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人跑哪儿去了？”戚亦寒在巷子里能够清楚地听到外面丁枕的那些人在说这句话。
“哎，是啊！那人跑哪儿去了！”这人也开始跟着疑惑。
戚亦寒体力已经快要不行了，即使他肺活量再好，也不能跑这么久之后还能憋气。只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喂，老大，你们抓住人了吗！”戚亦寒这边其中有一个人打电话说。
“没有啊。这帮孙子跑哪儿去了！艹！”虽然是电话那边说出来的，但是戚亦寒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那、那该怎么、怎么跟老大，老大交代啊？”那人仿佛有些慌，说完接着抿了抿嘴唇。
“再找找吧，应该能找到！”说完，就听见一声悠长挂断电话的声音。
戚亦寒现在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毕竟这巷子的左右两边都是互相通着的，只要从一面出去另一面的人也依然可以察觉到，所以他这次不管选择哪边都很危险，而且自己现在已经体力透支了，怎么样都不能再跑了，还要去跟韩粤集合呢。这样一来，体力立刻就没有了。虽然他们至少也会浪费一点体力，但是他们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戚亦寒这个“病秧子”，跟他们比还是不行。所以现在戚亦寒只能默默祈祷这些人找不到自己，只要找到了，除非他会轻功，要不然根本逃不出去。
这是一场关于生命的赌博……
戚亦寒紧贴着巷子潮湿又冰冷的墙面，努力让自己与墙壁融合在一起的。但是这样也还是会暴露，幸好现在天黑，要不然依照他们那些个眼睛，肯定能找到。
戚亦寒只听见耳边一阵阵鞋子与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其他他根本都听不到，哪怕是自己的心脏。接着，那人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老大，有什么吩咐？”只听那边那人说：“老大让咱们回去，别找了。”那人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人家毕竟是自己的老板，哪有员工不听老板的话的。
叫上那几个人，悻悻然地走了。
戚亦寒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依照他们这样的人，肯定还是对这种很敏感的。不过戚亦寒这样肯定不能出去。万一他们真的是那样的，自己岂不是白白送了命？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只好自己背靠着墙壁，蹲在了巷子里。
戚亦寒这时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自己冰凉的手心当中，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时，戚亦寒的耳机里传来声音：“戚总，你怎么样？”戚亦寒听到这声音，吸了吸鼻涕，之后对他说：“我在。你怎么样？”戚亦寒这样就有些所问非所答的意思了。韩粤很快就察觉到了戚亦寒声音的不对：“你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韩粤这么提醒戚亦寒道想起来了，于是用自己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很烫。但是自己的手也不是最准确的，也拿不好准，只好对韩粤说：“我手凉，摸不出来。”韩粤在那边叹了口气，对他说：“有没有不舒服？身上有没有发烫？”不知道为什么，韩粤说的这两个条件，依次在戚亦寒的身体上体现了出来，不光是不舒服，全身都有些灼烧感，甚至还有些想要晕倒的架势。
韩粤听戚亦寒那边没了声音，有些焦急地问他：“戚总，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戚亦寒用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努力不让它垂下去，然后对韩粤说：“你别来，他们没准儿是等人出来呢，你别过来，我、我能承受得住。你别过来！”戚亦寒话音一落，韩粤紧接着说：“戚总，这样的情况你别胡闹，快跟我说你在哪儿我接你去。”可是戚亦寒还是一样固执：“都跟你说了别过来别过来，到时候被那些人发现了咱们两个都得完。”
这时，戚亦寒的耳机里又传来了一个不同的声音：“戚公子，你在吗。”戚亦寒完全没有想到韩粤这个机器居然这么高级，两个人居然能够同时通话！于是戚亦寒调换了一下耳机：“沈队，你什么事？”
沈玖柒也听出来戚亦寒的声音不对了，于是说正事什么的都抛到了一边问他：“戚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戚亦寒只好硬着头皮说：“没有。”可是这一说还不如不说呢，沈玖柒隔着国度都能感觉戚亦寒说话的火气有多么地大：“韩粤呢，他没在你身边吗！”戚亦寒迷迷糊糊地说：“我都说了，我没事。”
“戚总，你还在吗？”这时，戚亦寒另一边的耳机传来了韩粤的声音。
戚亦寒没有办法，又调换了一下耳机，发誓自己之后回到韩粤的基地一定要重新研究一下这个耳机：“韩总，我没事。或许就是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但是戚亦寒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是在明着跟两个人撒谎，他说的时候都能感觉身上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整个身体都是发烫的。
