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队可是在市局出了名的“不要命”,一个个哪怕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但是拥有着Z国国籍的人,都能豁出自己的命来。虽然说戚亦寒以前并不是一队的,但是这是他们市局代代相传的精神,这种精神,不可破!
孔严话音一落,转头对各队队长说:“今天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具体沈队和戚亦寒怎么样,还需要那边的消息。还请各位都忙去吧。不用担心了。”孔严再怎么说可是沈玖柒“宠爱”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也是一队的副队长,各队队长听了孔严说的之后跟领导道别,之后就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各队队长一走,奚云就忍不住了,一下扑在了孔严的怀里,对他说:“孔哥,沈队和戚公子他们两个……怎么办啊!”虽然中间那段奚云没说,但是是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想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孔严僵硬地抚摸着奚云的头发,下巴柱在奚云的头上,对她说:“没事,没事……之前发生过那么多他们还都没事呢,这回也会没事的。他们干过那么多好事,上天一定会眷顾他们两个的。没事,不要瞎想……”
孔严对各队队长说完,唯一没走的一位队长就是景孟言。接着听见景孟言说:“孔哥,我、我有、有一个不太好、不太好的想法。”孔严把奚云从自己的怀里抽了出来,对景孟言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说吧。
“我、我觉得这、这是不是柳浣的阴谋啊?虽然、虽然机场真的爆炸了,但、但是会不会他、他自己没有就、就逃过了这次爆炸呢?”景孟言说的时候声音都是在颤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在唱歌,“柳浣既然什么都做得出来,杀亲儿子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那么、那么还有什么是、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注:因为他们之间韩总赞助的耳机都是连着的,而戚亦寒跟柳浣对话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听得清清楚楚 之后临近爆炸没有信号,所以沈队和戚总两个人在广播室的对话他们一律都不知道)
“你!你别、别瞎说了好不好!”奚云的情绪有些激动。可能是因为沈玖柒和戚亦寒两人的缘故。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他既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吸||毒,本来就时日无多。而且叶枫和周也两个人都完蛋了,没有什么能够再支撑他继续作恶下去了。既然他选择告诉戚公子自己埋有炸||弹在机场,当然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再说了,就算他活下来了,他难道还能做什么吗?”孔严对奚云说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回答了景孟言的这句话,“不过这一切都不好说,沈队和戚公子还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具体的情况咱们还不知道,这些也只能是猜测,还是要看事实的。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见到柳浣尸体的时候,还不能对这些做肯定的判断。”
“孔哥,不是我跟你杠。但是我觉得这么久,市局连续发生了四起案件,而且还是和之前都有所关联的,我觉得这些……凶手!不简单。”景孟言说,“什么人说的什么话都不能轻易相信,柳浣虽然说着把毒||品都销毁了,掺在了炸||弹里,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毒||品,还有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所以,一切还是要留个心思。”
“你啊,可真是跟戚公子有一拼。”孔严拍了拍景孟言的肩,对他说。
“我这是……”景孟言说到一半却又不敢说了,他总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吧,不然这成什么了!
“好了,知道你的担心。不过这事儿都扯到那么久了,也是不简单。”孔严说,“好了,都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M国,医院。
戚亦寒刚才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沈玖柒被凶手一枪打中要害,然后自己冲过去打了那人一枪,之后又不小心伤及了无辜。最后……
“啊!”戚亦寒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医院里惨白惨白的天花板。额角沁出汗水,嘴唇也是像死人的嘴唇。刚才的那个梦……
“戚公子,你醒了!”戚亦寒想到这儿,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是刑侦部高级二队的小舒。
接着,那些警员们便都一窝蜂地到了戚亦寒的床边。戚亦寒刚醒来看到这么多脸,可真是有些把他吓着了。戚亦寒的气色在这个时候却是缓过来一点,接着就感觉到右小腿一阵刺痛,这一痛就直接让他冒出了这句话:“沈队呢?沈队怎么样了?”戚亦寒自从醒过来说的只有两句话,其中一句还是语气助词,只有这一句是他下意识冒出来的。
只见那些人一个个推推搡搡,唯唯诺诺,一个个都是不敢说的样子。戚亦寒看了,也大概能猜到沈玖柒怎么样了,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说了。小舒看了,下意识地对戚亦寒说:“戚公子!”
