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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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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音不想让账房先生被吓的太厉害,影响查案的进程,他急忙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人,尸首经受不住风日吹晒,耽搁的时间长,身上皮起,还会生了白疱,海镜现在就要验尸。”

马秋霆忍住了要打人的冲动,对鹿青音“嗯”了一声。

鹿青音上前揭起了那白布,就听大夫人“呕!”的一声吐在了一旁!

二夫人两眼昏黄微张,头发散乱在一旁像一团水草,两手呈张开状,衣服斜挂在肩膀上,对襟不齐,且全身没有明显肿胀的情况,但体色发黄并不白皙,她额上,胳膊上和腿上都有明显伤痕,下腹部有排便和清水。

他对兔子道:“去取酒和醋,再抱一个席子,拎一桶清水来。”

“是,师爷!”

鹿青音对马秋霆道:“尸体有泥污,需要清洗。”

马秋霆心烦意乱道:“海镜可有头绪?”

鹿青音低头轻轻拍了拍二夫人,而后起身抱拳:“二夫人没有身孕。”

马秋霆登时呆立当地,反问:“你可确定?”

鹿青音眼神笃定:“大人,海镜所言不假,从二夫人心下拍打至肚脐,没有明显硬块之感,且看她的死亡之状也不似有孕之身。”

马秋霆:“可刘郎中是我早前就认得的,他年纪大,经验足,怎么可能诊断错?”

鹿青音没有查清,不好妄加推断,等待兔子取来了草席,与几个下人将二夫人的尸身抬至草席上,屏退了众人,只剩下马秋霆、焕安先生和几个贴身的奴婢。

鹿青音用皂角洗涤尸体上的垢腻后,用清水洗干净,再将煮热的酒和醋泼洒在二夫人衣物上,过了一阵,尸体渐软,身上的伤口显现。

鹿青衣一一记录,而后又与兔子合作测量井深与水深。

一番折腾后,问毛麻子:“你说你看到二夫人时,有头发在水面飘着?”

毛麻子点头。

鹿青音又问:“你将二夫人救上来时,人还活着么?”

毛麻子立刻摇头:“已经没了。”

“所以你先看到的是头?看到腿和脚了吗?”

“并未!”

难道是投井自尽?

马秋霆问:“毛麻子说的有什么问题?”

鹿青音摇头:“没问题,井不深,尸体肿胀不严重,说明入水浅。”

他又看了几眼:“先发现头,头朝上,说明是以正立的姿势掉下去的,除非是人为摆放,否则很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

马秋霆闻言狐疑:“是自杀?”

“不尽然。”鹿青音:“虽然身上有伤痕,但并非额头后脑和关节处在井壁擦伤,尤其看腹部淤青,二夫人投井前应该挨了打。”

“什么?”马秋霆暴跳如雷,朝着周围几人吼道:“谁干的?嗯?是谁?”

鹿青音又道:“二夫人肚皮没有胀大的迹象,眼耳口鼻没有水沥流出,指间罅缝没有沙泥,两手不拳缩,唇内现下还有渗血迹象,大人。”他眼神复杂的看向马秋霆:“二夫人不是溺死,是遭暴击而亡后,被正着扔下了井。”

马秋霆骇然:“被活活打死的?”

即便是被查出来与账房先生偷情,马秋霆仍然很喜欢这个老婆,自从来了扶丰城娶了他,后院儿的事儿上,二夫人做了不少,可现下这二夫人既没有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不是自杀,整件事情就变得朴树迷离起来。

鹿青音对马秋霆道:“现场被破坏殆尽,单凭脚印等看不出马大人离开时,这里发生了什么,现下不如将二夫人尸体入殓,通知了家人,之后的事情海镜定然给马大人一个交代。”

马秋霆咬牙切齿的看向账房先生,对着院外喊道:“给我抓起来!”

院子外瞬间佣进来一群衙差,将吓得瘫倒的账房先生和雪雁等人抓了起来。

鹿青音看到毛麻子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眼眸微垂,对马秋霆道:“马大人,近日在坐均有嫌疑,一个也不能放过。”

马秋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鹿青音,又看向毛麻子,厉色十足的将他盯了一阵,对身边人道:“带走。”

鹿青音提醒马秋霆:“马大人要请一稳妥的稳婆,入殓前再验一验二夫人确定是否没有身孕。”

众人一走,马秋霆的院子就被封锁了起来,除了鹿青音,谁也不能进。

鹿青音一个人站在井沿边上往里看,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才回了院子。

他一边记录案件,一边对一侧百无聊赖的葛云衡说:“你若觉得无趣,就早些带我去抛尸地,早些告诉我十几年前黑山到扶丰城这一段发生了什么。”

葛云衡从鹿青音榻上一跃而起,讲起了条件:“我是觉得无趣,但是你说让我帮你,但你没有给我我想要的,我怎么帮你?”