戚亦寒没有办法，只好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然后双手抱膝，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暖和一点。这时，沈玖柒却对戚亦寒说：“戚公子，你现在在哪儿。”虽然沈玖柒知道这样问戚亦寒的用处不是很大，而且自己却不能帮助戚亦寒，但是只要是对戚亦寒有利的，他都能做出来。
戚亦寒显然是没有想到沈玖柒想到了什么，况且他现在连思考一个东西都十分艰难，哪里还有脑子来想沈玖柒心里在想什么：“M国**州**城**路的一个小巷子里。”
沈玖柒并没有因为得到了戚亦寒的地址而高兴，接着他却切了他跟戚亦寒的连接，直接转到了韩粤那里：“韩粤，你在吗？”韩粤不知道这个人没事来找他干什么，只好应道一声“嗯，我在”接着，韩粤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消息，随后沈玖柒对他说：“戚公子，就交给你了。”韩粤看了地址之后说了声“谢谢”便切断了他们两个的链接。
现在沈玖柒的任务就是不停地跟戚亦寒说话，让他不要睡过去：“戚公子，你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发烧了。”戚亦寒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啰嗦，只能闷哼一声，说：“沈队，我想你了。”沈玖柒确实是被戚亦寒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想念”惊到了，接着对他说：“我也想你。”
“沈队，你知道吗。M国这边很危险的，而且我们刚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实在是好害怕。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韩粤会临阵反水，我害怕叶枫会直接毙了我，我害怕他们最终会成功让新型|毒||品扩充市场。我真的是好怕。他们真的是太可怖了，真的，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来M国了。沈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可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啊，我想让自己强大起来，我想让自己不那么惧怕这个视觉的所有事物，我想让自己永远沉静在我自己的臆想城里，美丽的乌托邦，但是最后我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一切把我都拉回了现实。以前来M国还没有觉得这么可怖，但是现在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呢！沈队，这次的案件……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啊。”
沈玖柒实在是没有想到戚亦寒在发烧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清晰有条理的话，这可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搜肠刮肚，也只说出来这么一句：“等案件完毕之后，我带你回家。我们两个一起，携手共度余生。”戚亦寒在那边很清楚能够听出来他哭了，也只能闷声出一个“嗯”字。
他……居然哭了。
这时，戚亦寒听到了韩粤的声音：“戚总！戚总——”戚亦寒转头，却看到韩粤向自己跑了过来。戚亦寒直接问了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韩粤自然不会沈玖柒给卖了，对他说：“我朝着你跑的路线找到你的。”戚亦寒被韩粤拉了起来，身上还披了件衣服。韩粤按着耳机对沈玖柒说：“戚总我已经接到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好好照顾他，具体我们这边的案件发展，等你把戚公子送回去我再跟你说。”
韩粤只应了声“好”，之后就把戚亦寒扛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戚亦寒现在都快要昏过去了，说简单点儿应该是自己把自己给说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沈队……我要沈队……我要玖柒，我要玖柒……”韩粤背着背着，就拿出电话给他自己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他们。
在车上，戚亦寒倚在了韩粤的肩膀上，呼呼地睡着了。
戚亦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头上还敷着凉毛巾。转头一看，韩粤像是刚冲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有干，湿漉漉的发丝上面还滴着水。可是戚亦寒并没有看他太久，而是看了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并对韩粤说了一句：“韩总，请你把衣服穿上。”韩粤叹了口气，说：“戚总，你又不是没……”
“穿上！”韩粤没说完，戚亦寒直接给了他一句。
