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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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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抬起手:“等着输吧你。”

山里夏天的夜晚凉快,且多虫。

等到案发现场勘查完毕,夜幕星辰缓缓罩在山顶,许令姿将防护服脱下时,地上已经是一滩水。

陆湛县局王磊正在和法检同事聊着工作,循声瞥了一眼低头沉默工作的许令姿,回过头继续聊工作。

许令姿自己在一边趁着夜风的穿梭,将浸湿的衣服和浸湿的头发吹一吹。

然而此起彼伏拍打蚊子的声音又响起。

“呀,可不能拍死,这都是山里的毒蚊子,用我这个药膏——”王磊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身从口袋里找出药膏递给许令姿。

“谢谢。”勘测现场后的许令姿难以遏制的难过。

她无法想象张蕊受过的伤害。

一朵娇艳鲜花刚刚绽放,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落,直到落在地上,还要被狠狠践踏。

“对不起...”所有人望着许令姿这边,看到她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成一团一团,表情明显受了委屈似的,捏一下就要哭的感觉。作为地区负责人王磊下意识道了句歉。

为什么道歉。

他也说不清。

管辖地出现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是他的责任。

因为自己管辖区的问题导致其他同事劳苦劳作,于心有愧。

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的内疚。

“是凶手的错,我们是因为凶手而来,不要过多自责。”陆湛拍拍王磊的肩头,无意中瞥见对方耳后的银丝,忽然想起县局办公室里除了空调和崭新的桌椅,几乎没有见到其他人,也没有见到任何生活物品,能在这里扎根的人,已经比常人多了奉献与无奈:“我信你。”

任何时间,任何境地,听到肯定自己的话,总能让人在黑夜中继续鼓起勇气。

王磊深吸一口气:“陆队,现场当前已经勘查好,山路没有灯,漆黑崎岖,我要送他们下山。你和小许今天刚到,把你俩放在山上我不放心,你俩也跟着我下山。”

“不用,案件是在山上发生,说明凶手就是村里人。”许令姿一边挠挠脖颈,求助似的望向陆湛:“如果对方今晚刚好想要趁虚而入,我和陆队反倒可以一网打尽。”

陆湛原本还希望在山上呆一晚在没有王磊的陪伴大概了解下当地情况,听到许令姿的打算,立刻决定撤回自己如此不安全的想法:“从当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村里人,行凶手段野蛮粗暴,说明对方没有受过教育,事后在没有人看管现场的情况下,也没有回来毁灭证据,说明对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严重违法,很大可能还在村里潜伏。我们今晚下山确定下破案方案,明早开始调查。”

眼见许令姿还想说什么,陆湛小声加了一句:“今天突然上山,各方面都没有准备,今晚下山后洗个澡,明天再做打算。”

想到晚上无法冲洗身上已经有汗水与垃圾混合在一起的怪味,许令姿立即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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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树枝藤叶盘横交错,在晦暗之间,更添几分诡异。

还好是跟着大部队。

县局其他同事在前方带头,王磊跟在最后护着所有人,不住地提醒大家要慢。

步履缓慢。

“还有一段距离,大家坚持下。”漆黑安静的暮色将时间拉的很长,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距离山下还有一段距离。

“咦,前面怎么灯火通明,发生什么事了吗?”按照经验来说,此时还算山腰,却见垂直距离不过几米的山下架起了路灯,灯火闪闪沿着蜿蜒的山路非常缓慢的盘旋而上。

像是天幕银河倒影,又像是萤火虫成精。

“不可能,下午来的时候还没有路灯,也没听说要施工呀。”

众人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山下扶摇而上的灯火——

黑暗对光明的向往,在黑暗中更能体会期盼。

王磊下意识骑上电动车,加快速度冲向现场——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明亮。

而施工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是哪里的?——”

王磊冲向人群,看到一堆人戴着安全帽正在工作非常奇怪——本届如果有这钱,肯定会解决本县其他更为急迫的事情,而不是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架路灯。

路灯下戴着安全帽正在指挥的男子循声望向这边,声音熟络冲过来:“你们回来了!”

队伍后面的陆湛和许令姿这才好奇走上前,没想到正是昌燎。

“呀,沈昌燎,几天没见,换第二春了啊?”法检同事有几个熟络的,直接上前打招呼。

“昌燎,你怎么在这?”许令姿好奇,随即望向陆湛——

“我没同意你辞职!”陆湛心里掉了一拍,脑子瞬间一个激灵。

“陆队。”没等昌燎回答,同样戴着安全帽的许鹏跟过来和大家打招呼:“今天和昌燎打电话,他说在这边办案,我在网上一查,这里条件太差了。你们工作我帮不了什么忙,就来给你们修个路灯,照一照。”

“这不是买东西,是在山路上施工。半天时间,你上上下下,全部搞定了?”