鹿青音懒得看他,边写边道:“你想要什么?要开心?要高兴?进衙门还不够让你高兴的?”

葛云衡道:“我要仇长金!”

鹿青音手上的笔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里?”

“他是我的人,是我兽台寨的人,我要他回黑山!”

几天前刘义庆的老父亲说话算话,将那仇长金哄骗到城内,说是有笔交易想与他做,仇长金倒是信任这刘掌柜,没什么防备就去了刘家,却被兔子带了一群人给抓了回来,此时就在衙门大牢。鹿青音打算休完假再去审问他,没想到仇长金身后的人却主动来要人?

鹿青音放下笔,看向葛云衡:“葛寨主难道不解释一下,你兽台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扶丰山上的野坟岗吗?”

鹿青音接着冷笑一声:“没想到兽台寨穷成这般模样,连死人的东西都敢拿!”

葛云衡笑了笑,端详着鹿青音:“我这小弟只不过是赚了个顺带的钱。”

鹿青音思忖一瞬:“顺带的钱?你是说他没有盗墓?”

葛云衡无奈笑着摇头:“久闻鹿师爷颖悟绝伦,怎的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若是我的人去盗墓,还能发生四个兄弟的尸身被扔至另一个地方的事情?”

鹿青音一想也对,总不能自己人却掘自己人的坟?

“那么仇长金是......来调查此事的?”

“衙门做事不地道,我们山匪可仗义的很,即使死了也得落叶归根,本来是想叫仇长金亲自接四个弟兄回家,却看到自己兄弟被掘了坟,一路竟寻到了两里地外!哼,你说这人怎么被扔到两里地外的?难不成自己走过去的?我兽台寨可不是这么好惹的,自然要报了这阴仇!”

鹿青音静静的看着葛云衡:“听刘掌柜的意思,仇长金来的时间不短,他呆了这么久可有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葛云衡语气嘲讽:“怕是需要鹿师爷有空亲自到那野坟岗去看看喽!”

鹿青音道:“葛寨主等我几日,等衙门这案子破了,我立刻与你同去。”

葛云衡:“说了半天,我要的人呢?给不给?”

鹿青音想了想:“看了抛尸之地后,我答应将人还给葛寨主,但仇长金并非清白,他盗......”

“盗什么盗?都说了是捡的!”葛云衡有些不耐烦:“你怎的跟个木头似的转不过来弯儿?我兽台寨人可抢劫可杀人,但这种偷鸡摸狗有损阴德的事儿,绝对不做!”

“捡的?怎么可能,若是捡的,那多少尸首岂不是如同你那四个兄弟一般被抛......”

鹿青音突然抬头看向葛云衡。

葛云衡眼睛亮亮的,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顿时他后背发麻,寒气直逼头顶......

下午,鹿青音与仵作合作将验尸的结果成文,拿给了马秋霆。

进马秋霆屋里时,下人通禀了两三次,马秋霆也没说话,鹿青音怕他有什么危险,冲进了屋,却见马秋霆正拿着个珠钗发呆。

那珠钗顶端有卡扣,呈腾云状,珍珠是灵活安上去的,珠钗通体纯银,没有其他装饰,是二夫人头上经常带着的。

鹿青音心中不忍,马秋霆这是想念二夫人了?

只一瞬间马秋霆就感觉到了鹿青音的存在,迅速将珠钗隐如袖中,道:“海镜来了,怎么没人通禀?”

鹿青音作揖:“下人唤了几次,大人没有听到。”

马秋霆恍然,不太自然道:“海镜前来有何事?是案子有了进展?”

鹿青音点头,递上验尸册:“二夫人没有身孕,被人击打致死投入井中是真,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二夫人后脑有致命伤,伤口有长度与形状像是铁器砍伤,伤口有泥和草屑,说明是农具造成,马大人的院子里种着菜,却不见了平日里用的那把铜铲,凶手一定是将其提前藏了起来。现在只要寻到那铜铲,就能知道凶手是何人。”

“铜铲?”马秋霆听着,思索道:“我倒是没有注意那铜铲放在了何处?这几日太过繁忙,哪里有心思顾那破菜园子?”

鹿青音又道:“此案先要查清当天进入大人菜园的有几人,还要查清焕安先生与二夫人真正的关系,并且要寻问郎中,为何会给二夫人诊断出滑脉?”