“老子再眯一会儿,我身上这么多伤口你难道想要我马上赶回F市吗!”戚亦寒叹了一口气,“放心,沈老子不死我就不死。”
戚亦寒这句话可是让这么多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接着戚亦寒又问了一句:“沈队的存活率医生说了大概有多少?”戚亦寒的气场是整个市局都知道的,这一句话,让他们更不敢说了。戚亦寒吐槽了一句:“一个个都没学过百分比吗!把医生说的换算过来不就好了。问你们一个问题而已,又不是没有沈玖柒老子就活不了了。”
这句话,他当然知道这是谎话,没错,没沈玖柒他估计就活不了了。
“沈、沈队现、现在,还、还在抢救室抢、抢救呢!”一个特警说,“医、医生也没、也没多说什、什么,就是让、让我们做好、做好准备。”
“我……能起来在抢救室门前等着吗?”这句话戚亦寒在心里演戏了很多遍,他知道,这时候要是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戚公子,你……的伤……”
“无妨。”戚亦寒睁开了眼睛,“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让我‘伤’的了。”
“可是医生……”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比医生更清楚。”戚亦寒坚定地说。
正在警员们犹豫到底要不要带着戚亦寒走的时候,戚亦寒就听见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来呢,就是跟你汇报一下。柳浣炸没炸成灰我也不清楚,戚总,恭喜你,这场局,你赌赢了。”戚亦寒的手不能跟他握,只能点了点头。接着韩粤对戚亦寒说:“戚总,你知道你自己伤的有多重吗!”
“我伤的多重难道你比我更清楚?”戚亦寒瞪着眼睛看着他反问。
“沈玖柒替你保下来了一条命,要不是最后他把你推出去,恐怕你现在的情况比他还严重。”
“韩总,我求你个事……”
戚亦寒这句话一冒出来,在场的所有警员下巴都惊掉了不说,一个个眼球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他们见戚亦寒,第一次求人。
“不行。你求我也不行。”韩粤直接把戚亦寒给回绝了。
“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戚亦寒虽然是用吼的,但是根本没有比他正常说话的声音要大多少。
“你看看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吗!轮椅能载你你能坚持住就不错了!还跟我在这儿逞强!”韩粤对戚亦寒说,“戚总,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跟你说沈玖柒的事吗。我的意思就是,他现在是用自己的命来保你的一条命,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说你知道你自己伤的有多重,那你现在能说出自己具体是哪儿伤了,伤到什么程度吗,你说不出来。我告诉你,你的右小腿被铁片剌断了,差点儿就把筋骨给你剌着了,你的手,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可恶的就是你的伤口上沾了土,医生费力帮你挑出来的,你的左臂,因为当时沈玖柒推你出去的时候你是左臂先着地然后蹭着水泥地推出去的,本来也就是受的皮外伤,但是因为你之后活动幅度太大导致你的伤口都裂开了,你的肋骨因为承受不住重击直接导致骨裂,差点儿就能骨折。你跟我说,你是多大的能耐能去抢救室门口等着。”
“你知道沈玖柒伤的有多重吗,这可能会有点儿恶心,做好准备啊。他把你推出去之后因为他还没到达直接安全区域,所以炸||弹直接延伸到他这儿来了,之后因为机场的那几个装饰瓷砖直接把他压在了底下,你们市局的训练还算好的,没伤到脑袋。但是他的腿直接被削得只剩个骨头了,而且肋骨断了两根。还被你左晃右晃的,现在医生还在抢救呢。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吗。沈玖柒轻则以后不能承受巨大的冲击,重则直接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就要照顾他一辈子……”
“那我就照顾他一辈子。”戚亦寒突然打断韩粤的话。
“不是我说戚亦寒你是不是傻啊,在爱情面前脑子都短路了是吗?现在谁都明白沈玖柒的用意就你不明白……”
“你不懂我对他的感情,我对他的感情不只是‘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么简单的,我对他,是死也要一起死的感情。你没体会过,当然不知道。”
“死要一起死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市局的那些人不都是吗?你信不信,他拼了一条命保了你一条命然后你就直接去地府找他,你觉得他那时候看到自己爱的人拼死了命要保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想?”韩粤这么几连问彻彻底底把戚亦寒给噎住了,“好好活着,他会高兴的。”
最后这句话,戚亦寒听到之后立马就忍不住了,眼泪哔哩啪啦地往下掉。
韩粤对他们说:“你们要抓我我没什么怨言,就是让我先给这不要命的人做完心理疏导,等到回F市的时候再抓我啊!这期间我绝对不跑,派人看着我也行。别看这人整天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不愧是顾蔺教出来的孩子。”
顾蔺这个名字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在戚亦寒面前提起的,一般人在戚亦寒面前提起顾蔺这个人的时候肯定都会遭到戚亦寒的一顿美好的问候(沈玖柒基本上也不例外)。但是韩粤就像是不怕死一样,就这么提起了戚亦寒的逆鳞,“顾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仗着他现在伤心过度还是神志不清。反正就是……是个勇士!