听起来的简单,怎么总有一种早就在这等着的那种怀疑感。

有了路灯,王磊带着法检部门同事很快回县局取车连夜赶往法检中心检测。

“你这是...刚刚掉进厕所了么?”众人聚在一起,许鹏瞥了暼坐在陆湛身后乌漆嘛黑的许令姿,抬起手指挡住鼻,蹙眉嫌弃道。

“许鹏,你该不会是想走政道吧?”几个熟人见面,大家彼此说话也都随意了些。许令姿瞪了对方一眼,阴阳怪气:“我们这几个小警察,可能帮不到什么忙。”

“许鹏不是那种人。”昌燎听到许令姿的揶揄,第一反应是维护:“以人家许鹏的条件,何苦在这里当领导。”

听到昌燎帮着许鹏说话,许令姿歪着脑袋望着两人,眉梢一挑轻咳一声:“这年头真心难遇,加油呀昌燎。”

“啥?——”旁边许鹏听到,颇有深意的望着许令姿没有说话。只剩下昌燎一脸痴呆,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麻烦了,”陆湛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许令姿噤声,望着许鹏微微点头,又朝昌燎说话:“我们等会要开复盘会,你等会下来开会。”

“许鹏对昌燎是真的好呀。”离开两人,许令姿望着后方两个好朋友的背影,感慨道:“他们——”

“两个优秀的人互相协同,是什么关系重要么?”陆湛望着后视镜里的两人,收回眼神重新回顾了许鹏出现的时间节点,按下心中的些许疑惑:“只要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对方两人是什么关系,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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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县局,众人勉强洗漱完毕,已经是凌晨三点。

许令姿冲洗完,白天被毒蚊子咬过的红包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陆湛抬手将膏药递给对方,自己和王磊倒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

昌燎也跟着进屋,将Ipad找出来准备开会。

“我先说下受害人的情况,”许令姿一边擦着药膏,一边道:“大家可以看到工作群里我们发的照片,我们见到受害人的时候受伤严重,根据受害人的伤势以及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们认为凶手画像暂且为:男性,根据村子当前居住人口断层较大为14岁以下以及35岁以上的情况,我们认为凶手年纪在35岁以上,住的距离学校较近的独居男性或者是...学生家长。性格偏执,易怒,有打孩子的情况...”

王磊听完刚准备想说什么,陆湛示意对方先听昌燎说完。

“和张蕊一起支教的人员,带队老师侯峰,今年五十二岁,已经是第五年带领支教队了,在莽南县这里,是第一年。侯老师自己也说,在国企这样的年龄已经没有升职的希望,就是等退休了。他让我首先看了支教学生和家人签订的同意书,手续上学校是无责的。之后他表示本村是他去过地方最为贫穷的地点。除了第一天村里一些所谓的相关人员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就是找各种由头和大家,尤其是女生一起玩。我也问过,支教不是重点是给学生讲课,他说在这里,孩子超过六岁其实就下地干活,家长宁可孩子在家,好掌控。当时村里的相关人员和大家吃饭的时候,就隐晦的建议大家在这里玩几天算了,根本不会有孩子上课的。”

“另外两名男生,聊起来比我们还生气,说自己来了几天完全被当成民工。但凡去找学生,家长们要求都是先帮忙家里干活,有的时候,还有一些女性家长甚至把人关在房间里要睡觉,都是平日学校里的乖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后来也不敢找学生,就在宿舍里休息。”

“那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子?”别说是贫穷的地方,人多的地方,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陆湛没有笑话村里的情况,而是继续询问。

昌燎点点头:“最后一位女教师,王倩。和张蕊同样大的年纪,但是两人在学校不同系,也是这次支教才相识。和张蕊为了支教不同,王倩来就是为了猎奇,为了给自己的履历加分而已。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此地的贫穷超过想象,恨不得全世界都和自己作对的贫穷。刚开始,她也跟着大家去走访学生家里希望学生来上课,没想到不仅没有带走学生,学生反而跟着家长一起用听不懂的本地话骂她,带有恶意的眼神或者恶意的身体接触,甚至莫名其妙见到她就用石头打她,根本就是小动物一般的难驯。所以后期她也是跟着老师同学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几个人都表示,张蕊这个人有点轴。”昌燎继续:“其他人真的不是贪图享受吃不了苦的人,只是大家当时低估了失落文明的蛮荒。这里的居民,全部都是被本能欲望打败的人,当然也不是全部怪他们,而是来帮助他们的人却被他们当成了敌人。大家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第一次退让选择不上课只要能和孩子们一起聊聊天农忙之余放放电影,却被家长们诋毁,说我们是为了拐卖孩子的恶人。第二次我们退让就在学校自娱自乐了,他们直接冲进学校,要将桌椅板凳全部搬回家,说自己家里没柴火。”

“案发当天,带队老师和几个男生说大家都是睡到十二点再起床吃中饭,没有见过张蕊。是在晚上八点多天黑了发现张蕊没在,还准备说第二天天亮了再找,还是一个孩子跑来说垃圾堆那里找到张蕊了。”昌燎继续:“王倩和张蕊住在一间房。据王倩所说,早晨七点多,她听到张蕊起身收拾东西,她迷迷糊糊问了对方要做什么,张蕊说自己和几个关系好的孩子约好看电影。”

“哪几个孩子?”王磊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自己可以协助的地方,激动的用手揉揉膝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

“没说。”昌燎摇摇头:“当天晚上就听说遇害了。”

陆湛沉默几秒:“王局,麻烦你安排咱们人在县招待所继续陪着支教的学生老师,拿所有学生的花名册,明早我们上山,摸查下全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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