郗奕叶长嗯了一声,她将小狗推开,被阳阳的哭声吵的不行,转而把阳阳抱在怀里细细安哄,她边哄边说:“她不是你的宝贝吗?平时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你看你都把她打红了。”
她抬头笑眯眯的亲了亲狗狗的唇,舌尖有意无意的勾弄,“我哪有不在乎你,你是我的大宝贝,阳阳也是我的宝贝。别生气了,乖点。”
白犬看着阳阳泛红的小肚皮,有些懊恼的垂下脑袋,把阳阳抱过来在自己怀里又是道歉又是哄。
她还是不怎么消气,噘嘴嘟囔着:“反正她不能打你,哪有女儿打妈妈的。”
她叫嚣着,清秀的眉都拧在了一起,眸中带着不服气,看起来像个桀骜不驯的小狗,“她敢打我老婆我就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