“滚!别再给我提那个人的名字!”戚亦寒说的话都带着哭腔。
“我可不能滚,我要是滚了,这几个小孩可拦不住你。”韩粤还更加变本加厉直接拿了个椅子坐在了戚亦寒的床边。
那些人全都是一些年轻的小警员,当然不敢说话。接着韩粤对他们一挥手,说:“你们去看着沈玖柒吧,我来看着这人。”韩粤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只好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可是戚亦寒却说:“小舒留下。”
被莫名其妙点到名的小舒:“……?”
“怎么了?不放心我吗?在国外,我可不敢医闹啊!”韩粤说。
“我怕你谋杀我。”戚亦寒冷冷地道了句。
韩粤:“……好吧”
“小舒,给孔哥他们打电话了吗?”戚亦寒突然问。
“打、打了。”小舒说。
“他们怎么说?”戚亦寒又问。
“也没怎么说,就是问了问柳浣。”小舒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觉得人的听力有多好似的。
“你们知道吗?”戚亦寒刚才还是闭着眼睛的,现在就这么睁开眼睛看着小舒了。
“不、不知道。”小舒不敢看戚亦寒的眼睛,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在二队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怎么现在你也不改改。”戚亦寒感叹道。
小舒并没有说话。戚亦寒觉得虽然分开了没多久,但是这人的性子到底还是没变多少。
“今天……是除夕啊。”戚亦寒突然说道,“行了,过除夕不过就是个幻想而已,这么忙,每年的除夕都是在无尽的卷宗当中度过的,今年呢?呵,是在医院里面度过的。可真是奇葩……”
戚亦寒说完,这个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都没有接话。小舒是不敢接话,而韩粤是根本不想接,因为他也没怎么过过除夕。
这时,有个小特警跑来对他们说:“沈、沈队抢救、抢救过来了!”戚亦寒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把头转了回去,看到那小特警脸上的笑容,应该不是假的。韩粤替戚亦寒问了一句:“医生怎么说?”小特警一看就是跑来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喘:“医生、医生说情况,情况非常好,应、应该三个月之后……就能康复了。”
韩粤听了之后回头看着戚亦寒,对他说:“你看,他也在等你。”
戚亦寒终于把心里那块重石头落了下去。
F市,市局。
“太好了!”奚云一下子抱住了孔严的脖子,对他说,“沈队和戚公子没事!上天眷顾他们了!”
“太好了——”
“沈队和戚公子他们没事。”
F市,市局外。
景严浩转头看了看许明泽。只见许明泽也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吵闹的市局,嘴角有淡淡地笑意。景严浩慢慢地把自己的手向许明泽的手伸过去。碰到对方手背的那一刻,两人的心中都有些波澜,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一样。可是景严浩看许明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更加大胆,直接手心对着手心,两人十指相扣。
景严浩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许明泽的耳根有些微红,接着在旁边跟他咬耳朵:“今天……按照日子,是新年啊!不知……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过节啊?”许明泽却问了他一句:“柳浣怎么样了?”