马秋霆脑仁儿疼,皱了眉头,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听了一阵道:“海镜尽力去查就好。”

鹿青音停下案子的推理,看着马秋霆:“马大人不要太伤神,事情已经发生了,现下只有找到凶手,才能告慰二夫人在天之灵。”

马秋霆却道:“告慰不告慰的,人已经走了,海镜可知最近我在忙什么?”

鹿青音闻言不明所以:“大人若愿意告知,海镜愿意聆听。”

马秋霆睁开眼,侧头看他:“你闯祸了!”

“什么?”鹿青音没反应过来。

“朱呈川被抓了。”

“......”

鹿青音愣住。

虽然太子少傅的事情,鹿青音早能想到会波及朱呈川,但没想到他会被抓!

“是......陛下?”

马秋霆点头:“嗯。”

他倏的坐起身子,烦躁的问鹿青音:“你说说,我当初为何要收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王鹤藜那老不死的答应老子,只是给你提供个闲职,怎的就成了这般样子?”

说完又悔道:“是我的错,让你去什么黍江,还让你接了唐璁年的案子,现下刺棵子粘到裤腿上,想甩都甩不掉,万一牵连了我马家......我......哎!”

鹿青音预感不好,小心翼翼问马秋霆:“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秋霆抓了抓脑袋,灌了一大杯茶道:“太子少傅的事情,陛下迁怒于朱呈川,并且从中牵扯处朝廷的乌兰十三卫,是朱呈川派给太子少傅的,陛下龙颜大怒,将他召回京中,收了兵权,斩了太子少傅一家,王鹤藜的儿子王高阳也跟着遭了殃,说是中途赶回来阻拦密使查案,已经交给了大牢!”

“师兄也被抓了?!”鹿青音大惊:“他没有阻拦我,反而......”

“你与我说有什么用?朱呈川是谁?十五岁率兵打仗,人称睚眦大王,睚眦必报!这件事情伤不了他的根基,到最后定然要查是谁掺和了这个案子,我与你都别想逃过啊!”

马秋霆哼哼唧唧:“哎呦......我要知道会查到睚眦王的头上,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允你去查啊!”

鹿青音食指抠着拇指的肉刺,直到抠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又问:“师兄会怎样?”

“你还管你师兄?”马秋霆瞪大眼睛哀嚎:“你先管管大人我吧!啊?哎呦喂......”

鹿青音也没有料到,婴瞳祭龙案的走向会这么深,如同蔓延的根系,牵扯出了本不该在这案子里的人,当时他只知有大虎在案子之后藏着,但是现下看,这哪里是大虎?这是小龙啊!

马秋霆事情堆到一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情很是糟糕,他埋怨道:”你说说,你查个案子,怎么你那师兄也要掺和一脚?”

鹿青音没了底气:“这事说来也巧和,但总归是海镜将他牵连进来,都是海镜的错。”

马秋霆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又反倒开始安慰他:“罢了,我这几天出去都在打听那太子少傅的情况,也将事情告知了王鹤藜,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最后能在朱呈川那里保你一命。”

事情到这个紧要关头,马秋霆仍然想的是自己,这让鹿青音心中感动,但朱呈川因为此事被收了兵权,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虽然他有马秋霆和王鹤藜撑着,但他终究不能连累这些人。

鹿青音仍是抱着疑惑不解:“太子少傅糊涂,难道睚眦王也糊涂?为了自己老师的母亲能将眼疾治好,就为他派乌兰十三卫保护在身侧?此事若是东窗事发,他得不偿失啊?”

马秋霆道:“这事情莫说你没弄明白,我都不明白,太子少傅是先太子的老师,教导朱呈川也就不过一二年,哪里来的师徒深情?以朱呈川那豪烈的性子,由着他滥杀无辜?我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鹿青音做完本职工作后,本来不再打算掺和这件事,但现下的结果和案子千疮百孔的漏洞让他不得不继续将注意力分了一部分在这事上。

他问马秋霆道:“大人,吃婴瞳治眼疾的说法,民间或者宫里很流行吗?”

马秋霆摇头:“从未听说过,昨日我去寻王鹤藜,听他说太子少傅似乎是听了什么道人的话......”

“这个道人抓起来了吗?”

“没有。”

“没有?”鹿青音察觉到不对:“若真有此人为何不抓?”

马秋霆斜眼看他:“你说呢?”

鹿青音心中顿时明了。

为何不抓?只有一个原因,这个道人在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背靠大树,无人撼动。所以,道人才是关键,有人利用了太子少傅,伤了朱呈川的元气,其目的昭然若揭。

这么一想,与道人有关的人岂不是立刻缩小了范围,此人定然与朱呈川有仇,或者有利益交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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