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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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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把车停在了距离城中村八百米的一个大厦的停车场里,这种暗访的活他再熟悉不过,找一个接地气的身份会让工作开展的更容易些。

他从后座拿出一个非常老旧的灰色皮包,边角处已经漏出里面的布,包底还沾着一些黄泥点,郑直从里面掏出来一部手机,外观和现在流行的全面屏轻薄款完全相反,宋明明甚至在手机旁边看到了可拆的触控笔。

“郑哥,这老古董你是从哪捡来的?”宋明明看着郑直用自己的手机往这块“砖头”上传东西。

“跳蚤市场收的,就在黄浦路立交桥下面,下次带你去玩。”郑直转头看着宋明明,“你去后备箱把里面的那双鞋拿来。”

宋明明下车绕到后备箱前抬腿扫了下后备箱的底部,随着后备箱门缓缓打开,宋明明吞了下口水,她把眼睛闭上又睁开,企图刷新大脑接收到的画面。

后备箱里面摆了一个黑色的大收纳箱,四周还堆着一些……如果非要让宋明明形容她看到了什么,她只能说那是公安局向左500米的废品站之郑直的车后备箱分站。

“郑哥……你这个鞋具体在哪个方向啊?”宋明明趴在驾驶座这边的窗户上,“您要不然自己下来找找?”

郑直把那块“大砖头”塞进皮包递给宋明明,两个人站在后备箱前,郑直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从黑色收纳箱后面拽出来一个蛇皮编织袋,然后从编织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最后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了一双黑色的老北京棉布鞋,脚后跟的地方已经被踩塌了,宋明明在心里把这双鞋的种类划分成凉拖。

“多好找啊,下次认真点。”郑直把鞋扔到地上,把自己的鞋袜脱下来,两只脚踩了进去。

“一会儿少说话,多记。”郑直把包从宋明明手里拿过来夹在腋下,把手插在头发里抓了抓,又在嘴唇上抹了一把,心里想着失算了,早知道最近少喝点水。

两个人徒步走进城中村,郑直低着头和宋明明说话,“一会看见有打扑克的我们就上去问问。”

宋明明点头,她把录音笔揣在屁股兜里准备随时使用,“郑哥,你刚才往手机里传什么啊?”

郑直把那个破手机掏出来,打开相册有一个女孩在大槐树旁边拍的照片,“我让技术科帮我还原了死者的样貌,做了张图。”

“这照片挺像那么回事。”宋明明把大拇指扣在牛仔裤兜里,“这张图在库里比对身份证信息也没有收获吗?”

“没有。”郑直把手机扔回破包里,“可能是死者整过容,或者压根没有身份证件。”

两个人在小巷子里走着,宋明明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路,脑子里在描绘这个地方的地图。

“王炸,哈哈老子赢了,拿钱拿钱。”

郑直和宋明明听到声音,朝一个路口拐了过去,发现这片城区里有一个小广场,上面支了很多杆,杆子上晾满了衣服。一个用纸壳箱子搭建的简易棋牌桌放在小广场的中心,除了打牌的三个人,旁边还站了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还戴着黄头盔。

郑直拉着宋明明就走了过去,两个人也不主动搭话,就站在那个黄头盔大哥旁边看牌。

“你们找谁啊?”正在打牌的男人抬头,他嘴里吊着烟,说话鼻音很重。

“俺想和几位大哥打听个事。”郑直在他的普通话里参杂了一些地方口音,这是之前和一个老刑警学的,他觉得这样听起来亲切。

“说。”打牌的男人嘴里嘟囔了一声,粗糙的手指碾过手里的纸牌,“对儿十。”

“几位大哥见没见过一个小姑娘,长得也就比她高点。”郑直抓过身边的宋明明,“然后挺白净的,双眼皮。”

“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就照你这个形容我上大街上能给你指一百个。”带黄头盔的大哥笑了,“有照片没有?”

郑直从兜里掏出那个老式手机,把技术员做的图给大哥看,“这照片都好几年了。”

大哥拿着手机给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那个人摇了摇头,郑直用手搓了下衣服侧边,“大哥您费心仔细看看,这是俺媳妇儿她姐,从家走了好些年了,今年过年有人回村说在这见过她,俺们这才找过来。”

宋明明在旁边直点头,黄头盔大哥在照片和她的脸上来回扫,“这姐俩长得不像啊。”

“不是一个爹,俺丈母娘想这个闺女想了好些年了。”郑直从皮包里掏出一盒红塔山,弹出来一根朝两人晃了一下,黄头盔大哥抽出来一支,旁边的就摆了摆手。

“文哥,你看你见过这姑娘没?”黄头盔大哥把手机放在那张棋牌桌上,打牌的三个人都凑过来看。

“看着是有点眼熟,但是你要真说她是谁我还真想不起来,要不你们上楼去问问丽姐,就那栋楼,看见没楼梯旁边那个挂红内裤的屋。”男人说到“内裤”的时候声调有些上扬,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郑直拽着宋明明向几个人道谢,两个人转身朝刚才文哥指着的房间走过去,到了门口,郑直听到了里面“春意盎然”的声音。

宋明明把要去敲门的手收了回来,郑直揽着她的肩膀转过身去,在这条走廊上刚好能围观楼下的牌局。

大概过了十分钟,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黝黑的男人,他的手还拎着裤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抬头看见门口杵着俩人,还朝地板上吐了口痰。

宋明明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她的鞋底在地面上来回摩擦,以消解心中的厌恶。

丽姐穿了一件玫粉色的丝绸吊带睡裙,头发枯黄,像个鸡窝似的盘在头上。她左手夹了一根细烟,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蓝莓味,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两只腿交叉着,脚上穿了一双带大玫瑰的厚底人字拖。

