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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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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向瑾瑜和老情歌留在房间,z大抵和剩下两人聊不投机,扒拉两口饭也离开餐厅,最终只剩下萧戟绝和方维两人。

并非两人吃饭慢,只是出于某种默契,一起留了下来。

“最后一顿丰盛的午饭,黑松露披萨配色拉。”方维将堆满食物的托盘放在自己面前,顿时,一股浓郁的蘑菇味散开,萧戟绝不悦地抽了下嘴。

方维道:“别怪我萧哥,知道你不喜欢蘑菇的气味,但一想到出去又要吃干干的土豆,我就不想亏欠自己的胃。”

萧戟绝沉默地吃饭,显然是随便他的态度。

他继续道:“如何萧哥?现在证据有了,凶手身份也明了,就差密室之谜,今晚到时限——我还是头一回在空房局待满三天,如果你谜题解不出,大名鼎鼎的贩徒就身败名裂了。”

“哦不对。”方维改嘴道,“大家还不知道你的ID,说真的,我头回见因为ID太出名,导致本人只好用本名的玩家。”

他咬了口塞满蘑菇的披萨饼,享受地眯起眼,接着又叉起一叉子蔬菜,往嘴里一塞,鼓鼓囊囊地咀嚼。

萧戟绝突然道:“56区。”

方维一愣。

萧戟绝道:“他和我住在一个地方。”

方维:“谁?”

萧戟绝:“向瑾瑜。”

空气安静了一秒。

方维的表情变幻莫测。

他像对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你俩啥时候搞上的?”

萧戟绝面无表情。

方维感觉今天所受冲击颇多:“老早就觉得你们怪怪的,刚见到向瑾瑜时,我向你使眼色是觉得他身上有违和,你倒好,直接跑人家房里去了,还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只是个残疾人啊!”

他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还有,我们在圆桌上吃饭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还眉来眼去?虽然你遮住脸,但我看得出,你在悄咪咪瞄人家。”

萧戟绝:“……”

“不过向瑾瑜也厉害,你问他地址,他不说,结果爱而不得大打出手,没想到还是要到地址了。”方维揶揄道,“行还是你行。”

萧戟绝叹了一口气。

他道:“我试探他出于自主意愿——你觉得他身上哪里违和?”

方维对萧戟绝岔开话题的做法不屑一顾,奈何对方是萧哥,他不得不从。

“哪哪儿都违和,我第一次见进游戏第一件事是找水的,搞得跟野外求生似的,要知道这是个游戏,大家进来找乐子,向瑾瑜给人的感觉就像……”

他试图寻个形容词:“……像被人扔进来的。”

萧戟绝回想起刚见向瑾瑜的模样,他脏得像流浪狗,甚至因瘸腿拄着树棍,如果他是自己进入游戏,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他就像被人从背后抽鞭,逼着赶着成为玩家。

方维道:“之后的违和感更重,柔柔弱弱一小白脸,实际上凶得很,你还记得他戳丸之内的那一下么,啧啧啧,看着就痛。”

他检查尸体时对那个血洞颇为关注,想来丸之内没能挣脱凶手的桎梏,也有脚伤的一份功劳吧。

“我试探他,也是因为这份违和。”萧戟绝沉默道,“试探的结果很意外。”

方维好奇道:“试探出什么啦?”

见萧戟绝环顾四周,方维便猜到几分。

“他失忆了。”萧戟绝低声道。

失忆这事不常见,方维对医学颇有研究,他第一时间进行联想。

方维眼皮突突跳,他只想到一种可能:“和那些人有关?”

方维说“那些人”时,声音压得极低,显得鬼鬼祟祟,他知道压低声音无用,但他下意识这样做。

“不清楚,不过他们最擅长玩弄大脑,大概率有关。”萧戟绝道。

方维一下不知说什么好:“现实里去找他?”

“不。”萧戟绝摇头道,“我再想想。”

萧戟绝用勺子伴着汤,他看着汤因搅动卷起的小漩涡,一时没有动弹。

他另一只手握拳撑住下颚,不管肚子有没有填饱,他总是将思考放在第一位。

方维许久未见萧戟绝如此沉溺于思考。

强是一个因素,他拥有强大的能力,长久以来却鲜有复杂的谜题,他就像磅礴的大海,没有容器能容纳他,但这回不同。

外人来看也能发现,他遇见了中意的谜。

萧戟绝搅动汤勺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方维也有所感知。

他瞥向视野边缘的灰色小三角。

所有玩家的灰色窗口中,都跳出了两行字: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5:00:00】

【请所有玩家抓紧时间】

“该收尾了。”

萧戟绝取出那枚小刀片,将其放在桌上。

他道:“关于密室如何形成,我已经有头绪,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确认。”

尽管方维知道萧戟绝的推理水平,仍被他突然的解答宣言惊了一下。

这是一个正宗的密室。

密室窗门紧闭,没有密道,尸体半依在门内侧,同时已被排除的向瑾瑜昏倒在内部,死者因空气栓塞死亡。

钓鱼线卡入脖颈的皮肉,静脉破损,动脉完好,钓鱼线末端稍有卷曲,与此同时,门内部的锁钮镂空处,有刀片划过的痕迹,这枚刀片目前已经找到,来源于卷笔刀,而刀片被发现时在嫌疑人老情歌的口袋里。

