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不好意思啊，我们选那个男孩子。”
跳完“小燕子穿花衣”以后，母双双被一个人留在了舞蹈室，独自按着钢琴上的琴键，时不时地朝外看一眼。
果然，那对夫妇对着陈院长摇了摇头，他们在母双双之前还看了一个男孩子，最终选择了对方。
陈院长美丽的脸上都是愕然，她那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都是自己院里养出来的孩子，理应要一碗水端平，但陈院长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喜好。
毫无疑问，边菲是院里最聪明资质最好的孩子，不应该一次次被剩下。
倒也不是说其他孩子就理应被剩下，不该得到被领养的机会，但每一次边菲好像都是输在性别上。
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是因为性别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
陈院长明白了，但还是想为边菲争取一下，她解释道：“菲菲这孩子特别聪明，资质也很好。她是定制的孩子，不是哪一对想要收养孤儿的夫妇都能遇到这种机会的。”
“哦，那既然是定制的孩子，怎么她亲生父母反而不要了呢？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的问题吧？”
陈院长急急地解释道：“问题没有的，就是性别不对，她父母原本是想要定制一个男孩子的，是医院那里出了差错，最后搞错了性别。”
她的解释引来对面那对夫妇的一阵嗤笑：“既然想要男孩，那性别才是最重要的。这医院连性别都能搞错，谁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
在他们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陈院长理智地把人送出去了。
没有必要，她没有必要为了给边菲出气而断送另外一个孩子的人生。
虽然按照目前这对夫妇表现出来的思想来看，他们也不一定会是理想的父母。
但谁知道呢，性别不同，有时候就有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
连续五个月了，总共居然来了37对夫妇表示想收养母双双，但在接触过后，却纷纷选择了另外一个男孩。
母双双就很奇怪，怎么恰好每次都要同时看另外一个男孩，难道就没人是奔着想收养一个女孩来的吗？
简直就像是专门来打击她的自信心一样。
要不是母双双已经是个思维独立的成年人了，她还真以为生成女孩子有罪了。
还有一点就是。
母双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她不过眨了眨眼睛而已，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这里的时间不是正常流动的，一些生活琐事比如吃饭、睡觉全都会被加速略过，只有重要事件发生时时间才会正常流动。
也就是说，母双双其实并没有在这里待五个月，总共时间加起来可能才几天。
所有事情都密集地聚集在一起，在短时间内给你灌输自己不行的信息量，如果是心理脆弱一些的人，怕不是要崩溃。
裴丽莎还真是狡猾，阴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这次并没有再加快了，而是按照正常的速度流动着。
以母双双之前的经验，应该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她把手机又放回口袋里，独立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的灯光很柔和，给整个画面蒙上了一层旧时代的滤镜感。
当然前提是墙上没有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的话。
母双双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转头盯着墙壁，因为灯光与角度的原因，她的影子比本人要高瘦一点。
但随着凝视，这影子膨胀起来，无数线状黑气四散开来。
随着黑气如有生命一样朝外发散，母双双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动作怪异地扭动这四肢和头颅，跌跌撞撞地朝院长办公室冲去。
但是往前没冲几步，她又硬生生调转了方向，往墙上狠狠地撞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额头上有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母双双感觉到眼冒金星，有些看不清楚。
但好在刚刚那种仿佛有人和她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感觉消失了。
母双双抹了一把脸，在摸到了满手鲜血以后叹了一口气，来到这一层的公共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用手捧起一掬清水朝脸上泼去以后，被冰凉的水刺激，母双双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脑子不再嗡嗡作响了。
她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擦拭起脸上的血痕来。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母双双看到自己的脸上隐隐浮动着另外两张脸的五官，此刻正在叫嚣着要从她脸上脱离开去。
发现了母双双不可思议的视线，那两张脸居然对着她“嘿嘿”笑了起来。
“你是个废物！没有人要收养你！嘻嘻嘻！”
“谁叫你不是个男孩，你活该被抛弃！嘻嘻嘻！”
水龙头里的水猛然变多，漫了出来，漫到地上，漫过母双双的脚踝、膝盖，然后是胸口和脖子。
最后没过了她的头顶，有两道影子随着水流脱离了母双双的身体，向泡沫一样浮了上去。
一瞬间，母双双感觉浑身轻松，身体也变回原样了。
只不过她现在被困在一片浑沌灰白的水里，四周漂浮着不少人形的影子。
该不会是……尸体吧？
母双双费力地游到了一个身影旁边，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才去看对方的脸。
想象中的发白浮肿、蛆虫满脸的画面倒是没有出现，面前的女孩子长相清秀，表情平静，仔细一看，嘴角还有那么一丝上翘。
这是个活人？
母双双于是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但是没有作用。
她甚至尝试了拉着对方的手转了一个圈圈，但结果人家不过是换了个姿势漂浮在这里罢了。
母双双摇摇头，只能放弃，心里却大概有些明白，这里肯定就是裴丽莎的精神识海。
这些漂浮的身影，就是被她蛊惑的那些女孩子，或许还有反抗者。
如此说来，边菲肯定也在这里了！
母双双于是像一尾灵活的鱼一样，四处游荡着寻找边菲。
就在她精疲力尽，差点要放弃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在不远处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