韩粤没办法，只好穿上了睡袍，坐在了戚亦寒的床边，接着对他说：“戚总，你知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嘴里都在嘟囔着什么。”戚亦寒不想提起自己发烧当中说的话，做过的事，只是一直别过头，不想看韩粤。随后，韩粤活动了活动筋骨，对他说：“你们家沈队，可是担心你很久了，正好，你现在醒了，跟他报个平安吧。”说完，把戚亦寒的手机扔在了床上。戚亦寒拿起手机之后看到是自己的，连忙质问韩粤：“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帮你更衣的时候拿出来的。”韩粤边擦头发边说。
“你居然……”
“戚总拜托，你那时候都那样了我总不能把你叫醒然后让你自己更衣吧？我跟你保证，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我如果对你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等任务完成之后你想怎么打我想怎么骂我都没事，就是现在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赶紧打个电话给你们家沈队报个平安吧，他都骚|扰我很多次了。”韩粤实在是很无奈。
戚亦寒拿起手机，给沈玖柒打了个电话：“喂，沈队。我没事。”
“戚公子你等会儿啊，我等会儿打给你。”沈玖柒那边听起来很闹，但是沈玖柒却能在这么闹的场景下说出这么平稳的话也真是很厉害了。还没等戚亦寒问怎么回事沈玖柒就已经手快挂断了电话。
戚亦寒立刻转头问正在擦头发的韩粤：“沈队怎么回事！”韩粤耸了耸肩，说：“距离你打电话最近一次时间骚|扰我是在一分钟之前，那个时候他那里就很闹，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等会儿他有时间你自己问他吧。”
戚亦寒立刻就把手机摔了，自己在那儿生自己的闷气。接着，韩粤对他说：“现在丁枕这么派人来追杀咱们两个应该距离他们行动不远了，咱们两个要多加小心，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也应该也在M国，而且是和叶枫一个阵营的。”
“为什么不跟丁枕是一个阵营？”戚亦寒问。
“因为……这个……”韩粤说着，按下了录音笔上面播放录音的键子。
“老大，怎么办啊，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万一最后老板被发现了怎么办。”
“嘘——别瞎说。这次任务咱们要是办好了老板就能直接把毒||品扩充市场。”
“那……叶枫怎么办？”
“叶枫和老板的关系挺好的，就算老板有多讨厌叶枫，叶枫也算是老板的一个大股东，老板估计也不敢得罪叶枫，咱们都是给老板办事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按照老板说的话，他们明天会在太溟山完成交接吗？那那些警察会不会知道？”
“他们是肯定不会知道的，这次老板让咱们几个来探风口为的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又不知道老板现在在哪儿，找也找不到的。”
“哦……老大你真高明！”
听完这段录音，戚亦寒终于理清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了。于是对韩粤说：“他们……是要在明天完成交接？”韩粤把录音笔放到桌子上，又开始擦他的头发：“准确来说应该是今天。”
“为什么？”戚亦寒不知道韩粤为什么这样说。录音里面的那几个人说的明明就是今天啊！
“因为……今天在咱们Z国，是除夕啊。”韩粤神神秘秘地说。
“除夕跟他们完成交接又有什么关系？”戚亦寒是个直性子。
“你想想，根据我们毒||枭的角度来讲，除夕本就是一个荒唐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很多家团圆的日子，而且也非常吵闹。但是我们这些人，从小连家都没有，哪有什么过除夕这样的想法，久而久之，他们就开始厌倦除夕，觉得那些人团圆吵吵闹闹的，还不如不团圆呢。而且除夕到来，全国人民都高兴，但是他们如果得知，新型|毒||品很快就要充满市场他们内心的一个想法是什么样的呢……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这一天，打乱这个平静，打乱全国。不过也不怪你不懂，毕竟你也没有体会过那种苦。”
“我……从来都没过过除夕。”戚亦寒突然给他冒出来了这一句。
“咳！”韩粤正在喝水，可是一听到戚亦寒说的这句话突然呛到了，他是完全不知道戚亦寒居然没有过过除夕的，“对、对不起啊。”
戚亦寒轻声笑了笑，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从小就不知道除夕出现的意义是什么。每次除夕，不管是哪年的，不是父亲回不来，就是我学习紧回不去，从来都没有团圆过。可是长大之后，到了市局，他们对我很好，因为案件忙，不停地加班，所以他们干脆直接在市局过年，那时候因为过不惯除夕，所以很多次都错过了。今年好不容易遇到了沈队，本来想着……应该能好好过一个除夕了吧，谁能想到却遇上这件事情。唉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一个完整的除夕呢！”
“对了，明天咱们要不要去太溟山看看？”戚亦寒这时转头问韩粤。
“等会儿，戚总，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丁枕就是这个人的化名，他真实的名字其实不是丁枕，通过录音能够听出来叶枫和他们的老板其实是非常好的关系的。所以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却不一定能成立。”
“韩总，你刚才是不是说周也也有可能是他们阵营的？”