她把烟吐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角一勾,用下巴指了指郑直,“俩人一起要加钱。”

宋明明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受过良好的训练,此时她的眼珠子一定夺框而出,她看向眼前这个女人,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不是……”

“俺们想打听点事儿,楼下文哥让俺们上来找你。”郑直把手机攥在手里,脸上漏出了略显憨厚的笑容。

“说吧。”丽姐把烟灰朝地上弹了弹。

“您在这见没见过这个小姑娘。”郑直把手机举到丽姐眼前,丽姐就看了一眼就把脑袋别过去了。

“真他妈晦气。”丽姐把烟头扔了,用脚狠狠的踩上去。

郑直一听这话觉得有戏,忙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红票子塞到丽姐的手里,“俺丈母娘岁数大了,就想见见这个闺女,您行个方便告诉俺们吧。”

丽姐把两张钞票卷了起来,“我劝你们别找了,就当人死了吧。”

说完她就要关门,郑直早她一步拉住了房门,“俺们去年才听了消息找来的,老太太没几年了,就想见见这闺女。”

丽姐使劲拽了一下,但是她拗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只能用白眼招呼他,“你们去市里那几个大点的会所找找吧,以这小姑娘的手段应该早就混进去了,当年和老娘抢人,这辈子都别让我看见她。”

话一说完,丽姐把门从郑直的手里抢回来,关门的时候使了很大劲,旁边的玻璃窗都跟着一晃。

下楼梯的时候宋明明问郑直,“郑哥,这个事咱管吗?”

郑直没回话只留下了一声叹息,他心里头明白,今天把这个地方抄了,明天丽姐也能在别的地方做窝。

他们回到大厦的地下车库,郑直把鞋又换了回来,“今天下午通知片警整顿下吧。”

徐望这边和徐梦迪大眼瞪小眼,徐梦迪吞了吞口水来了一句:“你不会……”

“靠,没有!”徐望被徐梦迪看得脸都红了,“我很正直的,就是问问。”

“肯定有啊,但这种我没接触过,我们那个时候不兴这一套,能干这个都偷偷摸摸的。”徐梦迪开了桌子上的一瓶水喝了两口,“给你们提个醒,那个吴三可不是什么好人,遇上他你们多小心。”

“我们是干什么的?还得小心他。”徐望的声音不自禁地大了起来,他从小看黑猫警长长大,哪里有怕一只耳的道理。

“不是,这个吴三鬼着呢!当年礼物在东文已经是这个了。”徐梦迪竖起大拇指,“陈鸣的盘子他都敢夺,那陈鸣是谁啊,你们家干这个的应该知道,这个吴三可不仅仅是有点钱那么简单。”

徐望还想继续往下问,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郑直在电话那头喊他下楼一起回局里。

徐梦迪也没留人,前台小妹倒是追出来给了徐望一个大袋子,告诉他里面是Lisa姐给大家带的葡萄,让他们回去吃。

三个人在车里交流了下各自的调查情况,徐望提出要先查一查吴三,一方面是为了今晚去礼物做准备,另一方面他也好奇吴三究竟用了什么筹码从陈鸣手里拿东西。

晚上八点,东文市的夜生活正式开场了,金沙区的街道上时而能听到跑车轰鸣的声音。徐望开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这是他下午回家精心挑的,这辆车买回来基本没怎么露过面,他哥觉得不实用,一直放在车库里落灰。

郑直带了一副墨镜,下午两个人又去了徐梦迪的店里,为了今晚更贴近富二代的形象,店里的设计总监给他做了一个大背头,他现在坐在跑车里感觉风打得脑门疼。

“每天在局里上班时常忘记我也是个有钱人。”徐望摸着方向盘好像公园老大爷在练太极,“就我那个小马自达是真不行,开着没劲儿。”

“你上班走路也就二十分钟,我看你连马自达也别开了,环保。”郑直把胳膊肘搭在车门上,看着街道两旁灯火辉煌,决定这段时间忙完了骑着他那个自行车也来感受下东文市的夜晚。

两个人之前都没来过礼物,开到门口才发现这果然是东文市会所里的Top,门口停满了跑车。徐望在前一个路口就把口罩和墨镜都戴上了,他虽然平时不来,但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又得惹麻烦。

徐望把车钥匙递给门童,和郑直前后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郑直就开始在心里骂这些富二代太过奢靡,整个室内金碧辉煌,大厅中央放了一个仿制的特莱维喷泉,喷泉上方做了一个拱顶,上面点缀着一些描绘希腊神话的画,郑直没什么艺术细胞,一个也叫不上来。

一位身穿正装带着耳麦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对着郑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大牙,“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郑直把手揣在裤兜里,眼睛也没看男人,这是他个人对这里的目标客户的理解。

“那是否有邀请函呢?”男人依旧微笑着看向郑直。

“老子来找乐子,要什么邀请函。”郑直转过头看着全副武装的徐望,嘴唇不自然的撅了一下,徐望也懵了,他来之前也忘了问问,谁知道这个破地方还有这么多毛病。

“不好意思,本店只接受预约或者受邀来店,希望您见谅。”青年人伸出一只手摆出了邀请的动作,只是这个方向是冲着门外。

徐望搭上郑直的肩膀,“关哥不就是想找乐子嘛,东文这样地方多了去了。”

郑直去年调查一个案子的时候为了隐藏身份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叫关青,组里的人都知道,不方便的时候就喊他这个名字。

他俩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见门口有两个人进来,郑直看到右边那个人的时候有点惊讶,他开始庆幸自己下午去抓了头发,还戴了墨镜。

他刚要抬腿往外走,右边那个男人就站到他眼前来,向他伸出了右手,“这不是关哥吗?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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