景严浩十分轻松地说:“柳浣……反正我现在只知道的就是,他现在在M国。怎么了?”许明泽低头看着地面,低声说了句“没什么”,接着就听到景严浩的一句:“你说……柳浣这个人,还能不能用了?”许明泽思考了一会儿,说:“先天就是个残疾人,再加上吸毒,肯定活不了多久,如果他真的在爆炸中侥幸活了下来,那也是他的运气,人终归是要死的。就看早晚了。一把老骨头,使劲儿拽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明泽,戴萌……好像去M国了啊!”景严浩对许明泽有些阴森地说。
“哦?她去M国了?”许明泽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她去M国了。”景严浩这句话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许明泽听的。
“哎,其实说实话,看到了市局的这一群人,还真觉得人间也是挺值得的。”许明泽对景孟言说。
“不能以一个事物就批判所有的事物,他们这样‘傻’,不代表那些人也一样‘傻’。”
“好了,下一步需要什么?”许明泽这回的声音故意压低了一点。
“戴萌……”景严浩森然道。
M国,医院。
戚亦寒这已经是今天第五十一次问韩粤这个问题了:“沈队什么时候能转为普通病房啊?”就是因为戚亦寒的这“五十一次”导致他后悔做这个决定在这儿陪他了。接着,戚亦寒就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仔细尝过才知道,原来是橘子。戚亦寒嘴里咬着橘子,含糊不清地对韩粤说:“韩总,我能吃橘子吗?”
“怎么?还以为我会害你啊?要是沈玖柒看到我害你硬给你塞橘子吃他不会直接把我绳之以法啊!?”韩粤反问。
“反正你早晚都要被绳之以法,时间的问题。”戚亦寒边吃着橘子边对他说。
“行了,今天没饺子,吃吃橘子得了。你差不多也一天没吃饭了,可不能把你这大爷饿着。”韩粤一边说一边给他剥橘子皮。
“哎,沈队醒了吗?”戚亦寒转过头用着好奇地眼神看着韩粤。
韩粤翻了个白眼,对他说:“戚总,今天你已经问了五十一遍‘沈队什么时候能转为普通病房’,二十五遍‘沈队醒了吗’,三十遍‘沈队会不会饿着’,四十二遍‘沈队会不会想自己’,六十五遍‘沈队身体怎么样了’。你要是换着人说还可以,那你也别就这么一遍一遍地跟我自己一个人说啊!”
戚亦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就传来了韩粤的吐槽:“你们两个‘撒狗粮’能不能轮换着‘撒’啊!”韩粤话音一落,就听到小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戚亦寒说:“戚、戚公子!沈、沈队醒了!”
“什么!?”戚亦寒这么一喊差点儿把自己给喊掉地下,还好韩粤及时制止了。
“沈队醒了!”小舒又对戚亦寒说了一遍。
随后戚亦寒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就要起来,结果还是抵挡不住这突然起来钻心的痛直冲他的天灵盖。让他又就地倒在了床上。之后还是疼得只能从嗓子里硬挤出来话说:“太、好、了……”
韩粤:“这孩子……”
接着戚亦寒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接受着医生的这么一些话“Now, your body can't bear your ordeal at all. Be careful in the future! You can't be so reckless, and you just rush forward without hesitation. I thought it was so exciting!”(你现在这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你这么折腾,以后可要小心点儿啊!不能这么莽撞了,毫不犹豫就这么往前冲还以为多兴奋的事儿呢!)
是啊,这件事情是真的很兴奋。戚亦寒在心里傻傻地想。
医生又对他说:“Pay attention to everything in the future! You can't do this. If you do this again, it won't be a problem, but after all this trouble, you might leave a future trouble!”(以后干什么都要注意点儿啊!你这可不能这样了,要是再这样,本来没什么事,可是这么一折腾,没准儿会留下后患呢!)
戚亦寒在心里默默感叹:以前唯一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就是沈队。