韩粤没有吭声。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咱们两个应该想的是一样的。”说完，“周也和化名为丁枕的人，其实是一个人。”
戚亦寒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一般人肯定都不会相信的。
这时，戚亦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戚亦寒一看到是沈玖柒打来的之后，连忙接起来对沈玖柒说：“沈队，你那边怎么样了？”沈玖柒在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戚公子，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怎么样吧！”
这回沈玖柒那边算是不那么吵了，而且沈玖柒说话也有回音，应该是在他们那个走廊里。
“沈队，你跟我说，你们那边到底怎么了！”虽然戚亦寒有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说话的语速，显然暴露了。
“戚公子，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当场昏过去啊！”沈玖柒希望戚亦寒给他一个保障，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个常人难以忍受的。
“好，我跟你保证。你快点跟我说吧。”戚亦寒的语速又快了一些。
沈玖柒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在嘴里斟酌半天才说出来：“在F市所有与这起案件有关联的人员，全部都已经灭口了。也就说明，我们这边现在什么线索都断了。”
戚亦寒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有料到这个。是谁有这么大的担子敢把叶枫他们的人给灭口了？不过戚亦寒也不至于到听到这个消息就会昏过去的地步，戚亦寒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玖柒突然又开口了：“不过那个‘神秘人’又给我们线索了。”
戚亦寒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接着问：“什么线索？”
沈玖柒拿出一张纸条和两张照片，然后照着纸条上面，字正腔圆地读了起来：“真相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越以为这不可能，往往就是可能的。然后给的物品是……叶枫和周也他们两个人的照片。所以……戚公子你觉得她想要传达给咱们的是什么呢？”
戚亦寒开了免提，所以韩粤能够听到沈玖柒说的话。戚亦寒听后，轻轻一挑眉，而后转头看向了韩粤。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如果沈队你看到这两个照片没有猜错的话，咱们三个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三个？还有谁是这么想的？”沈玖柒这句话就已经暴露了他们一队其实跟他想的都不是一样的。
“韩粤，韩总。”戚亦寒一字一顿跟沈玖柒道。
“周也是和叶枫一个阵营的？”沈玖柒一边带着陈述的语气说，一边带着疑问的语气说。
“不光是这样，既然这个神秘人每次给咱们的线索都是那么的准确，我们为何不变通一下？就按照她给的线索咱们来说一下。上面写的是真相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在此指的真相肯定就是最终的凶手，和他最终想要做什么，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但是它后面的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这起案件咱们没有想到的很少，线索也很少，为什么感觉咱们做的和说的就是理所应当呢？下一句，你越以为这不可能。在这途中我和韩总总是猜想过很多种结果，但是都并没有一一实现，按照常理，想到这些事情的人肯定就是因为没有一一证实，没有人附和，所以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最后一句，往往就是可能的。这一句话和前一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是前后矛盾的关系，学过语文的都知道这是个病句。但是把这三句话连起来恰好就是如今的这样的局势。
“一开始这起案件扑朔迷离，我们只能知道叶枫逃到了海外然后收到了一具尸体还有他们走私的事情。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我们去找。在这其中我们设想了很多种结果，但是事情不像是我们想的那样发展，它是自己一个人独立发展的，我们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个时候我和韩总来到了M国，或许想要查到真相。但是在这途中我们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因此，我们什么都想到了，但是却没有真正的事情能够证实我们这种猜想，既然没有事情，那我们想象的也就不成立。从此产生了对自我的一种怀疑，但是随着案情越来越往前推进，导致我们想的都被一一证实，这样，我们才知道我们被耍了。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这是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