值得新奇的是,在死者大动脉的位置,有一个针孔,比在场所有的注射器的针尖都要大,凶手撕下床单,在针孔的位置围上布条。

凶手的很多举动都意味不明,例如针孔和布条,方维实在不解其存在的意义;当然,也有能猜出一二的布置,例如钓鱼线和刀片,钓鱼线显然一物两用,既是凶器,也是布置密室的道具。

或许,钓鱼线另一侧连在刀片的洞眼,然后刀片卡在锁钮的镂空,接着一拉扯,锁钮一转,门就能锁上。

对,这样行得通!

但是,凶手在门外,这股拉扯的力从何而来?屋内的向瑾瑜是被污蔑的对象,不可能帮助凶手施行计划。

或者,钓鱼线的另一头连着尸体,是尸体拉动钓鱼线,然后锁上的门?

但是,尸体又如何自己动起来,帮助杀死自己的凶手完成密室诡计?

方维直觉尸体动起来的诀窍和它脖子上的洞以及布条有关,但任凭他有丰富的医学知识,也对其中的原理摸不着头脑。

他可以对现有的情况分析报告,但若要推理其中的奥妙,他的头脑实在爱莫能助。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起萧戟绝的聪慧,因为在他回顾和分析案情之前,对方已经“有头绪”了,似乎只需要几个问题,就能完全破解密室之谜。

萧戟绝道:“我最想了解的是空气栓塞;丸之内被割破静脉,造成严重出血,之后你推测,他在极度慌乱下大口呼吸,所以大量空气灌入静脉,使心脏充满空气,最后停止跳动,是这样吧?”

方维愣愣地点头,这就是他之前说的,萧戟绝原封不动地又复述一遍,他想弄清什么呢?

萧戟绝道:“想弄懂密室的成因,我需要更深的理解,下面我说的,如果哪里不对,你就打断我。”

“好。”

“空气灌入静脉,从右心房进入右心室,这个时候丸之内还活着,心脏照常工作,于是右心室心肌收缩,血液无法压缩,被迫沿肺动脉进入肺脏,而空气会停留在原地,挡住血流,最后导致心脏停止。”

“你了解得很透彻。”

“不过我想了解的是心脏的另一边——有关左心室的情况。”

方维皱了下眉,略有不解。

“液体血液被迫进入肺脏后,接下来会怎么走?”

“按照血液循环系统,它会自肺动脉流向肺静脉,之后从左心房进入左心室,再由左心室进入主动脉;不过,因为空气栓塞的缘故,相当于循环系统中卡了壳,这些血应该会停留在左心室。”

萧戟绝满意地点点头。

他道:“和我想的一样,接下来就是关键;人死后,血液不再流动,随着时间推移,血液因重力因素下沉,那么,人的动脉和静脉呈怎样的状态?”

方维对萧戟绝想法摸不着头脑:“血流光了,自然呈中空状态。”

“之前留在右心室的空气和左心室的积血去了哪里?”

“理论上,还留在原地。”

萧戟绝手指点着桌面,一下接一下,极富规律,这表明一切都在预想之中,他这条思路随着越来越多的理论依据,变得愈来愈难以反驳。

他道:“最后一个问题。”

“颈动脉是主动脉的一部分,对么。”

“嗯……颈动脉属于大动脉,是从主动脉分出的分支,主动脉又连向左心室,你要这样说也没问题。”

萧戟绝点桌的手指一顿,不动了。

方维很清楚其中的含义,这意味思考结束,有什么已在脑中成型。

这是贩徒思考时间最长的一次,在以往,他根本无需咨询,用一顿饭的时间,就能破获白凶手的诡计。

这回的白凶手不简单。

然而,方维小看了这位白凶手的“不简单”程度。

萧戟绝露出的嘴部勾起一道弧线,胸腔小幅度震动,嗓子眼闷着笑,他右手捂住嘴,笑得更大声,就像看见滑稽的事物,再也忍耐不住发笑的欲望。

以冷酷出名的贩徒,居然笑了。

方维条件反射地将椅子往后挪,目露惊恐。

他何时见萧戟绝笑过?

就像严寒之地的天然冰窟,冰洞内寒锥刺骨,河流、卵石、泥土全都覆上厚厚的寒冰,它远离尘世,维系这样的寒景百年千年。

直到这一刻,冰寒猝然迸裂。

此刻的动静就像天崩地裂,尖锐的碎冰漫天飞扬,这片天然冰窟,终于露出原本的模样。

萧戟绝的笑声充满愉悦,他捂住半边脸,连帽檐脱落也毫无所觉,他正被捕获真相的快感侵蚀,这份快感,由这局的白凶手亲手赠予,是送给他的独特礼物。

难闻的蘑菇味弥漫在空气中,但萧戟绝毫不在意,许久才缓缓镇定,他后知后觉地将帽子扯回,再一次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萧戟绝沙哑道:“他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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